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非常手段犯众怒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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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小茶倌一声吆喝,跑回脚行。
几个赵家帮的脚夫跟进去端出一筐子糠菜团子和一大桶盐白开来,小茶倌后面跟着抱出一摞子瓦碗。
芝兰帮众偃旗息鼓,纷纷上前接碗舀水,送到每个刑犯嘴边。
刑犯们久渴见甘霖,咕咚咕咚喝了个碗底朝天,然后任由这帮兄弟把那粗糙的菜团子往嘴里塞。
可何家的老爷奶奶,少爷小姐们哪里吃得下去这个,只勉强啃了两口就闭紧了嘴巴。
这时人群中又有人喊起冤来道:“赵二爷没有造反!他不该死呀!”
芝兰帮众又跟着起哄道:“就是!他们明明是在求雨,不是造反!”
秦溶又要暴起,赵俊林声音嘶哑道:“兄弟们,贪官污吏,阴险毒辣,他们不食人间烟火,请你们不要惹祸上身。”
何老五做到这样算是仁至义尽了,但他是不肯原谅这几个芝兰大爷的,见赵俊林还说这种鬼话,不得不又呵斥一句道:“赵二爷,你就闭嘴吧,安心上路,不要殃及子孙!”
赵俊林脱口而出:“何五爷,我先谢谢你的好意,但大丈夫站着死不跪着生,就算死!也不能死得不明不白。”
“你们与那贪官勾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我等设坛求雨,何罪之有?贪官祁凌致多少劣迹都在何大爷肚子里装着呢!你……”
“行了!”何老五厉喝一声打断:“你还是这副臭德行,真要对簿公堂,你连我何老五都说不过!赵大少爷一直忍让你们,你当赵家软弱可欺吗?在你们的眼里,只能你们自己富贵荣华,不管别人是死是活,求雨的动机人尽皆知,你休要在这里大放厥词,混淆视听!”
赵俊林昂首挺胸道:“你算什么?这天下的公理是你和我就说得清、道得明的吗?公堂之上,一片漆黑,是非曲直且能让有理之人去说?”
“我赵俊林死有什么?贪官不除,纵然尔等满口仁义道德,也休想有好日子过!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你就看着吧!我赵俊林跟何大爷去死,绝不拉稀摆带!”
这种话就简直说过了头,这不是反是什么?众人都一致说你没有反,也不会反,你却要把反字来挂在嘴边,不是打所有人的脸吗?
可是赵俊林不这么想,他现在已经死到临头,反是死,不反也是死,说了要反又如何?
何老五一抱拳,冷笑道:“赵二爷!你威武!”
秦溶哈哈大笑道:“如此狂徒!说这些话是什么动机?不是逆贼还能是什么?何五爷,退下吧,你的仁义喂了狗了。”
现场好一阵沉默,一脚夫不甘心的喊道:“赵二爷,芝兰没有你们就解散了,你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
赵俊林毫不含糊:“贪官祁凌致设下毒计,害死何大爷,不过是为了杀人灭口,难道你们不知道吗?”
秦溶又笑,笑得放肆无比,末了道:“逆贼!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顽固愚蠢?”
“人心都是肉长的,你们一把大火烧死五条无辜性命,何其歹毒!”
“因为这个,众人之心已在一夜之间倒了向,难道你也不知道吗?”
赵俊林听得一怔,继而哈哈大笑:“老子只以为自己死得窝囊,原来早已有人替我报了这个血仇,哈哈哈!老子死得值啦!”
杨忠德跟着哈哈大笑,昂首望天吟起诗来:“苍天在上,日月无光,走狗奔豕,魑魅魍魉。袍泽视死,魂归故乡,我虽惧死,死又何妨!”
一兵丁冲过去抡起枪把子就砸在他嘴上,继而破口大骂:“狗屁不通!你不怕死就早点死!”
杨忠德满嘴流血,一步三晃,惨不忍睹,继续喊叫:“苍天在上!日月无光……”
兵丁亡命捣他,直到让他无法开口。
满大街的人唏嘘不止。
伍连云破口大骂:“狗杂种!你那也算是本事?”对脚夫们喊道:“袍泽兄弟们!狗官扭曲是非,你们休要信他!”
可是,在反字面前,再多的凄惨和呐喊都已经苍白无力了,火烧县衙的惨状人尽皆知。
秦溶怒喝一声:“一帮狂徒!押走!”
何老五、刘大烟枪等人绷紧神经静静地看着,是惋惜、是痛心、又是愤懑。
为了蝇头小利,置全县饥民人生死于不顾,还到死都不认错,简直无药可救!
只可怜这些老弱妇孺、懵懂孩童,都要跟着成为刀下的冤魂。
兵丁们推推搡搡,刑犯们踉跄前行,满大街的脚夫紧紧跟在后面。
涪江河的水像一面碎裂的镜子,把头顶的天空撕得粉碎,它恶疾缠身,发出一阵阵沉闷的呻吟。
它仿佛在告诉人们,它需要挣脱,它需要狂风暴雨的洗涤、它需要滔天巨浪的气势、它不介意清纯、也介意浑浊,只想粉碎所有的阻碍,滚滚向前。
刑犯们被推上了河岸,所有的枷板被扔到了一边,刽子手抬起了刀口,所有的眼睛都盯着那些老者和孩子,要等着他们人头落地的时候来发出一声哀鸣。
赵俊林提高了嗓门喊了一声:“老太爷、太奶奶、太太、少奶奶、孩子们!受累你们了!上路了!但愿来生我们还是一家人!”
杨忠德虽然一嘴血肉模糊,颤抖不已,但还是拼了老命把他那首歪诗吼了出来。
只是,他那残破的口齿再也表达不清苍天日月、魑魅魍魉和袍泽兄弟之间的关系了。
最后,还是他那一行老泪展示了他此生最后一次的激昂。
再看何氏一家老少,早已是东倒西歪,形如筛糠,哪里还能站得住,要不是刽子手在一边提着,可能早就倒在地上吓死了。
秦溶面无表情,背过身去冷冷的说了一声道:“行刑。”
一片哭喊声中,刽子手们手起刀落,无数颗人头滚落在地……
刑犯们倒下了,鲜血染红了河滩。
刮风了。
和着围观者呜呜地哭泣一起在呜咽。
涪江河见证了这一场流血,它奔流了几千年,唯独这一次,让它感觉到了力不从心的惶恐。
而秦溶,此人用惯了战场上那一套手法,这几十颗人头斩下来,就成了他用来钓取何老幺兄弟的诱饵。
他的兵都住在何府,他本想把这些人头吊在何家的门楣上,在四周设好伏兵,转念又觉得不妥
这里不够开阔,怕到时候施展不开,还不如就在县衙门口。
马武知道了这事儿,心里十分的不了然,心道,你杀人,那是朝廷的法度,谁也不能说什么,可是人死为大,他都身首异处了,是个人都应该尊重死人,将石首就地掩埋,或者归还家属才是一个朝廷命官该做的,这叫尊重人伦道德。
你这样为达目的连人性都不要了,做的就是人神共愤的事,只怕全世界的人都会反感,本来何氏兄弟可以不反,你非逼着人家来反,是不是太过份了?
马武就对秦溶说道:“大人,这样要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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