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再见沙围子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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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海商队的规模不小,是一个十分成熟的中途商队。
商队首领叫艾则孜。艾则孜生于喀什城,却定居在瓜州城。在这两座城市里,艾则孜皆能如鱼得水,非常吃得开,因为这个缘故,沙海商队只来往于瓜州和喀什之间。
陈氏兄弟经营的‘萨迪克骡马行’是沙海商队在喀什城最大的贸易伙伴,双方已维持了将近二十年的合作关系,因而,陈氏兄弟将我十分放心地托付给了艾则孜。
临别时,陈氏兄弟垂首低泣,所流露的小儿女姿态令我心升激荡,人道是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以陈氏兄弟今日之地位、今时之年岁,这份温情不舍已远远超出本份,同时也证明陈氏兄弟对我的真挚情谊。
由于陈氏兄弟的关系,沙海商队待我如上宾,一路上,艾则孜几乎寸步不离我左右,小心翼翼地照顾着我,生怕有一丝怠慢之处,艾则孜甚至把我当成骨疏筋弛的年迈老者,就算上下马车,都要紧张兮兮地亲自搀扶,仿佛我就是那一纸糊就的身子。
沙海商队的名字以‘沙海’命名,却名不副实,艾则孜将商队的东归路线安排得明明白白,完完全全绕开了沙漠。
商人逐利而精明,为何舍近求远,不外乎利益的驱使,穿越沙漠的路途的确近一些,但只要遇到一场灾难,几年的努力或将全部打水漂,因而,很少有商人愿意抄近路穿越沙漠。
遥想五十多年前的那场偷渡之旅,为了避开蒙古人的盘剥,我们行走在人迹罕至的荒漠、甚至还曾冒险穿越塔克拉玛干沙漠,可谓凶险莫测,最终侥幸得脱,现在想来绝对是邀天之幸。
沙海商队虽然不进入塔克拉玛干沙漠,但为了尽可能缩短路程,依然会紧贴着沙漠边缘行进,所以,我们仍会途经那座给我留下过深刻记忆的魔鬼城。
我是无论如何都必须去一趟魔鬼城的,只因,那里埋葬着一位改变了我一生的‘陌生人’,那就是赤心报国、黑夜独行的孟破虏将军以及他的黑衣骑士们。
我清晰地记得那个晴朗的早晨,一群默默无名却意志坚定的大宋勇士明知前路即绝路,亦面不改色,他们策马奔驰、引亢高歌,勇敢无畏地迎向了那既定之命运,他们选择了为民族、为国家而慷慨舍身,实乃顶天立地的真勇士、猛男儿!
经过‘魔鬼城’时,正值傍晚,沙海商队在‘魔鬼城’外围的背风处安营扎寨,我则于深夜,悄无声息地潜出营地,凭着记忆找到了孟破虏将军的埋骨之地,却只来得及匆匆祭奠,就再次别过了。
沙海商队唯一与沙海有点关系的,也就是他们的交通工具了,整个商队的坐骑和驮畜全是骆驼,就像我们当初一样,沙海商队的骆驼也来自沙漠边缘的沙围子。
或许从有了商人、出现了穿越沙漠的商道,这种骆驼和马匹的交换就已经开始了吧?只是,沙海商队却连半步都不会跨进沙漠,真不知他们换乘骆驼又是为了那般?唯一的可能就是为了预防不可预知的危机,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不得不踏入沙漠而提前做的准备。
这趟旅行与五十多年前的逃亡之旅大相径庭,走的道路要偏北一些,因而绕开了我记忆中靠近喀什一侧的沙围子。
这不免使我感到疑惑了,经过五十多年沧海桑田的变化,沙围子那脆弱的环境必会受到不小的影响,沙围子之所在与我记忆中有所差异亦在所难免,然而,却绝不可能差了这么远的距离啊!
直到又半个月后,我们走进了沙漠靠近瓜州一侧的沙围子,才解开我心中的疑惑。原来,沙海商队是直接在这里换乘的骆驼,由于不进入靠近喀什一侧的沙围子,所以,他们才一直骑着骆驼进的喀什城。
久远的记忆已经模糊,我早已忘记那个曾经让我们驻足、修整的沙围子的具体情形,印象里,只剩下一张拥挤的大通铺和一排马厩的模糊影像,可是,这个不同的沙围子依然给我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
我本以为这是因为所有沙围子的布局皆十分类似,才让我生出的错觉,直到飘来的饭菜香味和大通铺那似曾相识的怪异气味,才让我明了原来是这种相似的气味在作怪。
晚饭过后,落日只剩余晖,朦胧的月光和稀疏的星辰慢慢占据了天空,我在沙围子宽广凌乱的大院子里慢慢走着,熟悉的场景历历在目,不变的客舍院落布局,不变的马厩驼屋位置,不变的驼马粪便的气味,而我身边却已没有了肖恩父亲和科西嘉叔叔的陪伴,也没有了为我耐心解开骆驼秘密的阿迪力大叔,更没有了与我一同经历过生死的商队成员,这使我的心不免又生出沧海桑田、物是人非的悲凉感。
‘曙光’从出生就在我亲手照料下一点点长大,它也是我隐居生活中少有的一点儿喧闹,本不想让它陪我一起历经这跋涉之艰苦的,可是,它就像一个没长大的孩子眷恋着母亲那样,深深眷恋着我,让我实在无法狠下心肠将它丢弃在喀什。
其实,喀什城真的很适合‘曙光’,它也在那里迎来了马生的巅峰时刻,因它那黝黑明亮的毛发、强壮有力的身躯,还有一张长长的英俊马脸,使它赢得了喀什城所有母马的疯狂追逐,在那短短两个月时间里,它可是惹下了不少风流情债。
温柔乡是英雄冢啊!对‘曙光’来说,离开喀什城肯定需要莫大的勇气,甚至还可能使它的心灵遭受不小地打击,但它还是决定追随我,因而,我对它更有了一份愧疚,所以,我准备安抚安抚这个第一次从沙漠旁边穿越过的、有些不舍温柔乡的‘曙光’小伙子。
恰在这时,一声低沉的呵斥自关着‘曙光’的一旁马厩里传了出来,我循着声音走进马厩,只见一个二十多岁的瘦弱年轻男子正与一匹躁动不安的骆驼进行着一场力量悬殊的较量。
此时,可能是中场休息时间,一人一骆驼正不甘示弱地相互瞪视着,颇有一言不合就再次大打出手的架势。
听到我的脚步声,年轻男子转头望来,眼中泛着满满的戒备:“你好,客人。这里是商栈畜棚,外人不得进入,你不知道规矩吗?”年轻人的用词已尽量客气了,语气却异常生硬。
我忙笑道:“抱歉,小伙子。我已许久没来过这里了,确实不知还多了这么一个规定,实在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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