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出租车司机(1) (第2/2页)
低头一看——是审讯刚开始时,田尚吴为了分散徐墨注意力而被碰到地上的铜质地球仪,一直没人记得拾起来,所以安安静静滚到角落里。
她俯身去捡,指尖即将触到球体的时候,却突然停住了。
——
——
审讯还在继续。
施言一边翻着通话记录,一边追问。
“那个司机当时还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吗?还有车前板的司机执照照片,出租车公司一般都有对应编号的,你再好好想想!任何细节都可能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
“……我真的想不起来了,事情过去好几天了,我一直在害怕楠楠出事,我以为她是在车站被劫走的,所以一直没想过到车站之前的事……”
施言叹口气。
“那看来只能通过小区外面的监控来查了,就看能不能拍到你们上车了。”
田尚吴走到曲若伽身后,确认过屏幕上的街道地址和小区门牌号,随即不禁摇摇头。
“这个小区我有印象,建成年代比较早了,前两年市规划重整各街道基建的时候,还把这条路落下了,摄像头还是老版,恐怕未必能看得特别清晰。”
“但如果连车都找不到,根本就没办法追踪这辆车究竟载着人质去了哪里、途经哪些地方,我们就算要组织营救,也根本无从下手啊。”曲若伽发愁地绞着手指,盯着电脑屏幕等待调度中心的同事回复。
施言推推眼镜,继续问。
“你是在11号几点第一次接到绑匪电话的?”
“大概……下午五六点吧,刚下班到家的时候,那天是周五,下班比较早。”
时间倒是对得上。施言看着手机信号监测记录——刘亚楠的手机在7月10号晚上关机,11号下午五点二十四分开机过半小时。不过……
“后来呢?你说后来绑匪还让你跟刘亚楠视频通话确认她安全了?”
“对……视频过一次,楠楠被捂着嘴,开始还挺冷静的,身体状态看上去也还可以。我说话安慰她,让她不要怕,然后问她好不好,她还点头了,但后来又哭了……然后他们就把视频断掉了……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楠楠……”
施言摇摇头。
“但她的手机在11号之后到现在为止都一直是关机状态,再没有开机过,那之后绑匪又是怎么和你联系的?”
这次,还没等徐墨回答,孟余突然哼了一声,摇头晃脑,像在自言自语。
“卧槽……不对啊……咦——?”
……
曲若伽下意识就想招呼他闭嘴,同时偷偷胆战心惊地瞄了一眼成辛以。懵余这个人,虽然在队里除了头儿和杨爷之外年资最久,但性格绝对是全队最浮躁,一向马虎惯了,又话密嘴碎爱抬杠,平日里总是因为思路跑偏或者剑走偏锋而挨骂,还不长记性,有时候曲若伽甚至怀疑,懵余就喜欢被头儿骂,属于三天不挨骂就皮痒、下意识想找骂的类型……
好在成辛以并没发火理会他,只专心盯着地图看,手里揉着糖纸。
桌子底下的徐墨又哆嗦了一下。
“对的,他们只用楠楠的手机给我打了一通电话,后来就一直是关机的,我也一直在给楠楠打电话,都是关机……呃,他们,他们后来就是用座机给我打,打的时间也都很短,有时候是问我一些问题,有时候是让我去我家门口找纸条……上面……上面有他们让我做的事。”
“你家门口?”
“对……”徐墨忙不迭点头。
“就你说的之前那两袋粉状物也是?门口的旧花盆?”
“对,就是一起放在那个花盆下面的。”
“但……座机?座机咱们查过了吗?”调度中心还没把监控发过来,曲若伽等得心焦,追问的语气也急了起来。
施言在旁摇头。
“通话记录全都查过了,后续再给徐墨来电的座机,用的都是公共电话,时长也不够,根本追踪不到的。”
曲若伽叹了口气,默默去继续催监控,不说话了。
“那些纸条……”施言正要问下去,却被孟余突然凑上来打断了。
“纸条放在哪里?”
“……呃……那些纸条我都留着的,都是打印的,我放在家里了。”
“不是!”孟余火急火燎挥手,扯过小区地图摊开来,冲徐墨走过去。
“我问的不是你放在哪里,我问的是他们放在哪里,来,具体位置描述一下。”
徐墨瞪着怼到面前的地图,怔了怔,伸手去指。
“……我……我家住一楼,在……这里,阳台朝南,在这里,外面有个小院子,不大,楠楠平时喜欢在那里种一些葱蒜花草之类的。栅栏边上有那种挂着的花盆,花盆底下有片碎瓦片,他们会把纸条和东西放在那下面。”
孟余鼓着圆脸,盯着地图神神叨叨比划了几下,又问。
“你把刘亚楠送上出租车的过程中,有聊过求婚一类的话题吗?或者跟结婚有关的?”
“……呃……没有……因为出门就遇到出租车了,我们没多说什么,就嘱咐了几句,她就上车走了……”
孟余哼了一声,转头看向施言。
“你看啊,两个问题。第一,他们是怎么把纸条和核桃粉这些东西放过去的呢?这小区内部没监控吗?但凡徐墨这几天能想到这一层,直接去物业调一调不就能把人找出来吗?”
“我……”
曲若伽气哄哄呛道。
“你看他有那个智商吗?这些天尽想着怎么不让自己在外面找小姐恶心事被绑匪举报了,他在意的根本不是他女朋友和孩子!”
孟余摆摆手。
“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难道绑匪想不到这一层吗?”
“老孟说得对。”田尚吴附和道。
“这和刚才客运站监控的逻辑是一样的,绑匪既然做了准备,还能想到假冒人质去上大巴暴露在监控底下,那他们为什么不担心自己在给徐墨传递纸条的过程中会暴露在物业监控底下呢?”
孟余打了个响指,一副“你懂我”的表情,冲田尚吴努了努嘴,又继续道。
“还有,第二个问题啊,我刚才就觉得不对劲儿了,他家这个小院子是朝南的,除了厨卫,各个房间的窗户也都是朝南的,而小区的大门在北边,还和楼栋之间隔了一段距离,那也就是说,出租车停在小区外面,是不可能偷窥到家里徐墨求婚的情况的——除非你是在厨房洗手间求的婚,肯定不是吧?”
徐墨迷茫地摇头。
孟余又道。
“人质手里没戴戒指,上车的过程中也没说什么特别的跟求婚有关的话,但绑匪第一次联系徐墨的时候,为什么就会特别强调说,刘亚楠是他‘未婚妻’、而不是‘女朋友’呢?换句话说,绑匪怎么知道徐墨刚求了婚呢?”
空气安静了半晌,众人似乎都被孟余突然之间的逻辑上线而惊到了,也被问懵了。
角落里,成辛以低哼了一声。
“可以啊,有长进。”
孟余还从来没被这么直白地夸过,闻言圆脸瞬间就红了起来,摸着脑袋讪笑。
“……我……嘿嘿……”
成辛以翻了个白眼。
“继续啊,这么好的思路,继续问下去。”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