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化龙者出,盛极,衰极 (第2/2页)
虽然是全天营业,但通常入夜之后,就没什么人喝咖啡了。
可是今晚却异常忙碌,吧台上摆满了外带打包用的纸箱,都是最大的规格,一箱能装16杯饮料,粗略计算一下,这一单足足有120杯。通宵岗通常只有两个人值班,今日关冉冉也在,大约是下班了没走,索性留下来帮忙。
愣神间,老灰子的话音又回现在脑海里:
您要是不信我,尽管去查,问坞县城隍也好,去鬼王殿调档也罢,但凡有一位说老头子算错了,老头子的尾巴割下来给您钓鱼玩!
这件事他确是要查的,但既然此刻当事人就在这里,何不先细细询问一番,也不算冒犯。
这样想着,闫允烈提步便往吧台去,可是行至台边却又犹豫了:
之前对关冉冉的身份多有盘问,小丫头已然不耐烦且反感了,差点不辞而别。时隔半年再要旧事重提,也不知会不会又触了她的霉头。
踌躇间,关冉冉暂时封完了手里的箱子,抬起眼见是闫允烈在跟前站着,愣了愣,却还是唤道:
“闫老板?”
闫允烈醒过神来,正对上关冉冉关切的眼神,困惑中带着熟悉的笑意,与下午出门前判若两人,想必是那游离的一份魂魄已经回来了,所以她的情绪此刻也是完整的。
又听她喊了声“老板”,闫允烈才如梦初醒,答道:
“哦…我有事找你。不过不着急,你先忙。”
关冉冉笑着应了声好,转头给他倒了杯水,这便又麻利的帮忙打包装箱。
核对了数量和品类,又将箱子一只只封好,不过是说话的功夫,台面上又摆满了打包好的咖啡,不多不少,正好16杯。
“都在这儿了,对吗?”
“对,齐了。”
关冉冉应了声好,话音落下,咖啡厅的门开了,走进个穿着运动背心的男生,步履匆匆直向吧台来,到了关冉冉跟前,二话不说,附身便将打包好的箱子往小推车上搬:
“都好了?”
“好了,一共128杯,按冷热分开装了。”
“辛苦辛苦。”男生说着,将最后一箱也垒好,边掏卡买单,边没话找话的抱怨道:
“这大半夜的,我游戏打一半呢,副本都来不及退,就开车出来了。”
关冉冉于是顺着他的话头接着问:
“朱局这是加班办什么大案子啊,请全队喝咖啡?”
“不是一个案子,是好几个!”听见她问,男生也打开了话匣子:
“就今天下午到现在,跳楼的,投河的,持械杀人的,车祸横死的,刚才高速服务员又烧了个大巴,听说还是个老年旅行团,我爸他们临时赶过去了。”
“这么夸张?平时也没听说一个下午能有这么多事啊!”
“谁说不是呢!而且庄庄致命,殡仪馆的车都不够用,真是邪门了!你说是不是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作祟?凶煞之类…”
闻言,关冉冉却笑起来,不客气的调侃道:
“朱同学,您可是警校模范生,将来是要成为警队精英,或者大检察官的人!宣扬这种怪力乱神的言论,不怕被你爸吊起来打?”
男生迟疑了片刻,一拍大腿:
“我坚决信奉马克思主义!但是,对传统文化有崇拜,这也是情有可原嘛,对吧?”
关冉冉笑着摇了摇头:
“不过,你这么一说,我真想起个民间传说。据说如果伤害过某些精怪,除非彻底将它杀死,否则一旦有一天,精怪解脱束缚,定会向当年伤过它的人寻仇,如果时隔经年,仇人已不在人世,便要他的子孙后代还债。诶,你说今天出事的这些人,几百年前不会是一个村的吧?”
闫允烈坐的不远,自然讲这番话听的一清二楚,当他听见关冉冉最后那个问句,没缘由的脊背发凉,倏尔抬眼望去,清晰的看见关冉冉的眸子里不知何时蒙上一层妖艳的魅色,刚想插话,男生的手机铃声想起,他看了一眼,啥时间大惊失色,接起便听电话那边响起个威严的男声:
“让你帮大家买咖啡,你这是种咖啡豆去了?!”
男生一时窘态,连道了好几个“马上来”,这便收了线,向关冉冉道:
“老爹催了,先走。下次来再问你讨教玄学传说!”
“下次…我最近可能要回家一趟…”
“回家?”
“嗯,回去看看。不过你开学前我肯定回来。”
男生想了想,爽快应了声行,又道再约,这便拉着小拖车离开了店里。
目送着木门合上,关冉冉这才收回了目光,看向闫允烈,抱歉道:
“不好意思老板,久等了,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对,我是想跟你谈谈…”
“谈谈请假回家的事。”
闻言,闫允烈同关冉冉皆是一怔,循声看去,便见白玄不知何时进了店里,一袭月白的袍子,仙风道骨的向吧台来。
话头突然被截胡,闫允烈一时哑然,正不知如何接话,便听白玄又道:
“冉冉你不是想请假回家吗?如果这两天就出发,车票定了吗?”
关冉冉愣了愣,直言道:
“我…还没订票。”
“现在去看看吧,趁着闫总在,定下来,他这两天大概也要出门的。”
上班不允许带手机,所以关冉冉的手机跟所有人的私人物品一起都放在休息室里。
关冉冉应了声好,转身刚要走,白玄又道:
“如果没有车票了,机票也可以。闫总家大业大的,这点儿福利给得起。”
待关冉冉进了屋,闫允烈抬眼看向白玄,不解道:
“这是何意?”
“您想问的事,这丫头即便知道,也给不出您想要的答案,何苦在这个时候闹的不愉快呢?”
这个醒提的正是时候。
每每谈及年龄和生辰,关冉冉总是不由自主的表现出排斥和反感,可见她对自己出生年月有问题这件事情是知道的,甚至有些介意,所以刻意避讳。
“她若想说,早就说了。她若不想说,咱们怎么问也问不出来。更何况,关冉冉,咱们逼不得,不如找回她的源头去,兴许会有答案。”
这个道理,闫允烈怎会不知!这半年来,他明里暗里派人调查过许多次,甚至连李巽江都被派去寻找线索,但无一例外的全都无功而返。
关冉冉这个人就像是无根的花,无因的果,就这么凭空出现了,或许某一天,也会凭空消失不见。
依旧不用他说出口,白玄叹息一声,深意道:
“该是你的,终究会回来。不该是你的,机关算尽也留不住。这个道理,少主您该早已参悟了才是。”
这样说着,他将一纸公文挪到闫允烈跟前,一同递上的还有一支钢笔,却是要他批假条!
闫允烈一愣,转头看向煞有介事的白玄,便见对方朝他认真的点了点头:
“情分归情分,公事公办。”
哭笑不得。
思量片刻,闫允烈提笔在纸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又将大拇指上的扳指退下来,一并递给白玄,道:
“让巽江随我去趟渝京,即刻出发。我不在的时候,铭阳阁听你的。”
仿佛在预料之中,白玄的神采中没有丝毫惊异,淡然接过假条和扳指,往后退了半步,拱手行李道:
“白玄领命,恭送少主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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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别的小姐姐都出去约会了,我却在家翻古书…七夕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