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二）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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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哥早就在火锅店预定好了位置，带着她徐徐跨入店家大门，犹如新王登基，睥睨天下。店门口的服务员都被这气吞山河的架势所震惊，盯着飞哥入了神，忘了请客落座，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此时飞哥已在店内左顾右盼，找着恰当的桌子。“这边、这边。”服务员赶忙迎上去，“您两位？这边请。”飞哥看着满脸堆笑的服务员，满意地点了点头。

拿过菜单，其上的价格可不便宜，飞哥在心里算计着自己这个月所剩不多的生活费，眼神在菜单上游离不定。见飞哥迟迟不发话，她轻轻喊了一声，飞哥这才从数字的威压下缓了口气，疑惑地看着她。“我不知道你吃什么……”飞哥看着那双微肿的眼睛，索性心一横，手一甩“要不你来点吧。”她接过菜单，纤细的手指在纸面上飞快地划过，发出沙沙的声音，这声音飞入飞哥耳中，却似一柄细长的刀轻轻刮在飞哥蓬勃的心脏上，血从细小的伤口中一点点渗出来，飞哥的心也同荷包一道一点点干瘪下去。上菜的过程是漫长而痛苦的，飞哥脸上平静，身子却一点点冰冷下去，看着眼前的玉盘珍馐，飞哥已经开始回忆面包和泡面的味道了。

酒足饭饱，飞哥苦着脸瞥了她一眼，她侧身躺在座椅上，低头玩着手机，全然沉浸在屏幕那头的世界。飞哥清叹了一声，耷拢着脑袋，从座位上缓缓起身，“我去结账。”她嗯了一声，头也不抬，依旧盯着屏幕。飞哥又微微叹了口气，低着头就往收银台走，差点撞到给隔壁桌上菜的服务员，他一抬头，服务员看到的是一张和来时全然不同的脸，失了神气，愁容满面。飞哥尴尬地笑了笑，摆了摆手，示意服务员先走。他默默跟在服务员身后，感觉自己是即将被推上行刑台的查理一世。

下午飞哥又看了场电影，本是准备看喜剧，她却拉着飞哥看了当红小鲜肉的校园爱情。影片结束后，她哭得娇娇滴滴，可惜着那爱而不得的恋情。飞哥却神情麻木，全然不为所动，脑中尽是“这呆逼男主竟然也能有那么多人爱”的疑惑。

走出影院，她邀飞哥共进晚餐，飞哥摆手连连，辞之以晚上大队集合——其实他是请了一天假的。

分别过后，飞哥漫步在宽阔的街面，街边繁忙依旧，店家的吆喝声震天，五彩的霓虹灯在头顶闪烁，漆黑的天上没有一颗星星。他双手插兜，摸到了自己的假条，他摆摆头，呵呵一笑，居然有一种释然的感觉。他大口呼吸着室外的空气，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放松，长期以来的压抑在这一刻被尽数释放，此时自己轻快无比。他不必急着返校，悠然地享受着这难得的假期。“已经好久没看过外面的世界了吧，”他想，“每次一开学就被关在校内，一放假就赶回家，还真没仔细看过这座城市呢。”

和她在一起固然是快乐的，尽管午饭让飞哥很是破费，但为自己喜欢的人花钱自是不会太过难受。可是，在和她分别之后分明有一种轻松的感觉，而不是高中那种惘然若失。大抵是太累了吧，飞哥想，今天起了个大早，昨天夜里又有点激动没怎么睡着，玩了一天也是有点累了，该回去了。

坐在返校的地铁上，飞哥眼神空洞，脑海中不断放映着高中时的画面：那些和她一起上课的日子、那个和她独处的的午后、分班后每次在学校看见她的悸动……一晃两年多都没联系了，今天她却那么真切的出现在面前，一种不真实感包围了飞哥，他掐了掐自己——真疼。但是，分明是再见了，甚至还牵了手，怎么却找不到从前那种感觉了呢？今天的快乐和之前的都不太一样，和她在一起似乎有那么一点不自在，眼前的她似乎不再是那个她了。“我在想什么啊！”飞哥拍了一下自己，真是太累了，很久没这么玩过了，都不清醒了，赶快回去吧。

迈进森严的大门，飞哥感到心里一沉，肩膀似乎背上了无形的枷锁，一种无力感涌上心头。“唉”飞哥长叹一声，想抱怨什么，却无从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