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7、将你归还于风中【完】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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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姐,恭喜。”
厉宴九不顾其他人眼色,自顾的跟陆听酒碰了碰杯,声调依旧懒洋洋的,有些邪痞和漫不经心。
他微微俯身,在陆听酒耳旁低声道,“我替你解蛊,你嫁给我,如何?”
“不可能。”
一道寒冽冷厉的声音,自陆听酒身后传来。
厉宴九抬眼,对上霍庭墨犹如裹夹着南极洲冰原的极寒眼神中。
随后,他直起身,轻啧了声,“不可能吗?”
声音漫不经心。
“替她解蛊的条件。”
他,娶她。
霍庭墨黑眸骤然一缩,看向他的眼神微微滞了滞,随后几乎是一字一顿。
“厉、宴、九。”
见状,厉宴九微微勾了勾唇,慵懒随意的语调不变,“我这人向来不做强取豪夺的事情——”
“看陆小姐自愿。”
是要命,还是,要自由。
但厉宴九没说的是,渡陨无解。
只能渡。
如果将陆听酒身上的渡陨,渡到他身上。那么他也只会剩下七年的时间。
“酒酒。”
霍庭墨一下就紧紧攥住了陆听酒的手,声音低沉喑哑,带着他不自知的慌乱和轻颤,“我们再想办法……再想办法……”
察觉到腕间传来的细微疼意时,陆听酒蓦地滞住的脸色,才稍稍的平缓过来。
“你先松手。”
陆听酒想要甩开男人的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你不能嫁给其他人。”
霍庭墨黑眸盯着她的脸,一字一顿。
蓦然间。
陆听酒突然勾唇笑了笑,对上霍庭墨的深黑不见底的眼,语调凉漠而嘲弄,“不嫁,等死吗?”
男人的呼吸,蓦地一沉。
宴会厅内的其他人察觉到这一幕时,已经朝这边看了过来。
尤其是陆家的三兄弟。
陆祁临甚至已经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朝这边走了过来。
……
厉宴九懒洋洋的目光,在霍庭墨冷峻寒冽的脸上,掠过了一瞬,随后看向了陆听酒。
“陆小姐,考虑好了吗?”
他说,“当厉太太我许你全部的自由,不干涉你分毫。”
顿了顿。
厉宴九又道,漫不经心的语调收了些许随意。
“只要有我在的一天,我可以保证,你厉太太的位置无人能动。”
陆听酒不知道是听到了还是没听到,她精致如画的眉眼不动分毫,漂亮的一双眼眸定定的看着霍庭墨。
“酒酒……”
霍庭墨拉住她的手,不自觉的带起了轻微的战栗。
像是迫切需要抓住什么似的,霍庭墨有些急切的,想要把她拥进自己怀里,“我不会让你死……”
“我嫁。”
刚到会场的淮止,忽地就听到了这么两个字。
似是不敢置信般。
淮止定定的看向了宴会厅中——最耀眼的那个人。
“嫁谁?”
过了好半晌,淮止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淮止一身雪色西装,宛如不染烟火的清贵神明。
他一步一步的走向陆听酒,在她面前站定。
“岁岁,你说……要嫁谁?”
他低眸看她,“你跟他见过几次,你就说要嫁他?”
静寂了好半晌后。
陆听酒伸手推开了男人僵硬住的身体,没看任何人,径直的看向了邪佞肆然的厉宴九。
声音问得很轻。
“多久能举办婚礼?要不就三天后吧……三天后我行程刚好空出来……”
“陆听酒。”
淮止第一次叫她的全名。
当着她的面。
陆听酒看向厉宴九的视线没偏移分毫。身侧,修剪得漂亮整齐的指甲刺入手心,她漂亮白皙的脸上轻轻的笑着:
“要不就明天早上吧,现在……现在的话工作人员应该已经下班了……”
话还没说完,淮止突然就拉住了她的手,让她看向自己。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既然你对自己的婚姻大事这么随意,你嫁给他还不如嫁给——”
在触及到陆听酒眼底的那抹红色时,淮止的话音戛然而止。
无人察觉的地方,淮止刚摸到裤兜里丝绒盒的手指,也蓦地一顿。
心间忽地刺了刺。
“岁岁。”
静寂半晌后,淮止如往常一般叫她的名字,眼底带出些许血色,“你要嫁他?”
这时。
陆听酒才抬头,看着淮止清绝而无比熟悉的脸庞。
对着淮止,一个再简单不过的“是”字,陆听酒用尽全力试了好几次,也没说出来。
她低下了头,微卷的长发垂落在脸侧,遮住了她眼底的情绪。
几秒后。
她重新抬头看着淮止,安静的笑了笑。
“淮止,你是我哥哥,应该祝福我。”
寂静无声的大厅中,穹顶上,华丽璀璨的水晶灯,发出钻石般冰冷而耀眼的光芒。
淮止看着陆听酒,看着她脸上的笑。
第一次觉得,原来笑意也是会伤人的。
“吾妹身体不适,先行离开,诸位自便。”
陆京远低沉浑厚的声音,突然在偌大的宴会厅中响起。寂静无声中,无比清晰的传入到了每个人的耳中。
说完。
陆京远几乎第一次强势的,拉着陆听酒的手臂,带她离开。
“大哥……”
陆听酒看着陆京远冷厉寒怒的背影,红唇动了动,最后还是没挣扎,跟着一起离开了。
……
等他们离开后。
一身银灰色西装的陆祁临,容色雅致清隽,他扫视了一圈眼底难掩震惊的众人。
声音清润温和。
“今天是岁岁的庆功宴,感谢各位前来见证了她的成长和荣耀。”
“各位都是圈内有头有脸的人,祸从口出的道理,想必你们比我更清楚。”
“我还是希望,以后能有跟各位交流的机会。”
刹那间,偌大的宴会厅寂静无声。
落针可闻。
原本因为陆京远带走了陆听酒,而蠢蠢欲动的众宾客们,心头蓦地一冽。
瞬间没了八卦的欲望。
明晃晃几乎毫不掩饰的威胁。
今日的事情,若是“不小心”说出去一字半句,想必以后,云城都不会有这个人的存在。
说完后。
陆祁临看向了一旁的厉宴九,声音忽地凛冽,落下最后一句。
“我妹妹不是谁都能娶。”
“……”
陆祁临离开后。
陆珩也跟着离开了,离开前,他还冷冷的看了一眼厉宴九。
“……”
听说某人前几年不太好过,厉宴九算是体会到了一丁点。
他微微挑了挑眉,随后看向淮止,收了身上的邪佞凛然,好声好气,“谈谈?”
还没等他说完,淮止径直转身离开。
厉宴九,“……”
瞬间,厉宴九脸上的表情僵住。
他盯着淮止离开的背影,渐渐的,眼底染上了几分嗜血跟暗黑的疯狂。
艹。
他声音是不是小了?
没听见?
厉宴九自我怀疑中。
随后,他看向了一旁自被陆听酒推开就沉默不言的男人,“不追?”
“想娶她的原因。”
闻言,厉宴九勾了勾唇,低低的笑了笑,“你们想娶她。”
娶他多年求而不得的白月光,厉宴九想想,便觉得刺激。
让他无视他。
……
陆家。
书房。
“砰”的一声。
一杯已经放温了的茶杯,猛地砸在了陆听酒身后的墙上。
但偏偏,溅出来的茶水没沾染到她的礼服一分一毫。
“你到底想干什么!”
陆京远一手撑在书桌上,英俊冷厉的脸上温和不再,怒不可遏的低吼出声。
门口处,陆听酒垂在身侧的手,微微蜷缩了几分。
印象里,这是她大哥第一次对她发脾气。
就在陆听酒正准备开口的时候,陆京远比之前更为冷怒的声音蓦地响起。
“谁让你站了?”
不清楚自己身体是什么样子?
陆听酒喉间更了更。
静寂几秒后。
她才看向陆京远。
“我要嫁给他。”
【我要嫁给他。】
五年前,同样的位置,同样的话,她对他说过一次。
只不过,五年后,换了要嫁的人。
“嫁给他?”
陆京远一路上刻意压制的怒意,一下就从心底涌了上来,沉冽冷厉的声音似乎震得整个书房都在动。
“这话你五年前就说过,你自己看看当初你想嫁的那个人现在是什么样子?”
沈洲因故意杀人罪,被判十年。
但在监狱里的第三年,就被人活活给打死了。
据说是为了护着一根黑色的发圈。
——那是他从陆听酒那里偷来的。
……
陆听酒苍白虚弱的脸上,神情不变,轻轻的笑了笑,“你答应过我。”
“……协议之后,我再想跟任何人结婚,是我的自由,陆家不作任何干涉。”
刹那间。
陆京远周身气息蓦地沉冽下来,一双深黑的眼睛深深沉沉的,几乎要将陆听酒盯出个洞来。
剖开她的脑袋,看看她到底在想什么。
“我说任何人,你还真的是给我随便找了一个。”
如果他没记错,今天只是他们第二次见面。
“淮止有哪里不好?”
陆京远黑眸盯着陆听酒的脸,低沉浑厚的声音一字一顿,“你给我说说,淮止究竟有哪里不好?”
“他对你怎么样,陆家所有人都看得见,你自己也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
“从小到大,他哪件事不是以你为先,以你为重,他把所有的时间都给了你。”
“就是我们三个哥哥,都还没做到他那种地步。你自己想想……”
“我不喜欢他。”
门外,淮止正准备敲门的手,忽地就顿了下来。
……
“我不喜欢他。”
陆听酒精致白皙的脸上神情凉漠,垂在身侧的指尖,没入掌心,再一次重复道。
“你要逼我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吗?”
“我逼你?你爱谁了?陆听酒你爱谁了!”
陆京远眼底凝聚着排山倒海的浓重墨色,朝着平日里自己恨不得捧在手心宠的妹妹怒吼出声:
“陆洲是你爱的人,霍庭墨是你爱的人?还是你对他厉宴九一见钟情?”
“我就不知道你为什么不能看看淮止!”
随着一声怒吼,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
书桌上的东西,全被陆京远大手一挥给扫荡在地上。
“岁岁!”
听见书房里的声响,就站在门外的淮止担心陆听酒,忍不住的猛地一下推开了书房的门。
陆祁临跟陆珩也跟在了后面。
“有没有碰到你哪?”
一进来,淮止就把陆听酒全身扫了个遍,确认她没什么事的时候,扫了一眼书房里的一片狼藉,随后才看向了怒不可遏的陆京远。
“京远,你跟岁岁好好说,别吓到她。”
淮止微微侧身,站在了陆听酒身前。
呈保护的姿态。
闻言,陆京远看向陆听酒是要比平常惨白了几分的脸蛋,几乎是下意识的,话音里的冷硬少了几分。
“我吓她?她吓我还差不多。”
但说完,陆京远心底就溢出些许悔意。
他不应该跟岁岁发脾气的。
“你说也说了,我就先带她离开了。”
说完,淮止就拉住了她的手腕,想要带她出去。
“等等。”
陆京远叫住了他们。
将心底的那股气散了散之后,陆京远才走到了陆听酒的面前。
陆听酒一袭白色抹胸长裙,如同皎白的月色。
但她的脸色,甚至比身上的白裙还要白上几分。
见状,陆京远皱了皱眉头,声音低沉,“真想嫁他?”
话音落。
在场几人的目光,瞬间都落在了陆听酒的身上。
淮止更是不肯错过,陆听酒眼底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
静寂几秒后。
陆听酒轻轻应了声,“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蓦然间,陆京远呼吸沉了沉,眼底深深沉沉辨不清情绪变化。
静了静。
他忽地伸手,把陆听酒搂入怀中,声音低沉,“大哥什么也不求,就希望你开心,希望你能一直开心。”
“我不知道是不是有其他原因,让你非嫁给他不可。”
“但不管什么时候,陆家都是你的家,陆氏财阀也可以只是你一个人的。我们三兄弟,永远都是你回头就在的后盾。”
顿了顿。
陆京远抬手,摸了摸陆听酒的脑袋,“大哥刚刚不应该对你发脾气,我跟你道歉。”
陆听酒闭了闭眼。
静了几瞬,将心底那股酸涩到极致的情绪,极力压了下去之后,陆听酒才睁眼。
“对不起。”
陆京远放开了陆听酒,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跟大哥道什么歉。有关……婚礼的一切,我来安排。”
话音落。
蓦地一片死寂。
一旁的陆珩几乎是不可置信的看向了陆京远,“大哥……”
连厉宴九的底细他们都不清楚,怎么可能把陆小酒嫁给他?
陆祁临倒是眼神沉沉的看着陆听酒,没说一个字。
……
等淮止带着陆听酒离开后。
陆京远突然看向了陆祁临,意味不明的出声:
“岁岁在国外的那三年,你一有时间就去看她,甚至连周末的休息时间都是去了她那里,为什么?”
“我去看岁岁,不是很正常?”
陆祁临清润如玉的脸上神色分毫不动,淡淡的反问了一句。
“你不觉得太频繁了?”
陆京远黑眸盯着陆祁临,几乎是一字一顿,“就像是……怕见一次,就少一次。”
陆祁临的身体,蓦地一僵。
“你乱说……”
“陆祁临。”
“如果岁岁在你的眼皮底下出了什么事,我扒了你的皮。”
……
在送陆听酒回房间的途中,淮止突然叫住了她。
“岁岁。”
陆听酒停住了脚步,但没回头。
“他给你解蛊的条件,是要你嫁给他?”
虽然是问句,但淮止话音里是肯定。
淮止走到陆听酒面前,低眸看她,“你并不想嫁。”
清润温和的声音,无比的笃定。
“我也没有想嫁的人。”
陆听酒抬眸,看着淮止,不到半公分的距离。
她轻轻的笑了笑,“一桩婚姻能够换来余下几十年的时间,我觉得挺划算的。”
看着那双熟悉的眼眸,从小看到大的,说着,陆听酒还是忍不住的移开了目光。
她看着远处的假山上的喷泉,清清泠泠的水流落下,氤氲出满池的白雾。
“我就想健健康康安安稳稳的过着,陪着干妈和哥哥他们,看着他们每一个人最后都能幸福。”
不论过往,平静而自由。
淮止眼底的神色,微微凝住,低眸看她,“没有想嫁的人,现在没有……以前也没有?”
话音落。
陆听酒眼睫轻颤了颤。
“没有。”
静了好半晌,她才无比清晰的说出了两个字。
“可我有一直想娶的人。”
淮止黑眸一瞬不瞬的落在陆听酒脸上,嗓音低沉喑哑,一字一缓。像是想要说这句话,已经很久了。
“以前,现在,未来,都是她。”
“从来没有变过。”
淮止骨节分明而修长的手,无声无息的伸到了裤兜里。
“是吗。”
心底微微一震后,陆听酒轻轻应了声。她偏过头,重新对上淮止的眼睛,问,“那她想嫁吗。”
刹那间。
淮止才刚刚触及丝绒锦盒的手,蓦地一顿。
“如果她以后嫁给你的话,我还应该叫她一声嫂子。”
陆听酒嗓音清清浅浅的,还带着几分平和的笑,“等你结婚的时候,我会祝福你的。”顿了顿,“淮止哥哥。”
我不结婚。
我等你。
“岁岁。”
淮止低低沉沉叫着她的名字,恍若一如既往温和宠溺,“我不是你哥哥,你也不会有嫂子。”
“……这么多年,你有喜欢过我吗?哪怕只有一分半秒。”
淮止听见自己还是问了出来。
刹那间。
陆听酒的整个身体,彻底僵住,就连全身的血液好像也瞬时凝固住了。
安静几秒。
陆听酒黑白分明的眼,不闪不避的对上淮止的眼神。
“没有。”
陆听酒嗓音清冷缓慢,一字一顿,“从来没有。”
“我一直把你当哥哥。”
【没有。】
【从来没有。】
【我一直把你当哥哥。】
淮止站在原地,喉间紧了又紧,心脏仿佛被什么狠狠的攥住了,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半晌后。
淮止盯着已经推开了自己房门的人,清冽低哑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上,无比清晰的响起。
“从你记事起,你答应我的第一件事,就是永远不会骗我。”
“陆听酒,你亲口说过,你不会骗我。”
【岁岁永远永远不会骗淮止哥哥,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一百年。
不许变。
“如果是兄妹之间的喜欢,那就是喜欢过。”
陆听酒顿住了脚步,没回头,“就像是我对大哥的喜欢,对哥哥的喜欢,还有对陆珩的喜欢。”
“我们不是兄妹。”
淮止漆黑的瞳孔暗不透光,眼底唯一的焦点在陆听酒身上,“我也从来没有把你当成过妹妹。”
“那就没有。”
陆听酒脱口而出。
静了静,陆听酒听见自己的声音。
“淮止,我没有路可以走了。”
“砰”的一声,陆听酒关上了门。
……
门后。
陆听酒任由自己的身体一点点下滑,心脏漫过密密麻麻的疼意,就连呼吸都变得很困难。
她低着头,微卷的长发顺着脸侧就垂了下来,遮住了她大半边脸,更遮住了她脸上的情绪。
偌大的卧室内,静寂无声。
也没开灯,一片暗黑。
静寂半晌后。
一滴一滴的泪,砸在地毯上的时候。
陆听酒死死咬住了自己的唇,没发出半点声响。
好像很疼。
但又感受不到半分。
只是她跟这寂静无声的黑暗,渐渐融为一体。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的时候。
脑海中一直紧绷的那根神经,好像猝不及防的猛然从中断裂。
陆听酒没忍住,溢出了些许的音。
很微弱。
在静寂得暗不透光的黑暗中,微不可闻。
她抱着膝盖的手,修剪整齐的指甲,甚至深深的陷进了自己的手臂里。
陆听酒不接,已经自动挂断的手机,又再一次的响了起来。
朦胧带着湿意的视线看过去时。
“霍庭墨”三个字,还是无比清晰的映入了她的眼睑。
静了静。
不知想到了什么,陆听酒还是手指带颤的接通了电话。
“酒酒,你大哥是不是对你发脾气了?”
陆听酒没说话。
但霍庭墨听出她不正常的呼吸,心底蓦然一紧,“哭过了?”
“有事吗?”
陆听酒稳了稳呼吸,淡淡出声。
陆听酒一出声,霍庭墨就肯定了她哭过的事实,即便她掩饰得很好。
“他是不是凶你了?”
霍庭墨低低的询问出声,“我过来找你。”
“你过来找我干什……霍庭墨!”
陆听酒话还没说完,那边就挂断了电话。
她低眸,看着已经结束对话的页面,失神了几秒。
怕霍庭墨真的过来找她,还看到她这副样子,陆听酒准备去浴室把脸洗一下。
但她才刚刚起身——
窗外就传来了轻微的声响。
陆宅戒备森严,除了坚不可摧的安保系统和智能机器人外,还有时不时在外巡逻的保镖。
除非是陆宅的人,一般人肯定进不来。
但……陆宅的人,不会胆子大到来敲她的窗户。
……
拉开窗帘,看着站在窗外似浮在半空中的男人时,陆听酒沉默了几瞬。
“怎么不走正门?”
陆听酒还是打开落地窗,让他进来。
“你大哥不会让我进来。”
霍庭墨黑眸一瞬不瞬的盯着陆听酒,低低的道。
其实从陆京远将她从宴会厅上带走之后,他便一直跟在她们的车后。
担心她,也想着……能多看她一眼。
“他凶你了?”
霍庭墨盯着陆听酒眼眶的红色,以及被打湿了眼睫。
心尖忽地刺了刺。
难免泛起些许的心疼。
印象里,除了在床上的时候,他从没见她哭过。
“是我太任性了。”
陆听酒摇了摇头,低低轻轻的道。
闻言。
陆庭墨喉结一滚,薄唇也动了动,但就是没说出一个字来。
她要嫁给厉宴九的原因,他再清楚不过。
“对不起。”
再简单不过的一句对不起,并不能抹去发生过的一切。但他确实,对不起她。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种地步,已经谈不上原谅还是不原谅了。
陆听酒没应他的话,“你看也看过了,可以先回去……”
话还没说完,霍庭墨就把她拥入到自己怀里。
“你恨我吗?”
男人低低沉沉,带着些许喑哑的声音,自陆听酒头顶落下。
如果不是他的纵容,那颗被动了手脚的渡陨,也不会下到她身上。
然而——
没等陆听酒回答,霍庭墨又恍若自问自答一般开口,“你应该恨我的。”
恨?
“我没力气恨了。”
静寂几秒后,陆听酒才低低轻轻的开口,“或许我也有错,一开始就没跟你讲清楚。现在再说,好像也来不及了。”
“渡陨……就当是我自作自受,什么结果我都接受。”
又是静了静。
她说,“浪费了你这么久的时间和喜欢,我很抱歉,对不起。”
“霍庭墨。”
陆听酒低低轻轻的唤着他的名字,“如果能够重新来过,我们还是不要相遇了。”
“你以后找一个喜欢你的人陪在身边,人生漫漫,让她陪你一起走。”
陆听酒看着他的眼睛,眼一眨,有湿润在眼尾散开。
“霍庭墨,我还是祝你幸福。”
霍庭墨看着她,安静的听她把这些话说完。
随后,他才淡淡的开口,“一开始,你跟我说,我们结婚。还特意打电话问你大哥,你的婚戒在哪。”
“那个时候,你是想嫁给我,还是因为不能和他在一起,所以选择嫁给我?”
三年。
三年的时间,如果他们能在一起,早就在一起了。
除非是有不能在一起的原因。
闻言,陆听酒落在身侧的手微微蜷了蜷,偏了视线后,她才低低轻轻的开口,“记不清了……”
“记不清了……”
霍庭墨低呵一声,“伤人不知道要伤到彻底么,酒酒。”
“你应该说,从始至终,你都没想过要嫁给我。”
“更没有……喜欢过我一星半点。”
霍庭墨的嗓音很淡,淡到轻描淡写,但又沁了无限的自嘲在里面。
男人的话让陆听酒的黑眸震了震,她下意识的摇了摇头,但又说不出一个字。
眼尾的红愈发的深。
霍庭墨重新攥住陆听酒的手腕,将她拉入自己怀里,“酒酒,我在十二岁的时候遇见你,算起来,也不过比他晚了七年。”
七岁。
其实还是她不怎么记事的时候。
但还是晚了。
男人低低沉沉的声音,自陆听酒头顶落下——
“你活着,我任由你做什么。你喜欢的人不是我也好,陪在你身边的人是其他人也罢。”
“只要你活着,怎样都可以。”
“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其他人。不管什么时候,无论经历了什么,即便你到了八十岁,酒酒,你回头看一眼,我都在。”
忽地,埋首在男人胸膛上的陆听酒,还是没忍住,眼角的泪再一次一滴一滴的溢出来,无声。
“找别人不好吗?”
“你换一个人喜欢不行吗!非得是我……”
“如果你不是非我不可,我们不会走到现在这个地步,我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闻言,霍庭墨低低缓缓的笑了笑,裹夹着细碎寥落的自嘲,“有可能是从未得到过,所以用尽手段也想要得到。”
说起来,他年少时便掌控无尽权势。
而他这辈子得不到的,也只有陆听酒一人而已。
陆听酒闭了闭眼,冰冷而汹涌的泪,肆意划过了她的脸颊。
她手下紧紧攥着他的衬衫。
她说,“我不想死。”
“想好好活着。”
霍庭墨身体僵硬了几秒后。他伸手,用指腹温柔的一点点拭去——陆听酒眼角仍在不断冒出的泪。
“好。”
他应她的话。如她说的每一句话,他都有回应一般。
“好好活着。”
……
婚期定在下月初七。
霍庭墨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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