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2/2页)
维伦娜还想再贫几句嘴,这时却听见楼梯处传来了脚步声。众人扭头张望,正见一个灰白头发的高大男性走了下来。维伦娜显然认识他便举手招呼,男人也只是随意的举手回应。而后又冲着朱莉和克劳狄娅这边点头致意,然后自顾自的在吧台另一边坐下,朱莉也略微点头回礼。
“今天你来得可真够早的。”维伦娜走过去招呼道:“还是老样子吗?”
“老样子,谢谢。”男人看上去一脸憔悴,一边费力的解下腰带和上面的长剑放在了吧台上,一边低沉的声音回答说:“遇到个案子,想找个能让人清净点的地方整理下头绪。还有什么比下午饭点前的酒馆更适合的呢?”
“那你恐怕也清净不了多久了,再过不久大批吵闹酒鬼可就要涌入我这家小店吃吃喝喝起来。”
“那就快上酒吧,有酒就能让我清净。”
就在这时一个伙计端着两个餐盘从楼上下来,一看就是两人之前吩咐楼上厨房准备的晚饭。朱莉立刻招呼服务员把餐盘送到一边的卡座。两人就起身到卡座那边开始用晚饭了。
“你认识他?”克劳狄娅刚坐下就悄悄的对坐在自己对面的朱莉问道。
“点头之交吧,雷蒙?马洛。散提尔堡的治安官,也是这间酒吧的常客了。”
“治安官?”克劳狄娅说着又偷偷瞟了一眼坐在那边的男人。他正自己喝着闷酒,也不怎么和维伦娜讲话。维伦娜则落得清闲,自顾自的收拾着的酒柜。
“可他看上去可不大妙。就像,就像是……”
“像是个失去了家庭的中年酒鬼?”朱莉压低了声音身体前倾,尽可能不让谈话被其他人听见。克劳迪亚耸耸肩示意赞同。
“不止是看上去像,可不就是那么回事吗。他好像结过婚,曾经是托姆的圣武士。后来听说家庭遇到什么变故才来到了这儿。他也算有几分本事,至少就打手的角度来讲是这样。塞露尔也有意抬举他,就让他做了治安官。但这个人脾气也是怪得很,可能是真的受到过什么精神上的打击吧。也不愿意改投班恩、马斯克或者别的某个‘现实点的’神祗。”朱莉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比了两下呼扇的兔子耳朵。“所以在治安官这个位置上一呆就是三年。你也知道的,散提尔堡的治安官可不是什么讨喜的职位。”
克劳狄娅听朱莉说着闲话。一边用勺子把木碗里的肉丸搅碎在汤里,一边偷偷的打量了一下坐在吧台边的男人。他看上去约莫四十岁上下,身形保持得还算不错。只是一头齐耳的灰白头发以及胡须一看就没有认真打理过,显得乱糟糟的。这使他给人的第一影响恐怕比实际年龄要老了不少。
“你瞅什么呢宝贝?该不会是看上这个家伙了吧”
“你又是说的什么蠢话呢朱莉?谁会看上一个老得可以做自己爸爸的男人?”
“这可说不准……年轻女子找一个比自己年长许多的丈夫在平民中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毕竟通常是壮年男子才能有些积攒。年轻的小伙子虽然招人喜爱,但刚出社会一穷二白,要养活自己就已经够吃力了,遑论结婚生子。到底对寻常女人来说,婚姻更多是一种让自己避免受冻挨饿的生存手段。俊美青年固然美好,但好看并不能拿来当饭吃。”朱莉停顿了一下,忽而正色说道:“不过如果要从这个方面来考虑的话,他可不是个好的对象。”
“为什么这么说?”
“你来的时间也不长,可能感觉还不是很明显。但散提尔堡可从来就不是什么民风淳朴治安良好的地方。最近几年更是愈演愈烈,不知道你听说过去年发生的‘人头窗’事件没有?”
克劳狄娅表示自己并没有听说过这件事。于是朱莉接着讲道:“那是去年中旬的事情了,在当时可是非常轰动的一个新闻。一夜之间死了二十几个人,他们无一例外都是在自己家里被杀害的,全家老小无人幸免。死者的头颅全都被砍下来摆放在了自家的窗台上。有一栋小楼,每一扇打开的窗户上都放着一个人头。直到天亮才被人发现。”
“天呐!什么人会干这种事?后来抓住凶手了吗?”
“没有抓住凶手,那边那位治安官大人大张旗鼓的查了一段时间,但最后事情还是就这么不了了之了。不过坊间传言都说是北方人和猎刀兄弟会之间的帮派恶斗。”
“发生这么恶劣的事情也能不了了之吗?”克劳狄娅瞪大眼睛问道。
“因为死者也都是些作奸犯科之徒,所以舆论在这件事上倒还没产生出多么巨大的破案压力。毕竟在巷子里或者码头下偶然发现一两具尸体在散提尔堡从来都算不上什么新鲜事。但这种事情以往都是发生在见不得光的地方的,以这么恶劣的方式公开发生,最后竟然没有一个人为此受到惩罚实在是让人感到匪夷所思了。就常理而论治安败坏到如此程度,主管官员或多或少都得承担责任吧。”
“那也就是说那位马洛先生的后台很硬?或者关系很铁?”
“这正是我想要说的。”朱莉用食指点了点桌面强调道:“他既没有任何可以给他撑腰的后台,似乎也并不是国王旧时的什么亲友。至少就大家了解的部分来讲是这样的。他只是个孤身来到散提尔堡的流浪骑士。就连爵士的称号也只是因为他过去曾经在别的什么地方受封过而已,严格的说他甚至都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散提尔王国的骑士。他能坐到这个位置上全靠塞露尔的一力抬举。然而他不但本职工作干得差强人意,甚至可以说还非常不识抬举。据说是他直接拒绝了塞露尔女王关于皈依班恩教会的建议。”
“所以说……”
“所以说我觉得他的治安官只怕是就快当到头了。人们都说他之所以还留在这个位置上纯粹是因为塞露尔国王还没有找到一个比较满意的接替人选,等到他把女王最后一点耐性也消磨干净了他就得立马卷铺盖走人。因此要是从功利的角度来考虑找男人的事,这种仕途堪忧的家伙可不是你的好选择。”
“哎哟!我可从来没说过我想要找男人这种话呀!”克劳狄娅听了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不过呀这是就寻常女人而言。”但似乎朱莉正讲在兴头上,半点没有就此打住的意思:“我们可不是什么寻常女人,非得靠男人才能吃上饭。凭你的收入,要养活他这样一个也轻松得很。来散提尔堡三年也没见他结婚或者找个情人,平时过的日子也怪朴素的,租住在港区的一栋三层小楼里。反正港区租金也便宜,所以归根结底还在于你喜不喜欢这款男……”
“行了行了!就你话最多,这么大几坨肉丸子也堵不上你的嘴!”克劳狄娅把一勺子肉馅直接塞进了朱莉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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