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农会长巧计取官印(2) (第2/2页)
夜里,听听孩子们发出均匀的鼾声,妻子知道丈夫还没睡,就想劝说丈夫,“他爹,这些天,我听你给孩子们讲书,不再讲‘首孝悌,次谨信’一类的东西了,全是些弄奸取巧、坑骗蒙人的东西,照这样下去,不是把孩子给毁了吗?”
丈夫没还声,只叹了口气,过一会儿,才说道,“他妈,你说我的书底儿,怎么样?”
“那还用说,金宁府人,谁不知道?十七岁参加童试就夺了案首,中了秀才。”玻璃花儿眼展样地说道。
“可后来呢?”
“唉,那不是朝庭废了科举嘛。”
“可是,眼下还有科举吗?你没看看,咱现在,连一个中国人都做不成了,成了地地道道的亡国奴,学那些破烂玩艺,还有啥用啊?当年我学得那么好,想想后来怎么样?让你爹妈骂成啥样儿啦?归起,连自己的房子,都保不住了。
“再看看现在,咱这家业又恢复了,可哪一两银子,是我靠书本上学的那些破烂玩艺弄来的?还不是全靠我肚子里的智慧?你现在要是还逼着孩子们像我当年那样学习,这不是又把孩子逼上我当年的老道儿上去了吗?”
听丈夫这样说,玻璃花儿眼有些脸红,因为丈夫刚才又提起自己父母当年虐 待他的往事,虽说没提起她当年爆虐丈夫的武功,还是让她心里觉得挺不自在。好在是夜里,没人看见。
听听丈夫说的还真在理儿,可妻子嘴上不愿服输,咕噜了一句,“反正我觉得,你现在教的,也不是正道儿。”说完,转身睡去了。
有了父亲的启蒙、呵护,老 二世德就把学用结合发挥到极致。
父亲刚讲了反间计,他就运用反间计,成功地唆使了一对要好的朋友反目成仇,之前,这两个同学亲如兄弟,对全班同学都构成了威胁。
父亲教了欲擒故纵计,他就对一个同学施以小恩小惠、甜言蜜语,两天后,就把这个同学脚上的一双新鞋,穿到了自己的脚上,因为多少天来,他一直觉得,这双新鞋穿到他自己的脚上才更合适,气得那同学的母亲,连夜从城南找到城北的甄家,连说带骂,把自己孩子的新鞋要了回去。
玻璃花儿眼羞愧得无地自容,连赔不是,说了一大堆好话,才没让那孩子的母亲太发火。
送走了同学的母亲,玻璃花儿眼刚要教训儿子世德,丈夫又拦着了,“别这么婆婆妈妈的!孩子间的事儿,大人别掺和。”
常常都是这样,一当母亲要管教孩子,丈夫就在一边儿拦着。
让父亲不满意的,是大儿子世义,虽说他比弟弟年长两岁,可对父亲新开的课程,似乎并不感兴趣,傻愣愣的,缺少弟弟世德那种天赋,这就加重了父亲的担心,担心大儿子会走上自己从前的老路。
甄永信打算在大儿子世义身上多下点功夫。以后每天授课时,父亲总是绷着脸,告诉世义说,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对任何人都不能信任。
大儿子听了,就直耿耿地问道,“包括你和俺妈?”
“对!”父亲生气地说道。
“可是,学校老师教我们,要诚实做人。”世义反诘父亲。
“那是骗人的,”父亲说道,“那些小鼻子说得倒好听,可是他们要是真的诚实的话,为什么还占领我们的土地?让我们当亡国奴?”
“可是,你早先也这么教我了,‘凡出言,信为先。’”儿子又反驳父亲。
父亲不愿意承认自己也错了,却又无法给大儿子解释明白,就骂大儿子是榆木脑袋,于是大儿子就更加糊涂了。
由于大儿子不可理喻,父亲就决定让现实惩罚这个执拗的儿子。
一天,兄弟二人正在院子里踢鸡毛毽时,不小心把毽子踢到了西厢房的瓦楞上。老 二世德跑去找父亲帮忙,父亲就感觉时机到了。他从房檐下搬来一架梯子,搭在房檐上,对大儿子说道,“世义,你是老大,理当上去取下。”
世义望了望房檐,犹豫了一会儿,看着父亲威严的眼神儿,只好硬着头皮爬了上去。待大儿子刚踩上瓦片,父亲立刻就把梯子撤掉。恰巧这会儿母亲上街买菜去了,求助无援,大儿子世义的眼泪就流了出来。
“怂泡,人世间不相信眼泪,只相信实力。”父亲在房檐下骂道,“现在该知道了吧?爹也是信不过的。自己想法儿下来吧。”
大儿子两腿开始发抖,在房子上犹豫了一会儿,却毫无办法,心里害怕,脚底一滑,从瓦片上跌落下来,疼得鼻尖冒汗,咧着大嘴哭起来。
玻璃花儿眼买菜回来,见大儿子世义坐在地上哭泣,吓了一跳,问是怎么回事。老 二世德一时吓得发懵,忘记了父亲教他的那些韬略,惊吓之下,跟母亲说了实话。
玻璃花儿眼听过,立时就暴怒起来,冲着丈夫吼道,“有你这么当爹的吗?”边说边要把大儿子扶起,可大儿子这会儿已经站不起来了,没办法,玻璃花儿眼只好把世义抱回炕上,嘴里一刻也没停止泼骂。
丈夫这会儿也没了主意,不知该向大儿子道歉呢,还是应该先向妻子赔罪。无奈之下,沉着脸,一声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