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军事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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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听了让杨坚作大冢宰、郑译作大司马、刘昉作小冢宰的建议,李德林坚决地说:“你的职位和地位有三,缺一不可:大丞相、假黄钺、都督中外诸军事。” 换句话说,杨坚的职位是:国务院总理、代表皇帝进行杀伐、三军总司令。党政军权一把抓。 于是,杨坚听从了李德林的劝告,大权独揽,而对他那两位老朋友,郑译作了丞相府长史,刘昉作了丞相府司马。长史和司马都是丞相府的属员,基本等于相府的秘书长和军政官,地位比起丞相来,那差老鼻子了。 木已成舟,郑译和刘昉不敢对杨坚怎么样,只能暗恨李德林。 整顿了内部,杨坚开始了真正的掌权之旅,他首先结识了一个人。 这个人是卢贲。卢贲是禁卫军将领,是掌管禁卫军的实权人物。 杨坚改正阳宫为丞相府,将到丞相府履新。文武百官面对这种乱象,嘀嘀咕咕,满腹狐疑,不知如何是好。 卢贲大声喝道:“各位,你们想升职吗?你们想富贵吗?跟我来吧!” 说道,挥动禁卫军,驱赶百官,强行令他们进入正阳宫。有人不想去,看到卢贲率领的禁卫军,个个凶神附体,就再也不敢多说什么了。 这些百官公卿,就象赶鸭子一样,被人赶着,轰来轰去,尊严全无。 到了正阳宫,守宫的卫士不放他们进去——这很正常,周宣帝宣布禅位于太子宇文阐的时候,就明令正阳宫是小皇帝宇文阐的办公室——天子的办公室,哪能随便进去。 卢贲很耐心,一遍一遍讲解府已经改组啦,换了天之类,无奈卫兵认死理儿,就是不放你进去。 卢贲终于失去耐心,求助于他的老朋友,他的老朋友是武力。 最终武力解决了问题,卢贲指挥禁卫军一拥而入,将正阳宫卫士挤在了一边。 于是,正阳宫变成了杨坚的丞相府,禁卫军将领卢贲变成了丞相府将领卢贲。 杨坚入据正阳宫,建立了自己的总理办公室,这个办公室主要由以下五人组成: 国务院秘书长郑译; 国务院军政长官刘昉; 国务院警卫局局长卢贲; 国务院主任秘书李德林; 还有一位,国务院司法官高颎。 高颎不是个一般人,他在整个隋朝建立的过程中立下了不世之功。 高颎之前曾任教育部主任秘书一职,能文能武,颇有谋略,曾在杨坚的老岳父、西魏八柱国之一的独孤信手下任职,很得老帅哥的欢心,因此赐姓独孤。所以,也有人称高颎为“独孤公”。 西魏很多汉族大臣,因功被赐鲜卑姓氏,这是件荣耀的事,完全不是几百年前吕布那样的三姓家奴。所以,高颎被人称做“独孤公”时也无所谓,因为杨坚就是这样叫他。 当杨坚把希望能够请高颎入幕参谋军机的时候,高颎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原因和李德林一样,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高颎对杨坚说:“我愿接受您的指令,纵使您的大业不成,我全家屠戮,也在所不辞!” 高颎心里很清楚,等着他的不只是一个伯乐,还有锦绣前程,还有开国元勋,甚至还有相位! 搏一把吧,怎么活不是活着呢? 应该说,高颎这一搏搏赢了,因为他确实获得了他想要的所有东西:被认可、前程、功名甚至宰相的高位; 但是,高颎这一搏也搏输了,因为他在获得一切之后又失去了一切,包括他的脑袋。 不管怎样,现在的杨坚,包括他的幕僚们,都在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杨坚是左大丞相,还有一个右大丞相宇文赞。 宇文赞位在杨坚之上,古人以右为尊。宇文赞整天没事做,就喜欢和小皇帝一起在金帐之中坐着。 对此,杨坚觉得不痛快,虽然宇文赞什么也干不了,对他杨坚半点实质性的威胁都没有,但杨坚就是不爽。 他想把他搬掉。 他派刘昉出马。 这是宇文赞的悲哀,你的对手决定你的档次和档次。杨坚既然派刘昉出马,那表示,宇文赞的档次和份量连刘昉也不如。 但宇文赞的智商决定了他完全体会不到这些。 他高高兴兴地和刘昉达成了共识,因为刘昉给了他几点许诺: 1、您是先帝的亲弟,德高望重,现在的小皇帝无法掌握实权,将来天下还是您的,只不过目前先帝刚刚去世,人心不稳。您可先搬回王府,等时机成熟,我们会拥立您为帝; 2、您回去之后,我们会为您准备舒适的生活设施和百里挑一的美女,供您工作之余娱乐身心。 汉王宇文赞就这样被刘昉一番哄鬼鬼都不信的谎话骗回了家,杨坚的目的达到了。 其实,要说刘昉的话完全是骗人的也有点冤枉刘昉,因为他做的两个承诺中,至少有一个是兑现了的,那就是派了不少美女给宇文赞“娱乐身心”,这一工作比当皇帝有意思多了。 当杨坚已经在中央说一不二的时候,就开始了他的改革,从这项改革来看,杨坚作为中国历史上少有的伟大君主并非浪得虚名,这项改革就是废除宇文赟时代的,代之以宽松的刑罚。 这一招很熟悉,任何一个为史家称颂的明君都是这样干的,除了秦始皇。决战前夜——面对权臣,尉迟迥勇敢地站到了对立面上 新的朝代甫一建立,首先考虑就是如何让人民从饱经战乱的乱世回到太平盛世,与民休息是国家繁荣的不二法门,减轻赋税、简化刑罚、勤俭节约,这几条做到了,你闭着眼睛治理国家都能当一个明君。 杨坚就是这样做的。 杨坚还做了一件事情,这件事情多年来一直在拉据。 历史还会证明,杨坚的这一拉据,只不过是拉据战的一个回合而已。 这个拉据,是关于信仰的。 中国历史上,对信仰还是比较人性化和宽容的,很少有迫害的情况发生,当然也不排除个别极端的,如秦始皇和北魏太武帝拓跋焘。 所以尽管国家会颁布一些有倾向性的关于信仰类的政策,但人民还是可以选择信这个教,不信那个教,比如佛、比如道,甚至也一样。 不会因为你信道或信佛就烧死你或活埋你,或送你上教廷你——当然,这样也有副作用,即产生不了与中世纪黑暗做斗争的斗士们,如哥白尼、伽利略等,也出现不了改革家如加尔文或马丁路德等。 周武帝禁佛,也只是把庙宇收归国有,勒令僧尼还价俗而已。 周武帝禁佛,大大增强了国力,为灭齐提供了便利条件。 但现在,杨坚把武帝的政策给颠倒回来了。 他又允许人民信佛了。 这里面是有深层次原因的。 南北朝以及后来隋唐对佛教的痴迷程度,是整个中国历史上独一无二的,不管南北,人民都有一种深厚的佛教底蕴,正是这种底蕴,才造就了“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的盛世以及梁武帝萧衍这种极端主义者。 也就是说,人民有佛教情结,你要是老压抑着他,会压抑出问题的,这属于整个社会的心理和精神问题。 杨坚明白,而且,杨坚自己也和佛有不解之缘。 他出生于佛寺之中,自幼被灭绝师太抚养,我相信,当初武帝灭佛,他心里一定是老大的不高兴。 如果他当家作主了,终于可以把这个令人窒息的政策给扭回来。 佛教又可以信了之后,杨坚想起自己刚出生的那些传说,以及宇文宪和王轨说的那些话,他觉得自己真是天生的那啥之才,于是,他打算好好考虑一下这个问题。 于是他召来国家天文台台长庾季才问计,庾季才还兼任帝国算命协会合和民间组织跳大神联合会会长。 庾季才在出现的次数不多,但每次出现,都能出彩。 第一次是被俘期间。 庾季才本是南朝梁人,侯景之乱把当朝搞得七零八落,西魏、东魏趁火打劫,其中,西魏派八柱国之一的于谨率领杨忠和宇文护劫掠梁朝西部,赚得盆满钵溢,俘获了大量财宝、文物、妇女、文人回到长安。 宇文赟的老妈,当时还只是一个小萝莉的李娥姿小姐就是那时从南方掳掠回来的。 这些文人当中包括庾季才,宇文泰很看好他,亲自赦免。但同时被俘的其他文人没有这么幸运,都成了奴。 庾季才把赏赐他的钱全部用来寻找那些失散了新朋故旧和有名望的文人,宇文泰问他为什么,他说:“梁朝覆败,官府有罪,为什么要归罪那些无辜的文人?让他们为了奴隶?我花钱找这些人,正是为了恢复他们的名誉。” 宇文泰大惊:“如果没有你,我差点失去天下人望!” 这些文人的命运因此发生转折。 庾季才再次出现的时候,西魏已经变成了北周,当政者也成了宇文护,宇文护问计庾季才,后者说:“天数有变,将不利于您,您还是归政于天子,自己退居臣列,颐养天年的好。” 宇文护因此才说出“我本来是想这样的,但向上反映了,上面不同意。你是朝廷的官员,而不是我的属员,以后你就按朝廷的规定行事,不必另行来见我了。”的话,显示对庾季才的不满。 后来宇文护倒台后,武帝宇文邕抄查宇文护的来往信件,发现了庾季才的这封信,在为赞赏,对他进行了以精神鼓励为主的赏赐。 这件事我们前文曾经提到。 现在,轮到杨坚来问庾季才了——直是风水轮流转,庾季才从翩翩少年,成长为一个颇愔世事的中年人,已经临近老境,送走了一代又一代领导人,他可真坚强啊! 杨坚问他:“我受先帝厚恩,充当顾命,但我自己又才疏学浅,从天道来看,您觉得如何?” 杨坚不是一个赳赳武夫,他还是很懂语言艺术的,所谓“天道如何”,其实问的就是如果我想当皇帝,天意如何? 老混混庾季才当然听得懂老流氓杨坚的职业语言,他的回答也很巧妙:“天道神秘,象这等凡人无法猜测。不过据我观察,征兆已经十分明显,就算我反对,您能象许由一样吗?” 许由是史前传说中的大圣人,生活在中原,据说是在少林寺一带,最大的特点是既不喜欢当国家元首,又不喜欢当员——这与目前的社会风气正好相反。 当时的国家元首、有名的贤君尧打算把帝位让给许由,被后者严辞拒绝; 尧又打算让许由当九州长官(大概相当于首脑),许由更是以为这一行径涉嫌严重污染和侵犯了他清纯的思想,跑到水边去洗耳朵。 杨坚当然不是许由,事实上,后来周静帝禅位给他的时候,他确实没有跑到水边去洗耳朵。 总之,庾季才的话非直接地向杨坚表达了他对杨坚称帝的态度,杨坚沉默许久,说:“你说得对,我确实已经骑虎难下了。” 之后对庾季才大加赏赐,说:“有愧你的好意。” 这个有愧,大概是因为篡位的时间不够有效和积极。 杨坚的贤内助、曾经的独孤老帅哥的七女儿独孤伽罗小姐也说:“大势如此,你现在骑虎难下,只有全力以赴了!” 事实证明,独孤小姐几乎在所有的事情上都保持了与夫君的高度一致,除了女色。 杨坚已经清理整顿好宫廷内部,五位亲王已经被请回(这里,请回与押回通假)长安,暂时不会轻举妄动。接下来,他打算把那个庞然大物搬开。 这个庞然大物是尉迟迥。 说尉迟迥是庞然大物一点都不夸张。 尉迟迥是周宇文泰的外甥,又娶文帝的女儿,成为驸马爷,为人干练果敢,轻财爱士,又是那个时代著名的美男子。尉迟迥追随北周的历任代皇帝征伐,立下汗马功劳,先后任柱国大将军、大司马、上柱国、太师、大右弼和大前凝等官。 但这不是他的可怕之处,他真正可怕的有两点。 一是以他的身世,他的儿女不可能与普通人家结婚,因此,通过联姻,尉迟家的势力与北周其他的庞然大物家族结成了可怕的势力集群; 二是他目前的职位是相州总管——相州军区司令长官。 相州位于原北齐的腹地,首府就是北齐的首都邺城。 但相州绝不只是一个普通的州,相州总管管辖着九个州,再加上尉迟迥的侄子青州总管尉迟勤所管辖的五个州,这十四个州几乎占据了原北齐的绝大部分地盘。 这说明,一旦尉迟迥决定和杨坚开战,那就代表杨坚面对的几乎是又一个北齐! 尉迟迥和尉迟勤可不比高纬这个只会弹琵琶玩女人的无愁天子,那是打了一辈子仗的、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敢跟他们开战,任何人,包括杨坚,都得掂量掂量。 但是,杨坚别无选择。 要想让他篡位为帝的星光大道走得顺利,他只能搬开尉迟迥这块拌脚石,他必须直面他惨淡的人生,这个尉迟迥,是绕不过去的。 于是,他打算征召尉迟迥回京,参加大行皇帝宇文赟的葬礼。 按理说,这是个再正当不过的理由:皇帝死了,你这个朝廷重臣总要参加皇帝的遗体告别仪式吧? 但杨坚不放心,因此,他派去请尉迟迥的人都煞费苦心。 杨坚派了尉迟迥的儿子、魏安公尉迟惇作为钦差大臣到相州传旨,要尉迟迥回京述职。 同时,任命郧国公、上柱国韦孝宽为相州军区司令长官,以替代尉迟迥。还给韦老爷子派了个行政管理方面的副手任相州州长,叫叱列长义,这位仁兄是原内政部副部长(小司徒)。 应该立,杨坚考虑得相当周全,韦孝宽上了年纪,没有精力去管行政事务,就派了一个搞行政的内行做细碎的管理工作。 韦孝宽要叱列长义先行一步,到相州替他做些铺垫工作。 尉迟迥对于韦孝宽的到来,那是相当的欢迎,派手下的大都督贺兰贵大老远去迎接。这个大老远可真远,韦孝宽刚到朝歌就遇上贺兰贵了。 有兴趣的读者可以拿尺子在地图上量量,韦孝宽从长安(西安)出发,贺兰贵从邺城(临漳)出发,两人在朝歌(淇县)相遇。可以想见,贺兰贵同志是跑了怎么个大老远去接韦孝宽的,而尉迟迥老同志对韦孝宽老同志又是怎样一个仰慕的。 简单点说,长安在陕西,朝歌在河南,邺城在河北。 这个超常的热情让韦孝宽感慨不已。 在款待贺兰贵的宴席上,韦孝宽不转眼珠地盯着前者,劝贺兰贵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但韦孝宽的大脑却在不停地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