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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 北匈奴请求和亲 刘文叔整肃朝廷 (第2/2页)

所谓专一的爱情,似乎在皇家的词典里,就是根本不存在的。所有的,只有皇权的继承,和传宗接代的需要了。

你怎么能够奢求,自己挚爱的夫君,与自己一人,长相厮守,共度一生呢?

圣通为自己的夫君刘秀,付出过很多很多,为夫君生下了很多孩子,郭圣通曾经天真地以为,她会让自己的夫君刘秀,死心塌地地爱上她的。

可结果,圣通觉得自己,最终输得很惨很惨,已经完全没有翻本的机会了。

好在新皇后阴丽华,并没有痛打落水狗,落井下石,才使自己,能够苟延生命至今。

然而,没有了爱与希望,如今这行尸走肉的生活,又有什么意义呢?

那时的圣通,就这样在忧虑哀伤的自伤自怜中,心惊胆战地度着残生的岁月。

圣通仿佛觉得,要不是为了五个儿子,为了亲爱的女儿,为了侍奉和孝顺母亲,她的活着,已经没有了多少意义。

圣通的身体,就这样在忧伤和恐惧之中,每况愈下,渐渐憔悴,病痛缠身。

建武二十七年(公元51年),圣通的母亲郭主,因病去世。缺少母女情感交流的郭圣通,更加孤寂,也更加寂寞痛苦,身体也渐渐染上疾病。

虽然夫君,为母亲郭主,举行了隆重的葬礼,并亲自出席了老人家的葬礼。

之后,夫君又大发慈悲,把圣通父亲的灵柩,从真定运回到了洛阳,跟母亲郭主,合葬在了一起。

这些事,在当时的朝廷,也引起了剧烈的轰动,似乎已经给足了圣通的面子。

但在万念俱灰的圣通的心里,依然觉得,这一切似乎都像在做戏,没有任何实际的意义了。

母亲郭主死后的第二年,建武二十八年(公元52年)六月七日,圣通这个,身染疾病的不幸的废弃皇后,看着自己的孩子们,渐渐地长大成人,在遗憾与苦痛,忧郁与怨恨中,永远地闭上了她的眼睛,永远离儿孙们远去了。

此时此刻,不仅是死前的郭圣通,大彻大悟,感受到了一种人生的无可奈何,遗憾和痛苦,遭受磨难的马氏家族亲人,更是深感,世态炎凉,饱尝了人世的冷暖。

废后郭圣通,根本不会有想到,自己去世不久,汉朝廷就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让自己心爱孝顺的二儿子刘辅,身陷囹圄,差一点也送掉性命。

伏波将军马援这人,在世之时,素有知人见事之明,深得汉朝廷,明智正直的士大夫们的崇敬和仰慕。

伏波将军马援,有一种特殊的才干,就是能从,一些事物的苗头和端倪之中,较正确地推断出,事情的发展态势或是最终的结果。

马援这一种洞察人世的特殊本领,一直被人称颂和赞叹,令人拍案惊奇。

马援对成家帝国皇帝公孙述巨大木偶的评价,劝诫西州上将军隗嚣,认清形势,放弃自立割据,心向汉朝廷,以及对侄儿辈梁松、窦固、马严、马况等人的告诫与提醒,均属此类。

伏波将军马援,还有一个侄女婿,名叫王磐,也曾经受到,马援的准确预测。

王磐出生于前朝著名的王氏家族,是新莽皇帝王莽的堂兄,平阿侯王仁之子。

王磐为人,任侠尚气,爱士好施,在江淮间,大为著名。

王莽的新王朝覆灭之后,更始帝的玄汉王朝,以及刘秀建立的洛阳汉朝廷,都心胸阔达,并没有对王氏家族的人,斩草除根,对他们斩尽杀绝。

王磐仍住在父亲平阿侯王仁原来的封地里,拥有巨额的资财,甚至能够,与豪族大姓联姻。

后来,王磐又从父亲平阿侯王仁的封国,游历到了京都洛阳,与京都洛阳的公子王孙、达官贵人交往。

王磐凭借,自家的财富,以及与汉朝廷的文武公卿,千丝万缕的亲戚关系,与皇亲国戚,功臣勋爵,如卫尉阴兴,大司空朱浮,齐王刘章等,都打得火热,甚至与他们,结为了好友,常与往来。

对自己的侄女婿王磐,不了解政治行情,不知道约束,个人行为的举动,马援很是为侄女婿王磐的最终的人生结局,感到非常担心和忧虑。

马援与侄女婿王磐相见之时,曾经多次以长辈对后辈的关怀,善意地提醒,自己的侄女婿王磐,要保持警觉,低调做人,却并没有引起,侄女婿王磐的注意。

马援曾经与自己姐姐马氏的儿子,外甥曹训等人,谈论自己,曾经提醒过侄女婿王磐这事说道:

“孩子们啊:

王氏,可是前朝一个,没落了的姓氏啊!子石(王磐字号)现今,最佳的做法,应当就是屏居自守,低调行事,千方百计,闭门自保求存才是啊!

可是,子石却不听我的劝告,处事十分张扬。如今,更是不识时务,反而游历京师,结交长者,攀附权贵。

子石为人,又十分意气用事,得罪了朝廷中,很多的公子王孙,达官贵人。

我预料,到了最后,子石必然,会吃大亏,一定会遭殃的。希望你们,能够引以为戒,时刻警觉,远离这些人士,以免对你们,带来不可预知的灾难。”

外甥曹训,对舅舅提醒的话,很是重视警醒,把舅舅马援的话,铭记心里,时时警惕自己。

不出马援所料,只过了一年多的时间,侄女婿王磐,果然受到了司隶校尉苏邺、丁鸿一案的牵连,被朝廷御史官员,指控有罪,死在了洛阳监狱之中。

而王磐的儿子王肃,却并没有吸取父亲王磐,因何而死的惨痛教训,也走上了父亲王磐的老路。

王肃继承自己老父王磐,高调做人的作风,依然不知检束,不肯收敛自己的言行,喜欢结交权贵,以与权贵交往为荣。

王肃也频繁地出入北宫,和王侯的府第,而又以能够,与权贵交往,而洋洋自得,不可一世。

当初,汉朝廷建立之初,一切制度,都是草创。朝廷内外上下的禁忌,也很少很少,言论行动,都比较自由。

亲王侯爵们,也都喜欢,聚集在京师洛阳,互相竞争声誉,招徕宾客,延揽英雄豪杰和著名士大夫。

见此情形,马援很有远见之明,心里更加警惕,觉得长此以往,定会召来滔天大祸。

一天,伏波将军马援,态度严肃地召来自己的部下司马(军政官)吕种,一本正经地警告,司马(军政官)吕种说道:

“司马大人:

你做事张扬,喜欢与朝廷权贵显官、公子王孙交往,不够低调小心,可要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啊!

建武年代,国家的基业,才刚刚建立。许多事情,很多制度,没有完全建立,恐怕还会,一时半会照顾不到。

如今,亲王们已经渐渐长大成人,各树一党,而旧有的制度规章,还没有完全,恢复和建立起来。

然而,总有一天,天下太平,海内日安以后,那些规章制度,总会慢慢地建立起来,逐步完善的。

到了那时候,我深深忧虑的是,如果亲王们家里,拥有太多的宾客的话,恐怕会招致,朝廷的不满和忌讳,也许就会兴起,一场场大狱啊!

司马大人,你们这些年轻人,前途远大,应该特别地引起警觉,不要深陷入其中,最终不能够自免其罪啊!

你们年轻人,千万千万要小心!要小心!不要一着不慎,全盘皆输,送掉你们年青美好的生命。”

而司马吕种,年青自傲,狂放不羁,却有些不以为然,淡淡地答应伏波将军马援道:

“多谢将军大人的提醒。吕种一定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不给他人,留下话柄。”

10

果然,等到建武二十八年(公元52年)六月七日,废皇后郭圣通去世以后,就有大臣刘侃,上书朝廷,提醒刘秀说道:

“陛下:

朝廷不幸,前皇后驾鹤西去。一时之间,朝廷流言纷纷,人心动荡。

臣私下里担心,恐怕朝廷上下,可能会酝酿一场,新的危机,朝廷不能不,未雨绸缪,有所警惕。

王肃等人,出生于已经被天帝神灵,所废黜的王氏家族里,而又是死刑犯的儿子,如今却成为了,亲王们的座上宾。

臣私下里担心,恐怕他们这些前朝余孽,会心怀不满和怨恨,借机煽风点火,发动叛乱,引起像贯高、任章那样的,谋杀至尊的变故发生,严重地危害社稷。

请陛下千万留意,处处小心。”

刘秀一听大臣刘侃的提醒,果然大为警觉,赞扬刘侃道:“爱卿言之有理,朕会时刻留意的。”

11

那时,虽然刘秀早就已经强调遵章守纪,严令禁止,报复私仇,但复仇之风,在汉朝廷上下,依然很盛行。

而故玄汉皇帝更始帝(刘玄)的小儿子,寿光侯刘鲤,特别受到沛王刘辅的宠爱和信任,常常跟随在沛王刘辅的左右侍候。

寿光侯刘鲤,特别怨恨,赤眉汉帝刘盆子,认为是刘盆子的臣子,右大司马谢禄,当年设计,害死了他的父亲更始帝,打算报复和伤害刘盆子,为自己的父亲更始帝,报仇雪恨。

寿光侯刘鲤,年纪轻轻,不分青红皂白,早已经忘记了,当初刘盆子的大哥式侯刘恭,曾经拼命保护过他的父亲更始帝,以及收藏他的父亲更始帝尸体的恩情。

寿光侯刘鲤,亲自率领自己的宾客,袭杀了刘盆子的哥哥-前任式侯刘恭,为自己的父亲更始帝,报仇雪恨。

刘秀闻听式侯刘恭,被寿光侯刘鲤,所杀的消息,大发雷霆。刘秀知道寿光侯刘鲤与自己的儿子沛王刘辅的亲密关系,认为寿光侯刘鲤,不分青红皂白,违法乱纪,胡乱杀人,报复仇怨,都是受到了,沛王刘辅的指使和纵容,所造成的。

刘秀立即下旨,命令有司官员,逮捕了自己的二儿子沛王刘辅,囚禁诏狱,认真审讯。

三日以后,刘秀终于知道了,事情的真相,知道寿光侯刘鲤,不明事理,报复私怨,肆意杀人的行为,与自己的二儿子沛王刘辅无关,这才下旨,释放二儿子沛王刘辅出狱。

12

沛王刘辅,原封中山王,是刘秀的第二个儿子,同长子东海王刘强一样,都是前皇后郭圣通,所生的亲生儿子。

建武十五年(公元40年)之时,刘秀的第二个儿子刘辅,被刘秀封为了右翊公。

建武十七年(公元42年),皇后郭圣通,被废为中山王太后以后,刘秀就把刘辅,徙为中山王,并食常山郡,以侍奉自己的母亲“中山王太后”郭圣通。

建武二十年(公元45年),刘辅又徙封刘辅,为沛王,继续侍奉自己的娘亲改封为“沛王王太后”的郭圣通。

建武二十八年(公元52年)六月七日,废后“沛王王太后”郭圣通忧郁成疾去世。

不久,因寿光侯刘鲤,谋杀故式侯刘恭的案件,废后“沛王王太后”郭圣通的次子,沛王刘辅,也受到牵连,囚禁牢狱。

13

经历此事,刘秀十分担心,深知公子王孙、王侯贵戚,蓄养宾客,扰乱法治,危害社稷的问题,十分严重,可能危害社稷安宁。

刘秀遂决定,借机严厉地剪除,各亲王和诸侯的走卒和党羽,防患于未然。

刘秀下诏,命令各郡县,收捕各位王子的宾客,严厉审讯以后,全部加以处决。

审讯之时,诸王子宾客的口供,互相牵引、牵连,受到株连而被朝廷诛杀的人数,达到了一千人以上。

前伏波将军马援的帐下司马吕种、马援的侄孙王肃、曾经劝说新莽将领更始将军廉丹,驻屯大郡,以待时变的士大夫冯衍等著名人士,也在被处死的名单之列。

处决之前,前司马吕种,叹息着对前来送行的亲友说道:

“诸君啊:

我真是后悔,以前没有认真听从,伏波将军当年的教诲,才落得如此悲惨的结局!

伏波将军,真是神人啊!多年以前,伏波将军就已经预见了,今天要出现的结局!”

处死了亲王的众多宾客,刘秀依然对诸王,长留东都洛阳,很不放心。

建武二十八年(公元52年)八月十九日,刘秀特别下旨,下令他的五个已经成年的儿子,东海王刘强、沛王刘辅、楚王刘英、济南王刘康、淮阳王刘延,全部返回,他们自己的封国就职,不得与朝廷的公卿大臣,江湖的英雄豪杰,任意结交,以防止亲王们,犯上作乱,危害朝廷的稳定。

自此以后,东海王刘强、沛王刘辅、楚王刘英、济南王刘康、淮阳王刘延,全部返回,他们自己的封国就职。

14

建武二十八年(公元52年)十月,刘秀下诏大赦,将死刑罪犯的死刑一律免除,改为将犯下死刑罪的男犯,下蚕室,处以宫刑;而犯下死刑罪的女犯人,则处以幽闭之刑。

建武二十八年(公元52年)十月的一天,刘秀举行御前扩大会议,询问群臣道:

“诸君:

太子乃帝国储君,关系着帝国未来,辅弼非常重要。

请问诸君,朝中文武大臣,贤良士大夫,谁可以当太子的师傅,担负辅佐太子的重任呢?”

公卿大臣们察言观色,见风使舵,都不约而同、异口同声地向刘秀推荐说道:

“陛下:

臣等私下以为,执金吾阴识,可以担当太子的师傅,起好辅佐太子这个重任。”

博士张佚,不以为然,端正脸色,出班对刘秀说道:

“陛下:

臣心里有些大惑不解。请问陛下,今陛下立太子师傅,是为了阴氏家族一家人的根本利益呢?还是为了天下人的根本利益呢?

如果陛下,仅仅是为了阴氏家族一家人的根本利益的话,那么阴侯即可。

如果是为了天下人的利益,则应当选用,天下之贤才,担任太子师傅,不应该只从皇亲国戚中,去进行选拔。”

刘秀听了大喜,赞扬博士张佚道:

“博士说的很好。朕所以欲置师傅的目的,就是为了辅佐太子,治理好帝国啊!哪里只是为了皇亲国戚的利益呢?

如今,大臣们人云亦云之时,博士对朕,都能够不避嫌疑,加以匡正,何况辅佐太子呢?”

刘秀当即下旨道:

“传朕旨意,拜博士张佚,为太子太傅,以桓荣,为太子少傅,赐以辎车和乘马。”

太子少傅桓荣,对刘秀这项任命,喜不自禁。归家后,少傅桓荣,就大会自己的门生子弟,陈列其车马、印绶,勉励门生弟子说道:

“孩子们啊:

我今天所得到的这些东西,都是全靠我,对古书典籍的学习和钻研而得到的啊!

你们怎么能够,不勉励自己,用心学习呢?”

门生弟子都欢呼雀跃、感叹不已。

几年后,在太子师傅的教导下,皇太子刘庄的经学,就有了一些明显的成就。少傅桓荣,遂上疏刘秀说道:

“陛下:

臣幸得侍惟幄,讲经几年,可智学浅短,无以补益万分,夙夜惭愧。

现在,皇太子殿下,凭着聪明的资质,经学已通,通明经义,观览古今。没有哪位太子,能专精博学,像太子殿下这样的。

自有史以来,储君副主,莫能传之。今太子独能传之,这实在是万国之福,天下的幸运啊!

臣师道已尽,其他皆在,太子殿下个人的独立钻研了。谨遣掾臣泛再拜,归道回家。”

太子刘庄复信,感谢太子少傅桓荣道:

“阳以童蒙之身,学道九年,无所晓识,不深达师意。却受到老师的褒奖,其实有些,名不副实啊!

《五经》这么广大,圣言幽道,不是天下最聪明的人,岂能精通得了的呢!

自宰予,从亲事奉孔门,闲邪以度,犹尚怠懈昼寝,何况不才如我,还赶不上他们的呢?怎么敢不承教诲面命呢?

苟非其人,道不虚受。冉求说:‘非不悦子之道,力不足也。’

从前的先师,感谢弟子的有人了。上则通达经旨,弄明章句,下则,去家慕乡,求谢师门。

现在蒙受下列,不敢有辞,愿少傅大人您,养病加餐,重爱自己的玉体,弟子万分感谢。”

少傅桓荣,得到太子刘庄的致谢,越发感激涕零,荣耀备至。

15

建武二十八年(公元52年)十二月,北匈奴汗国单于栾提蒲奴,再派遣匈奴汗国使节到汉庭,进贡马匹及皮衣,再次请求汉朝廷,允许与北匈奴汗国和亲。

北匈奴汗国单于栾提蒲奴,还请求汉朝廷,教导和培训他们音乐,赐给他们乐器,并希望率领西域诸国的使节,一同上京,前来东都洛阳,朝见汉皇帝。

刘秀命令三府,太尉府、司空府、司徒府大臣,研究怎样酬答,北匈奴汗国的事宜。

司徒掾(宰相府秘书)班彪,上奏刘秀道:

“陛下:

臣闻孝宣皇帝,训令守边守尉说:

‘匈奴是一个大国,善变多诈。与其交往,如果能够得到真心,那么可以为你,打击敌人,贡献自己的力气。

可是,如果稍有不慎,就会掉入他们的圈套,则反会受到他们的轻视欺侮。’

如今,北匈奴汗国单于栾提蒲奴,眼见南匈奴汗国单于栾提比来附,恐怕我们会谋害其国,所以,才数乞和亲。

他们又从遥远的地方,驱赶牛马,来与汉庭贸易,更不断地派出重要的王爵,担任使节,向我朝大量进贡。

臣私下以为,北匈奴栾提蒲奴的目的,不过是为了向外显示,他们的富强,用来欺骗我们,使我们产生错误的印象而已。

臣敢肯定,他们进贡的礼物越重,他们国内的情形,越是空虚;请求和亲的次数越多,他们内心的恐惧,也是越重。

然而,时至今日,我们既然不能马上获得,南匈奴汗国的助益,便不应该立即断绝,跟北匈奴汗国的来往。

站在安抚北匈奴汗国的立场上,对北匈奴汗国单于的请求,从礼仪来讲,不能不回答。

臣的建议是:

应该给予,北匈奴汗国单于栾提蒲奴以赏赐,价格与价值,跟他们进贡的贡物,大致相当。不要让北匈奴汗国单于栾提蒲奴等蛮夷君臣,觉得他们吃了亏,让他们小瞧了我们汉朝廷。

要明白地晓告他们,按照以前世呼韩邪单于、郅支单于的前例行事;回信措辞,必须十分恰当。

臣试写了一份草稿,如今一并呈上,请陛下裁定。草稿如下:

‘单于不忘汉室的恩德,追念先祖的旧约,欲修和亲,以辅身安国,计议甚高,为单于嘉之。

从前,匈奴汗国不断发生内乱,呼韩邪单于、郅支单于,自相仇隙,互相仇视。

幸蒙孝宣皇帝,垂恩救护,所以二位单于内心感激,他们都派出他们自己的人质,前来称籓,愿意保卫汉室边塞。

其后,郅支单于,突然忘恩负义,翻脸无情,跟汉庭决裂;而呼韩邪单于,却始终如一,与汉庭亲密,忠孝同时,显现于世。

及汉庭诛灭反叛的郅支单于,呼韩邪单于,遂保国传嗣,子子孙孙相继。

如今,南匈奴汗国单于栾提比,携众南向,在边塞那里,表明他们的态度,归附汉庭。

南单于向汉庭指控说,他是呼韩邪单于的嫡长孙,依照次第,应当立为单于,却不料被别人侵夺,失去了单于的宝座。

他自己更受到前单于的猜疑和忌恨,才不得已采取背弃行动,宣布独立。

南单于栾提比,屡次请求我们汉庭出兵,帮助他扫荡北匈奴王庭。他的各种策谋纷纭,无所不至。

但是他指控的言辞,不可独听,也不可偏听。否则,对于北单于来说,就不够公正。

同时,又因为北单于连年贡献,欲修和亲。因此朕拒绝南匈奴汗国单于北伐的请求,目的就在于,将以成全,北单于的忠孝之义。

汉庭秉承威望和信誉,总率天下万国,做万王之王,日月所照,皆为汉室的藩属。

即令风俗习惯不同的百蛮,在汉庭看来,都是一样,义无亲疏之别。

服顺者,加以褒奖赏赐;畔逆者,加以诛罚。善恶的结局,在呼韩邪单于、郅支单于的身上,就已经表现得尤为明显了。

而今,单于欲修和亲,诚恳的心意,已经表达。你还有什么嫌疑,而要亲率,西域诸国,俱来献见呢?西域诸国,臣属匈奴汗国,与臣属汉室,又有什么分别呢?

现今,朝廷考虑到,北单于遭遇到连年战乱,国内虚耗,财力已经枯竭。

贡物不过是一种礼节,何必要消耗,你们匈奴汗国的国力,奉献贵重的马匹和皮衣,来表达自己真诚的心意呢?

现今,朕特赠送单于,各种绸缎五百匹,收藏弓箭的器具一件,矢四发。

另外,再赏赐负责献马的左骨都侯、右谷蠡王,各种绸缎,各四百匹,斩马剑各一把。

单于先前提到,先帝时所赏赐给呼韩邪单于的竽、瑟、箜篌等乐器,已经损坏,请求重新赏赐。

但朕如今想到,单于的国内,还没有安定,正在厉兵秣马,崇尚武功,以战攻为务。

所以,无论是攻击还是防御,竽瑟等乐器的功用,都不如良弓和利剑的效能。因此,没有一并,赠送给你们。

朕并不是吝啬小器,爱惜这些小小的物件,而是希望,能够帮助单于一些,有益、有用的东西。

如果单于,还有其他需用,请派使节,前来报告皇帝。朕一定会让单于满意的。’”

班彪的意见,对刘秀的启发很大。

刘秀一边阅读司徒掾班彪的奏议,一边思索道:

“司徒掾大人,有关只同北匈奴汗国,在礼仪上应酬,并不建立,实际联系的意见,深谋远虑,可谓良策啊!

南匈奴汗国,久居边地,十分了解我们汉庭的内情。万一汉匈两国,关系破裂,就可能给汉庭带来,严重的边患危机。必须把妥善处理好,与南匈奴的关系问题,放在重中之重的首要位置上,才是最佳之策啊!

朝廷这样做,一方面可以,维持和巩固,同南匈奴汗国的亲密友好关系,另一方面,还可以达到,以胡治胡的目的。岂不是一箭双雕吗?”

览毕司徒掾班彪的奏章,刘秀大为满意,欣然接受班彪的建议,下旨三公道:

“诏令三公府:

司徒掾班大人的意见,深谋远虑,实属真知灼见之议,很有见地,朕十分欣赏赞同。着令三府,以此原则,制定实施细则。”

刘秀旨意颁布,三公府不敢怠慢,立即开始实施。

不久,汉朝廷对于南北匈奴汗国,十分恰当的不同处置措施,果然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收获。

汉朝廷的北方边境,更加安宁,匈奴汗国等北方蛮族的侵扰,逐渐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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