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得罪人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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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厥不可靠,他自己的这点人马,都不够武帝塞牙缝的。 武帝已经安排了周密的用兵计划,开始调兵遣将。他刚刚解决彭城之围,志得意满,下令改元宣政。 各路大军云集,武帝亲往云阳宫,准备北伐。 但是,武帝不能北伐了,而且是永远不能北伐了。 就在武帝调兵之际,突然一病不起,御医都来不及诊治,马上赶回长安,但在路上的时候,武帝就不行了,真是病来如山倒。等靠近长安城门的时候,武帝已经归天了。 公元578年,伟大的军事家、改革家、家宇文邕同志因病医治无效,与世长辞,年只三十六岁,共计在位十九年。顽主宇文赟——遗传基因对他不起作用 周武帝宇文邕调兵遣将,正准备北伐时,突然病倒,只得班师,还没有回到长安,这位英才盖世的北周大帝便溘然长逝。 宇文邕临死之前,召见了他最信任的人,进行“托孤”。 但这次托孤,既不同于刘备在白帝城的托孤,也不同于咸丰皇帝在热河行在的托孤,他并没有把权力下放给这位他最信任的人,尽管这个人是当时少有的德才兼备。 换句话说,武帝临死前,只是想找个人说说最后的悄悄话。 这个人是宇文孝伯。 武帝握着宇文孝伯的手,说:“我恐怕已经病入膏肓,断无生理。我愿将后事都托付给你,你要努力辅助太子,别让我失望。” 言讫,武帝宇文邕便永远地闭上了双眼。这时,皇帝的辇车刚近长安的城门。 一个可能统一全国的人,一个可能减少战乱的人,一个让老百姓少受点苦的人,就这样死了。 这是宇文家族的悲哀,这是北周王朝的悲哀,同时也是中国历史的悲哀,更是老百姓的悲哀。 宇文邕是那个乱世少有的明君,因此,我们多用些笔墨给他做一个盖棺定论。 他雄才大略自不必多说,他能灭齐,统一北方就是一个有力的证据。这是一个有勇有谋、工于心计、很懂得韬光养晦,在堂兄宇文护当政期间,那孙子装得,比真孙子还象。 杀死宇文护新政之后,宇文邕才把他的獠牙渐渐亮出。 据说这位年轻的皇帝日理万机,十分勤奋,前可比千古一帝秦始皇同志,后可比他的老亲家兼老流氓杨坚同志。 宇文邕还十分节俭,这在那个时代十分难得,南北朝皇帝象走马灯似的换,很少听说哪个皇帝很节俭,除了那们舍身同泰寺,不肯吃肉的梁武帝萧衍。梁武帝是拿和尚的标准要求自己(不过他被困台城临饿死之前,还是吃了几百颗鸡蛋)。 尤其难得的是,宇文邕作为一个男人,把他的战场用在努力统一全国(虽然只是部分实现,只统一了北方)而不是床上,这在南北朝的无数皇帝当中,是极其少见的。他在后宫有名分的老婆,不超过十个。不过,可能是因为他在女色上对自己太抠了,导致他的儿子,顽主皇帝宇文赟,触底反弹,一下子给自己弄了五个皇后! 灭齐之后,宇文邕下令把北齐境内的富丽堂皇的皇宫建筑全部拆除,砖头、木材全部分给贫苦百姓,这一点,颇象我们当年的土改。 现在,宇文邕已经驾鹤西游,向他同为乱世枭雄的父亲宇文泰汇报工作去了。同时,他的雄才大略和他的高贵品质一样,一经肉体的消失,立即灰飞烟灭。 北周经过多年休养生息,终于消灭原本比自己强大很多的北齐,马上就可南渡长江,一统天下,可惜,宇文邕在这个时候死了,他这一死。使原本就处在相对平衡中的北周政局,一下子变得扑朔迷离,而北周的这些皇亲国戚,很快就要被笼罩在血雨腥风中。 宇文邕去世,太子宇文赟即位为帝,是为周宣帝。 这位太子,我们之前曾经提到,干啥啥不成,吃啥啥没够,是个典型的官二代、富二代和太子党。 就是这个一个纨绔子弟,周围的亲戚都都是一流的。 他的老爸是武帝宇文邕,那是一流的皇帝,直追千古一帝秦始皇; 他的爷爷是北周的实际创始人宇文泰,集军事家、改造家、家于一身的大权臣; 他的叔叔是齐王宇文宪,能文能武,是北周的柱石; 他的老婆是杨丽华,美且贤,能够在历史上同唐太宗的长孙皇后和朱元璋的大脚马皇后并列; 最关键的是他的老丈人了不得,既是大军事家,能打仗,又是大治家,能治国,还是阴谋家,能篡位!而且所以,还是一个好皇帝,勤政爱民。 这么多优秀的亲戚包围着,宇文赟愣是不成器。 唉,一块石头,你放进笼屉蒸十天也是石头,成不了馒头。 宇文赟在十四岁的时候结婚,新娘名字叫杨丽华,这个新娘不简单,自己的老公是皇帝,自己的父亲即将是皇帝,哥哥也会当上皇帝,名副其实的皇帝世家。 杨丽华是杨坚的女儿。 杨坚的父亲杨忠,位列西魏十二大将军之列,是关陇军事贵族的缔造者,长期与八柱国家之一的独孤信并肩作战,“忠信”是当时令敌人闻风丧胆的黄金结合。 为了巩固独孤信和杨忠之间劳不可破的战斗情谊,独孤信决定,把自己的爱女独孤伽罗许配杨忠的儿子杨坚。独孤信高产,独孤伽罗是他的七女儿,爱如掌上明珠。 独孤信冤死之后,杨忠没有选择拍案而起,而是悄悄蛰伏下来。他把泪水嗯进肚子里,坚信,平反的日子尽早会到来,宇文护尽早会得到报应。 可惜,杨忠没等到这一天,他去世的时候,宇文护正把持朝政,一手遮天。 不过,杨忠不必遗憾,四年之后的一天,宇文护在给太后读酒诰的时候,一柄沉重的玉珽击碎了他的头,打他的是他的堂弟兼皇帝宇文邕。 武帝宇文邕亲政之后,立即为冤死的独孤信恢复了名誉。 按说,老婆的外公,即是老公的外公。 于是,我们应该在宇文赟的亲戚里再加上一个人:西魏的八柱国家之一、大军事家兼大帅哥独孤信。 独孤信的七女儿是独孤伽罗,独孤伽罗的女儿是杨丽华,杨丽华的老公是宇文赟,所以,独孤信也是宇文赟的外公。 只是,有了独孤信这样的亲戚,宇文赟仍是不成器。 人家说:要想知道一个人怎么样,只要看他的朋友是什么样就行了。 宇文赟就是这样,他周围都是如郑译、刘坊等官二代和富二代,每天就知道喝花酒、捧戏子,灯红酒绿。 当时任左宫正(即东宫主管)的宇文孝伯对武帝宇文邕说:“太子四海瞩目,但他的学识本领并没有人知道,我作为太子的属员,需要对此负责。尽管太子年幼,不到建功立业的时候,但仍然希望陛下为太子挑选德才兼备的人选,当他的师友,即使是这样,也需要一个长期过程才能矫正过来,不然,悔之晚矣!” 宇文孝伯说太子的学识无人知道,这是客气话,因为他不能直接说太子是浑球。太子的学识是无人知道,因为他根本就没有。 武帝对宇文孝伯说:“你们家世代都是忠直之士,这是你们家的家风,要说正人君子,谁能比得过你!”于是让宇文孝伯负责教导太子,还给他找了个副手,担任东宫副主管。 这位东宫副主管也不是外人,我们前面曾经提过,宇文邕亲政后,冷落了卫王宇文直,宇文直趁皇帝不在京师的时候,放了一把火,想趁火打劫,结果被尚在宫中的尉迟运扑灭,尉迟运还千里追凶,直追至荆州才把这位造反的王爷给捉回来。 新任的东宫副主管就是尉迟运。 武帝曾问万年县的秘书长乐运:“太子是什么人?” 乐运说:“中等人。” 武帝追问:“什么是中等人?” 乐运说:“比如齐桓公姜小白就是中等人。用管仲辅佐就是春秋首霸,一匤天下,九合诸侯;用竖貂辅佐就晚节不保,病饿而死,虫流出户。” 武帝点头微笑:“文武百官拍太子马屁,什么英明神武,只有乐运说实话。” 于是,提升乐运为京兆丞。翻译成能听得懂的话是:秘书长(我们姑且把京兆翻译为北京而不是长安)。 从一个小县的秘书长,一跃而成为首都市秘书长。同是秘书长,那地位差得,远了去了。 乐运是个愣头青,最大的嗜好就是说皇帝不爱听的,当然是实话。这让我们想起了另一个比他晚一千年的愣头青——海瑞。只不过乐运是个真愣头青,海瑞是伪愣头青,海瑞靠他的“愣”,平步青云,以一介举人,成为大明朝的二品大员。 而乐运,一直不怎么顺利,真话说得越多,头就被人家摁得越低。 大家都称赞武帝圣明,只有一个人不高兴,当然,他不敢明说,暗恨乐运。 这个人,不用说,是太子宇文赟。 我们前面曾经提过,太子随王轨和宇文孝伯西征吐谷浑的时候,也带了郑译去,但带郑译去的目的不是商量军国大事,而是一起玩乐。回来以后,王轨和宇文孝伯狠狠奏了郑译一本,害得不仅郑译,连太子宇文赟都被一顿胖揍,打得两人半个月下不了床。 从此,宇文赟就恨上了这两个人。 挨揍之后,郑译被武帝赶走,要他滚得远远的,少再影响太子。 但不久,郑译就被宇文赟偷偷地接了回来。 回来以后,郑译的第一句话就是:“殿下,您何时治理这个国家?” 宇文赟听出了这话的弦外之间,这是在向他示好,问他何时可当上皇帝。 于是,郑译就更受宠幸。 武帝是一个极其严厉的皇帝,也是一个极其严厉的父亲。他对太子的任何错误都不能容忍,只要宇文赟犯了错误,立即棍棒大大地! 看来,武帝是棍棒底下出孝子的忠实拥护者。 可惜,事实证明,宇文邕在教育方面,是个不折不扣的失败者! 现代教育学认为,父母体罚孩子,等于把父母犯的过失推给孩子,让孩子为他们犯下的错误埋单,这既是自私的,也是无效的。因而,任何体罚,都不会达到父母的期望,尽管短期内孩子可能会因恐惧在表面上顺从。 宇文赟就是这样。 武帝的大棒政策,没有造就一个浪子回头的乖儿子,反而成就了一个影帝级的演员:他在老爹跟前,温良恭俭让;一逃出老爹的眼皮,立即变成了典型的官二代和富二代,坑蒙拐骗偷,吃喝嫖赌抽。 而这时的武帝宇文邕,则变得大脑短路,无法再对儿子的举止做出正确判断——他完全被儿子的表象蒙蔽了。 有一天,有两个大臣对太子的种种恶行深表痛心,说得越来越投机。 这两个大臣,一个是王轨,一个是贺若弼。 贺若弼在这部书里,是第一次出现,但绝不是最后一次。 他在整个的北周、隋和灭陈的历史上,扮演了举足轻重的角色。可以说,如果没有贺若弼,隋灭陈的战争还要在黑暗中摸索很多年。 这一次,王轨对贺若弼说:“我看,太子实在无法承担起重担来。” 贺若弼深有同感,他当即建议王轨,把这一意见反映给武帝。 于是,心直口快的王轨上朝,对武帝说:“太子在仁、孝方面的名声都不大好,恐怕不能胜任您的“家事”,如果说我见识浅陋,您不相信的话,您可以问问您一直认为文武全才的贺若弼,他也正为此事担忧呢。” 武帝转头问贺若弼,后者睁着迷茫而无辜的大眼睛说:“不知道啊,我没听说太子有什么过失,他不是在东宫修身养性吗?” 这一下,差点把王轨的鼻子气歪了,退朝之后,他责问贺若弼:“我们之间无话不谈,等面对皇上的时候,你怎么突然变卦了?” 贺若弼说:“你问我啊?我还想问你呢!太子的事是可以随便议论的吗?弄不好要灭族的。我还以为你会向皇上秘密提出,没想到你是在上朝时大庭广众之下讲出来,你让我怎么接?” 王轨沉默许久,说:“我一心报效国家,从未考虑个人安危,今天当众提出这样的事情,确实是考虑不周。” 由这件事,可以看出,王轨是一个没有什么心计,心直口快,敢作敢当的人。 而贺若弼,似乎有城府、有心计、有想法,不考虑成熟,绝不乱说,他的情商,貌似远在王轨之上。 事实果真如此吗? 其实,贺若弼不随便说话,是因为他有着血的教训。 贺若弼不姓贺,而姓贺若,不用问,是鲜卑人。贺若在鲜卑是一个大姓,且祖上正直忠烈,因此,魏孝文帝改革的时候,要求鲜卑贵族全改为汉姓,唯有贺若氏不改,就是这个原因。 贺若弼的父亲贺若敦,北周名将,但自视甚高,有一次遭遇不公平待遇,便出言不逊,得罪了当权的宇文护,被勒令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