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 (第2/2页)
张鹤龄也只能是这般想了。
张鹤龄领着崔元来到后堂,吩咐人上茶之后,二人便分主客坐了下来。
又是客套几句之后,张鹤龄又是发现,崔元其实儒雅中带着些豪爽,说话更显亲和。
真就没有任何成功是随随便便的,得到了甚么,便有他得到的理由。
张鹤龄自己并不擅长这些,他也不想擅长,故此,他也只是心中暗自感慨了一番。
“懋仁兄贵人事忙,今日前来寻张某,不知有何事?”
闲话暂罢,属下送上茶水屏退之后,张鹤龄开门见山。
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
他们往日并无太多交情,也只是正式场合有过几次接触罢了。
两人混的圈子更是不同,这崔元今日却是主动来访,且在衙门之中,可谓蹊跷。
崔元笑道:“哪有甚事,只是昨日有幸蒙陛下召见,其间陛下多有提及长孺兄,陛下对长孺兄可谓赞誉有加,崔某心中感慕,特来拜会。”
“懋仁兄谬赞……”
张鹤龄笑了笑,只是淡淡应了一声,依旧望着崔元。
崔元又道:“嗐,陛下对长孺你的器重,着实让崔某羡慕呢。只是,崔某妄测,觉着陛下稍有些为你可惜……”
“可惜甚么?”
张鹤龄听出了崔元话里所要表达的意思。
一呢,崔元是告诉他,皇帝陛下对他也是亲近的,常有私下召见,即便不算亲近,但必然也是有所好感。
这一点张鹤龄倒也不觉得奇怪,若非陛下如此,崔元又怎会凭驸马之身,获得这般多的封赏。
二呢,崔元是向他表示,陛下此番召见,大概是透露了一些意思,可能需要崔元帮他,大概也就是崔元所言的可惜之处了吧。
果然,在张鹤龄询问之后,崔元笑着摇了摇头道:“陛下言及长孺,说长孺兄少时好学,无论学问、武艺皆是不俗,可惜如今……
你看看外面那些人说的,粗鄙无术,狂悖无礼,这得有多深的误解啊。其实崔某也颇为不忿,时而也与人有过争执,但眼见方为实,故此,陛下言道之后,崔某便是打算好了,定要领着长孺兄出去走走,让他们好好见识一下,长孺兄是何等样人……”
原来是这一茬啊!
张鹤龄面色顿时有些古怪,他算是听明白了,皇帝召了崔元,大概是要崔元引着他走走那个圈子。
至于原因和用意,那些名声啥的,定然不是陛下的意思。陛下知道的,他张鹤龄可不在意那所谓的名声。
那只能是昨日所言的那些差事之一了。
看来陛下,是真的打算推着他去办那些事了。
不过,看崔元的样子,可能理解与陛下的意思不同呢。
张鹤龄笑道:“承蒙懋仁兄错爱,只是张某琐事颇多,再者,懋仁兄你也知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那些印象也好,成见也罢,说到底,如咱们这般外戚人家,本就不指望旁人能公证看待。
张某可没有懋仁兄这般能耐,性子更是粗暴,怕是真的和懋仁一道出去了,还不得闹出些事情,也折了懋仁兄的面子。”
崔元依然是淡淡且恰到好处的微笑,不过,他的心里倒是对张鹤龄的话极为认同,也是觉得,张鹤龄还算有自知之明。
种种情况皆是表面,张鹤龄或许有些学问,说粗鄙或许过了些,但也就那样罢了。
和他这般正经混文人圈子,且能诗词唱和,纵谈古今的士人无法相比呢。
且张鹤龄似乎对学子、士人们也不待见,没见前些日子,刚当官没多久就对那些学子们又打又抓嘛。
现如今,那些文人圈子里,对张鹤龄依然咬牙切齿者众。
若是按他的本心,他压根不会想与张鹤龄多交集。
京师中的文人一向是自取清高,能走进圈子里,可不容易。因为他人而影响到自身,那可非他所愿,何况是张鹤龄这般被人称为“奸佞”的外戚。
就算张鹤龄腆着脸去讲和,士子们也不会同意,何况他知道,张鹤龄定然也不会自降身份。
他其实也奇怪,皇帝怎会有这般意思,且好似,张鹤龄也不情愿的样子呢。
可皇帝虽未言明,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在呢,他也没法装糊涂啊。
也只能勉强自己走几回了。
崔元心中无奈,面上依旧微笑道:“长孺兄不必顾虑,崔某多少还有几分面子,你我同游,定无差池,再者,说不得还有意外之喜呢……”
“懋仁兄,何喜之有?!”
崔元故作神秘道:“长孺莫问,总之,和崔某出去走走,定然是好事便是了!”
“那……也罢,今日左右无甚大事,便烦劳懋仁兄带张某走一遭了!”
“哈哈,这才对嘛,走,长孺兄,这便与崔某一行……”
两人出了衙门,婉拒了崔元的同乘好意,两人各乘马车,身后还跟着各家的随从,一路浩浩荡荡到而去。
偶尔透过车窗看着路径方向,一路从东城穿过皇城,直到靠近西城的方向。
约莫不到半个时辰,马车一行终于停了下来。
下了马车,崔元等着张鹤龄一道,两人并肩而行,跨入了这处有院有楼的宅子。
外表不显繁华,但内里却是精致,且更有几分低调中尽显奢华的感觉。
“长孺,崔某引介一人与你认识。”
两人一行穿过院子,直到正楼门前看到一人时,崔元笑着示意。
“何人?”
“是京师齐家的一位公子,名叫齐桓。”
张鹤龄也是打量了那人,脑海中翻了一下京师中姓齐的官宦人家,可左想右想,皆是毫无头绪。
大概是哪个品级不高的朝官吧,至于不是官员家的,那不可能。
能在门前如主家一般架势的迎接之人,没点身份可不行。当然,身份高的也更不会就是了。
二人出门并没有乘坐马车,而是步行。
本来也没走多远,等到了教忠坊靠近顺天府街的一处茶楼,正有一人在外等候,却是个二十岁上下跟崔元年岁相仿的文士。
那人也是看到二人到来了,快步便走了上来,笑着拱手道:“崔兄,您可来晚了,这位是?有新朋友到来了?”
崔元好似是自己观察了齐桓的面色,看齐桓的样子似乎是确实没认出张鹤龄,他便准备引介。
张鹤龄却是先道:“在下姓张,名鹤,字长孺,京城人士。今日有幸,蒙懋仁兄不弃,带来见见世面,结交些朋友。
齐兄,在下有礼了!”
“哈哈,见过张兄!张兄来的好啊,看张兄一表人才,能与张兄相识,亦是我等的荣幸。”
两人见礼有板有眼,且看起来颇为和谐融洽。张鹤龄气度仪表皆是不差,齐桓也是尽显热情,总之,新朋友见面的一幕,可谓完满。
可崔元一旁看着,却是古怪异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