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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7、将你归还于风中【完】 (第2/2页)

一个不近不远的日期,刚好包含了陆听酒喜欢的一个数字。

七。

只不过,霍庭墨不知道拿什么和厉宴九做了交易。

让他跟酒酒的婚姻年限,缩短到七年。

七年后,陆听酒跟厉宴九,再无任何关系。

……

婚礼,前半个月。

画室。

“后天去试婚纱?”

淮止清润温和的音,落在陆听酒耳旁。

自从那天过后,淮止每天都会来看陆听酒,但就看看,也没说话。

——这是第一次。

闻言。

正在设计稿子的陆听酒,手下蓦地一顿,静了好几秒后,她才低低的嗯了一声。

淮止盯着她精致白皙的侧脸,安静的看了半晌,最后才温和的询问出声。

“岁岁,明天有时间吗?”

陆听酒抬眼看他。

淮止温柔又宠溺的笑了笑,“之前不是说过想看日出吗,我带你去。”

静了静。

陆听酒才应了一个字。

“好。”

……

归暮山。

是整个云城能够第一眼看到日出的山脉。

半山腰,还有一个云雾缭绕的云境湖。

很小的时候,淮止就带着陆听酒来过。

陆听酒还带回了一只小锦鲤,至今还被养在陆家。

静谧的夜中,远处连绵的山脉像是无边暗夜的轮廓。

亿万颗的点点星光,缥缈而空灵的坠在神秘安静的夜空。

星芒闪耀,璀璨而明亮。

“岁岁。”

一身黑色长款大衣的淮止,容色雅致清绝,替陆听酒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归暮山?”

即便十多年过去了,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象,还是轻而易举的勾起了她尘封已久的记忆。

闻言,淮止低低的应了一声,“你七岁那年,我带你来过。”

等陆听酒下车后,淮止就把提前准备好的披风披在她身上,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轻缓温柔的替她系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熟悉得仿佛做过了千万次一般。

“夜里风大。”

淮止看着戴着黑色口罩,只露出一只眼睛的陆听酒,温柔嘱托。

周围一片寂静,只有熟悉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陆听酒抬手,摸了摸自己毛绒绒的帽子,低声喃喃,“上次风还把我的帽子吹掉了。”

最后还是淮止把她放在一块大石头上,自己去山坡下给她捡了回来。

淮止低头,看着她漂亮明澈的眼睛,薄唇覆着纯粹温柔的笑,“我以为你忘记了,不过这次不会了。”

说完。

身形修长如玉的淮止,就在她面前蹲了下去。

“岁岁,上来。”

陆听酒看着男人宽阔熟悉的后背,再看了眼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归暮山。

安静几秒。

她伸手取掉帽子,还是俯身趴了上去。

“把帽子取了?”

淮止背起她,循着儿时走过的那条路,一步一步沉稳的慢慢走着。

每一步,似重合。

陆听酒双手环着他的脖子,闻言轻轻的笑了笑,“你后面是不是还长了眼睛,我做什么都知道。”

淮止也笑了笑,在这静谧无声的夜里,声线清隽温柔,有种说不出的好听。

“嗯,我都知道。”

“从小到大,你眼睛一动,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下一步要做什么动作。”

比起熟悉自己,他更熟悉她。

闻言,陆听酒环住他脖子的手,微微的紧了紧。

随后。

清清渺渺的声音,落在淮止耳旁。

“那样会不会很辛苦?”

从小被逼着去迁就顺从一个人,喜她所喜,恶她所恶。

她喜欢的东西,他必须竭尽全力的去学。

她厌恶的东西,他不得沾染分毫。

“多久知道的?”

淮止问得比想象中的还要沉稳平静。

“很小很小的时候。”

陆听酒安静的笑了笑,“其实十七岁,你离开的那年,我还是挺高兴的。”

她以为,他终于可以做回自己了。

淮止脚步顿了顿。

静了一两秒后,他才又背着她慢慢的朝前走。

每一步,每一步,都很稳。

踩过枯枝清脆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的清晰无比,也恰好掩盖了他低低的呢喃声。

他这辈子,唯一后悔的事情,就是在她十七岁的时候离开。

“岁岁,我一直都是自己。”

淮止清润干净的声音响起,如初冬潺潺而流的溪水,静而深,“并且从来没有后悔过。”

与其说是他母亲比他做的那些事情,还不如说是他甘之如饴。

“我不想。”

不想你的人生被规定。

陆听酒低低轻轻的开口,“我想你走很长很好的路,一条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路。”

即便不能跟他同行,但也可以祝他平安顺遂。

“是吗。”

淮止低低的笑了笑,笑意寥落。

可是没有她,他无路可走。

只不过已经太晚了,来不及了。

……

走了很久很久。

从远处夜空俯瞰山谷,甚至都看不到他们的踪迹。

凌晨五点,快到归暮山山顶的时候。

陆听酒低声唤他。

“淮止哥哥。”

“嗯,我在。”

“我想下来走一会儿。”

“会弄脏你的鞋,我背你。”

静了静,陆听酒又唤他。

“淮止。”

“岁岁,我们到了。”

滞了几秒,陆听酒才低低的哦了一声,从淮止背上下来。

“小心点。”

淮止温柔而又小心翼翼的扶住她的手臂,等她站稳之后才开口,“你刚刚想说什么?”

“没什么。”

陆听酒抬头看他,娇小的脸蛋漂亮精致得过分,“就想叫叫你的名字。”

闻言,淮止抬手摸了摸她有些乱的头发,眼神宠溺,“我们先在这坐一会儿,日出应该还有二十多分钟。”

“好。”

淮止找了顶峰处——最接近日出升起的地方,将他黑色的大衣脱了下来,铺好之后才让陆听酒坐下来。

放眼望去。

云雾缭绕,翻涌成海。

犹如天空之境,美伦梦幻。

二十多分钟后。

第一缕晨曦从云海缓缓升起,一点点穿透无际的黑夜,越过翻涌成海的云层,金色和煦的光芒渐渐覆盖天际。

星芒消散,黑夜渐褪。

人间万物,共沐天光。

“岁岁,我要回十七洲了。”

淮止清隽温和的声音,在云海之上缥缈的响起。

美轮美奂的霞光,穿破缥缈的云雾,映入陆听酒眼帘,带起些许的暖意。

但温度很低,仍旧凉薄。

“不会再回来了吗?”

群山环绕,云海翻涌中,陆听酒听见自己的声音。

平静,淡然,轻轻袅袅。

静寂了好半晌。

朝霞漫天,清风拂过云层。

淮止才低低的嗯了一声,“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了。”

他偏头,视线从绚丽的日出中,落在陆听酒的侧脸上。

“岁岁。”

他仍旧一如既往的唤着她的名字。

入骨的温柔和虔诚。

“我等了很多年,这一次,我就不等你了。”

男人温柔清润的声音,被风一吹,散落在天际。

静了又静。

低低的一个字,才在淮止耳畔落了下来。

“好。”

……

【我等了很多年,这一次,我就不等你了。】

【好。】

淮止看着没偏头看他一眼的陆听酒。

霞光漫天,她漂亮得美轮美奂,像是只存在于朦胧的梦中。

他说,“以后有什么事,不要一个人撑。可以找三个哥哥,也可以跟母亲说。”

“在他们眼里,你是比他们自己还重要的存在。”

淮止的声音低沉平缓,温和清隽,不疾不徐。

“什么事情多为自己考虑一点,不需要在意旁人的目光,和接受以爱为名的束缚,自己开心就好。”

“永远爱自己,胜过爱任何人。”

“岁岁,无论任何时候,我都希望你过得自由。”

陆听酒看着面前的山谷,云海翻涌,有深不见底的悬崖。

她眼神滞了好几秒,随后才缓过来,偏头看向身侧的淮止,依旧弯唇笑了笑,“你这样,好像在交待遗言。”

陆听酒的声音清清渺渺的,有种让人抓不住的错觉。

“你是以后不会再回来了,又不是不会联系我了。还是说——”

陆听酒盯着淮止的眼睛,一字一顿,“我以后都见不到你了?”

顿了顿,不等淮止开口,陆听酒又道——

“如果是那样,淮止,我会恨你。”

我会恨你。

恨。

闻言,淮止雅致清绝的容颜上,神色不变分毫。心脏却像是有冰刀砍骨刮髓,化作一摊淋漓的血泥。

他伸手,将陆听酒揽入自己怀中。

毫不意外她会察觉出什么,但也是第一次对她说谎。

“岁岁,这二十多年的时间,我每一天都是为你而活。”

说话间。

淮止的一只手,慢慢的从下而上移到陆听酒的后颈,脑袋,然后停住。

“现在,我想换一种活法。”

“在没有我的地方吗?”

明明知道是事实,但亲口听他这样说出来之后,陆听酒心底还是抑制不住的窒息。

闻言。

淮止眼底情绪浓稠如墨,沉浸着一层又一层的痛苦。

原本以为不舍。

但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不舍。

他低低的应了一声,“不止是没有你的地方,还没有母亲,没有任何一个认识我的人。”

“岁岁,我愿你岁岁平安,无忧无疾,一生被真心和温柔以待。”

“我不要——”

陆听酒猛地伸手推开淮止,像是要迫切的抓住什么,几乎毫无意识的说了出来。

“我跟你一起走好不好,就算是只能活一天我也……”

话还没说完,陆听酒整个人就蓦地软在了淮止怀里。

她紧紧的攥住了淮止的手臂,竭尽全力的攥紧了他的衣袖,不肯松开分毫,“你……你要干什么……”

淮止抱着陆听酒,一手紧贴在她头颅上,默念古老神秘的咒决。

黑雾缭绕。

他的声音依旧温柔宠溺,“乖,你累了,好好的睡一觉。醒来之后,什么也没有发生。”

然后——

忘掉他。

“淮……淮止……”

重重的眩晕感不断袭来,恍若下一秒她就要陷入昏迷。

陆听酒紧紧攥住了淮止的衣服,微弱的音断断续续的从她口中溢出,“别……别让我恨……恨你……还……”

话还没说完,陆听酒就蓦地昏倒在淮止的怀里。

云雾漫过山顶。

淮止低头,看着倒在他怀里的人,抱着她的手紧了又紧。

“岁岁……”

淮止抱着陆听酒孤独的坐在山顶。

看着翻涌成海的云雾散开,聚拢,然后又散开。

云卷云舒。

他突然好想,让时间就停在这里。

……

直到夕阳快下山的时候。

淮止才动了动已经僵硬住的身体,看着在他怀里已经昏迷的人。

漂亮干净的一张小脸。

他从小看到大。

定定的看了好半晌。

淮止才低首,在陆听酒白皙的额头,温柔而虔诚的轻轻落下一个吻。

被风吹散在云雾里的声音,缥缈却格外清晰。

“我爱你。”

从我一生的开始,到一生的结束。

……

车子到达云间十里后庭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了。

云间十里和陆家,一片混乱。

早晨,佣人如常去陆听酒房间时,没有找到她的人。同时陆家三兄弟也联系不上她和淮止,从而引发混乱。

陆京远和淮家主,出动了所有的人去找陆听酒和淮止。

后庭院,门口。

得到消息的简夫人匆匆赶来,一身端庄典雅的白青色旗袍,挽好的发髻也有些松散了下来。

大概是因为找人,加上担心了一整天的缘故。

看见站在黑车旁的淮止时,简夫人几乎是想也没想的一巴掌扇了过去。

“你把岁岁带到哪里去了!”

“如果她出了什么事,我绝对饶不了你。”

简夫人的那一巴掌没留情。

对于淮止,她向来如此。

很快,淮止雅致清绝的脸庞上,就印上了几根浅浅的红印。

他眉眼间神色不动分毫,身形修长如玉,周身气息清清冷冷,犹如梅梢三寸雪。

淮止朝旁边移动了两步,低低淡淡的开口。

“她在车上。”

几乎是淮止落音的那瞬间,简夫人就伸手急切的去拉后座的车门,还裹夹着不耐的斥责声。

“去哪也不知道告诉我们一声。”

“要是早知道岁岁不愿意跟你在一起,当初就不应该把你生下来。”

陆听酒答应跟厉宴九结婚,彻底让简夫人恨上了淮止。

当初,淮家主使计,疯狂的一夜过后,简夫人才怀了孕。

要不是薄倾——陆听酒妈妈无意提了一句,万一她以后生个女儿,简夫人生个儿子,刚好可以成为一对青梅竹马,两家还可以早早定下婚约。

否则简夫人在发现怀孕的当天,早就去把腹中的胎儿打掉了。

也就不会有淮止的存在。

听见简夫人的话,淮止清隽的眉宇仍旧是波澜不惊,连眼底的情绪也不曾有分毫变化。

——像是,已经习惯了。

简夫人打开车门,看到在后座上昏迷过去的陆听酒时。

眉心狠狠一跳。

简夫人转过身怒斥——

“岁岁她怎么……”

刹那间。

淮止双膝跪下,恭恭敬敬的朝简夫人磕了个头。

“你这是干什么?”

简夫人看着他的动作,冷声。

“感谢您这二十六年来的养育之恩,也感谢您当初心软,肯留下我。”然后,让他遇见了岁岁。

“如果当初我知道岁岁不愿意跟你在一起,淮止,我不会生下你。”

简夫人看着淮止跟那个男人有几分相似的容颜,眼底深处,掠过微不可察的厌恶。

“如果不是你,我不会被困在淮家。”

哪怕是,脏了轮回路也好。

冰冷而刺骨的话,戳进了淮止的心脏。

闻言。

他抬头看向简夫人,看着她眼底被隐藏得很好,但还是看得出来的厌恶。

淮止淡淡的开口,“以后不会了。”

“岁岁不愿跟我在一起,我也没了任何的价值。以后,您都不会再看见我。”

说完。

淮止又朝简夫人磕了三个头。

青石板上,血迹依稀可见。

简夫人看着他一下又一下的磕完。

没说话。

不知道她是不知道说什么,还是淮止的任何行为,在她眼底都如同陌生人。

——不值得施舍半分善意。

磕完三个响头。

淮止起身。

看了陆听酒最后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等等。”

简夫人忽地叫住了他。

淮止没转身,然后就听见她问——

“岁岁多久能醒?”

“最迟明天早上。”

简夫人看着淮止的背影,逐渐消失在眼前,直至什么也看不见。

看了好半晌。

随后简夫人敛了敛眼睑。

她转身,小心翼翼的伸手去碰了碰陆听酒的脸蛋,看见她眼角无声溢出的一滴泪时。

简夫人手下的动作,蓦地顿住。

……

南海十七洲。

波涛汹涌,浪峰飞溅,惊涛拍岸,暗海无际。

一袭白衣的淮止立于礁石之上,身形挺拔,修长如玉,宛如海上的王。

惊涛骇浪间,浪潮似有恐惧,不敢沾染他分毫。

他一人,等了三天三夜后,才有一道虚无缥缈的声音,卷着滚滚浪潮,从远及近。

“生生世世轮回已定,不可再换。”

天道的声音,在波涛骇浪的海上翻涌。

刹那间。

容色清绝的淮止,蓦地睁开了眼,“什么意思?”

下一瞬。

淮止眼前暗光闪过,一段熟悉而陌生的记忆,涌入他脑海。

他看到了——

上一世,岁岁死后,他就跟天道做了交易。

他用自己的命和生生世世不得轮回,换来了岁岁的重生。

重生。

淮止漆黑如深渊的眼底,蓦地震了震。

原本以为只是传说……

“你想要什么?”

静寂半晌后,淮止盯着暗海上那股唯一的一团氤氲着的白雾,淡淡出声。

“世间一切,皆有因果。因果无轮回,执此一念,不可妄贪。”

“这是她本该有的劫。”

“你要什么?”

淮止一字一顿,再一次淡淡出声,“你不接,还有下面那一位……”

“天道已违,因果已破。她一人,需拿南海十七洲所有人的命数来换。”

“千万年间,南海十七洲的所有人,不可踏出十七洲一步,永困于此。”

“好。”

淮止没有任由犹豫的就应了下来,“我要她——岁岁无忧,健康顺遂。”

——好。

刹那间,天雷滚滚。

惊涛拍岸,汹涌磅礴,惊雷立现,似要将整个天地翻转。

“顺应天道为正,违背天道为邪。天道不可违背,违者,十万雷劫。”

惊涛骇浪间,数道天雷齐下。

……

一天一夜后。

天雷停,海面静,礁石被平,惊涛消匿。

一望无际的海面上,空无一人。

……

“醒了!”

“岁岁醒了!”

“岁岁……”

“岁岁……”

陆听酒一醒来,就听见无数道声音在她耳旁响起。

脑海里白茫茫的一片,眼前似有无数的人影在重合。

“岁岁,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陆祁临温和担忧的声音再次响起,黑眸一瞬不瞬紧张的盯着陆听酒。

“……你们……怎么都在这?”

陆京远,陆祁临,陆珩,简夫人,淮家主,苏慕月以及她哥哥,顾明泽和他大哥……还有,霍庭墨。

要不是陆听酒的卧室足够大,估计还站不下这些人。

“你昏迷了三天三夜,担心死我们了。”

陆珩迅速的接道。

“陆珩,会不会说话。”

陆祁临睨了他一眼,声线恢复冷淡。

什么死不死的,他现在尤其忌讳这个字,别人说说也不行。

陆珩,“……”

“跟干妈说说,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简夫人看着陆听酒苍白的小脸,话音里忍不住的担心。

淮止说岁岁次日早上就能醒,但她足足昏迷了三天三夜。

说起来,从那天过后,她就再也没有看到过淮止了。

“有点头晕……”

陆听酒抬手,无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空荡荡的。

“头晕?”

简夫人一听这话,立即就紧张了起来,“去把医生叫进来看看,怎么会头晕,是不是睡久了的缘故?”

“我去。”

闻言,陆珩立即就去叫人了。

“岁岁,淮止那天……带你去了哪?”

一身商务西装的陆京远,低沉出声。

他眼底全是红血丝,显然是已经几天几夜,都没好好休息过了。

“淮止是谁?”

陆听酒下意识的接了句,“我想喝水……”

话音落。

偌大的卧室,忽地静谧无声。

几乎房间内的所有人,都用一种震惊的眼神看着陆听酒。

唯独霍庭墨神色如常,轻车熟路的给陆听酒兑了一杯温水,“酒酒,水,小心烫。”

顺势的。

霍庭墨将陆听酒从床上扶了起来,让她倚靠在自己怀里,慢慢的给她喂着水。

陆听酒看了霍庭墨一眼,顺着他的手,低头喝着杯子里的水。

直到小半杯过后,陆听酒才摇了摇头。

“不要了?”

霍庭墨低沉温和的问。

“不要了。”

等霍庭墨放好杯子,转过身的时候——

陆听酒突然抱住了他,轻轻软软的声音很小声的响起。

“我是不是错过了试婚纱的时间?”

闻言。

似乎是已经料到她会这样问,霍庭墨俊美无俦的面容上没有任何的情绪变化。

只是抬头摸了摸她的脑袋,声音低沉温和,“我推到明天了。你才刚刚醒来,先休息好,我们明天再去试。”

“好。”

陆听酒低低的应了声。

听到他们的对话,其他人才渐渐的反应出不对劲了。

“岁岁,要跟你结婚的不是……”

简夫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霍庭墨低首,温柔的亲了亲陆听酒的额头。

低声道,“等明天拍完婚纱照,酒酒,我们就去领证。”

话音一落。

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变了脸色。

“霍先生……”

陆京远眼神凛然的看着霍庭墨,以及他的动作,冷冽出声,“岁岁不是……”

“我会用余生爱她。”

霍庭墨将陆听酒的脑袋轻轻的按入自己怀里,不让她看见其他人脸上的神情。

“我要娶她。”

“而酒酒,也只会是我唯一的妻子。”

从三天前,淮止亲手交给他的那封信开始,他就已经预料到了今日的场面。

淮止抽取了酒酒的记忆。

——酒酒脑海中,所有跟他有关的记忆,全部都被他抹掉了。

并且。

淮止用自己的命,解了酒酒身上的渡陨和血誓。

渡陨。

一渡,一陨。

……

婚礼很盛大。

三书六礼,十里红妆,凤冠霞帔,明媒正娶。

全城星光璀璨,烟火满天。

一路繁花,人声鼎沸,热闹而盛大,万人祝贺。

有史以来,云城最盛大的一次婚礼。

……

婚后半月,陆听酒查出有孕,整月有余。

酒酒生产时。

难产。

呼吸停了两次。

差点没救过来。

病房外,简夫人甚至跪下,朝西方佛祖,拜了又拜。

陆珩差点掀医院。

云城所有的妇科和产科医生,都被陆京远半夜叫到了医院。

陆祁临一直默念着岁岁平安。

……

陆听酒醒来后,霍庭墨的第一句话就是对不起。

在床上躺了差不多半个月后,陆听酒才慢慢的清醒过来。

霍庭墨寸步不离的守在她身边。

还有简夫人。

酒酒在病房躺了多久。

她就在病房里守了多久。

宝宝是一个女儿。

小名初初,大名——陆慕心。

霍庭墨早就想好的。

只不过等小初初上幼儿园的时候,陆听酒给她改了名字。

——陆寻笙。

……

七年后。

酒酒永远停在了那场无声的雪夜里。

手心攥着那枚平安符。

【完】

2023.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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