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长生不老 (第2/2页)
心兰见她面露忧色,连忙安慰道:“殿下,这些事本不是大事,可是近些日子陛下对长生这个词十分在乎,宫里也来了一个新宠,不如说是旧爱,正是贤妃娘娘。”
疏君埋头拿起剪刀去剪院中的残枝败叶,细细听着心兰的话:“据探子传来的消息,说是那日的秋容姑娘在贤妃娘娘的宫里当起了侍女,身上还携带了长生不老之术,为此,陛下不仅冷漠了皇后娘娘,就连越王和怀王也在最近半年不曾见过陛下。具体什么原因,奴婢也不知。”
话音未落,只听见一声咔嚓的声音,是积雪压断了树枝的声音,疏君转头看着心兰道:“人有了老态,有了权欲,是怎么也不想放开的,陛下大抵也是如此。听你说秋容也在宫里?消息可准确?”
心兰道:“消息可靠,奴婢亲自去看过,陛下专门为她设立了一间宫殿,里面都是炼丹的药炉,全都布满了药材。”
心兰见她眉头锁在一起,神色凝重,忐忑道:“最近宫里一直都在召侍女内侍,大多都是五六岁的孩童,连婴儿也不放过,可是奴婢去查看的时候,却怎么也看不到这些孩子在哪里?最奇怪的一点是,冷宫的看守突然增多了,时不时的还能听到哭声,德妃因为晚些时候经过那里,第二天便卧床不起,都在传里面闹鬼了。”
冷宫什么模样她当然知道,那些骷髅还在那里摆着呢。可疑的只有秋容和贤妃,因为她突然失踪,都开始暴露本性了吗。或许,愉禛和王既明早就知道其中的缘故,才将她送到那么远的地方。不得不说,这些人个个心怀鬼胎。
长生不老吗?
她冷笑道:“最近都小心点,加强防卫,出入辰王府的人都要严加监视,包括公孙小姐,也不能放过。我回来的消息,一点风声都不能传出去,若是有人不听警告,直接丢在乱葬岗。”
心兰得令,立刻去办。春兰瞧她一直在修剪枝条,时不时的扶着腰,担忧道:“殿下,京中不太平,为何还要回来,奴婢觉得,最近发生的怪事,都与秋容脱不了干系,您有着身子,要小心些。”
疏君放下手里的剪刀,坐在石凳上,春兰替她揉了揉被冻的发红的手指道:“昨日您已经将最后一颗丹药给了辰王,晚些时候就会好起来了,今日我瞧正在熬药的公孙小姐脸上像是被打了一般高高肿起,双眼红肿,显然是哭过。自从到了辰王府,也没见过她身边的丫鬟在边上伺候,脸上的伤她说是吃了什么东西的缘故,可是我可信,虽说她是庶女,好在府里的人都不会去欺负,所以我倒是怀疑那丫鬟是不是瞧不上她,故意虐待呢。”
疏君的眼中含了一抹淡漠的笑意:“棋子而已,哪会被人瞧得上,晚膳的时候,让她过来吧,说是我有东西要给她,带个侍女来帮帮忙,后面你盯着一点就是。”
话音刚落,腹部传来一阵绞痛,刚刚起身的她又忙坐下,吓得春兰大叫起来。疏君捂着肚子,脸色青白,轻轻拍了她的手道:“没事,就是他在肚子里踢我呢。”
春兰见她脸上露出笑容,担忧起来:“是时候要在外寻一个产婆来了,这月份大了,就要提前准备着,免得届时找不到,可会急坏了。”
刚说完,便要去着手准备着。恰时,长慎走来,见春来着急的要离开,不禁笑道:“殿下,王爷醒了,正往这边走,他还不知道您已经回来了,看到您一定会高兴的。”
疏君小心翼翼撑着桌子站起身,眼神闪躲,徐徐道:“我也希望他看到会高兴。”
长慎见她落寞的样子,轻声道:“王爷知道您不在京城的原因,三公子特意来府上说过。”
“是吗?”
长慎星眸闪过亮光,低声道:“因为绿抚姑娘,您已经尽力了,只是看在这个不太平的节骨眼上,您不要被仇恨迷了心智。”
今时不同往日,这已经是第二次有人这样告诉她了。
寒风四起,她缩了缩脖子,扣紧了身上了披风,慢条斯理的整理着残枝,都是被雪霜冻死的茉莉花枝,她有些心疼的剪去枯萎的部分,微微叹了一口气,支起身子揉了揉腰,才蹲下一会儿腿便麻了。
正准备蹲下去整理,边听身后传来一声浑厚的男声道:“明年开春再种一次,你别忙活了,乖乖坐着。”
长谨扶着沈徽清坐下,原来俊俏明朗的容颜变得沧桑稳重,短短半年的时间,整个人瘦成了与之重伤之时的模样,虽然昨晚她进去时他已然熟睡,可看着他,总是会让她感到愧疚和心疼,他受的这些伤,哪一样不是因为她啊。
长慎将她扶起走到他身边坐下,兄弟二人识趣的转身离开。疏君将手放在他的脸上,低头与他对视道:“以前也是你自己种的,开春后,你也能帮我种下去吗?”
沈徽清点了点头,伸手盖住她放在脸上的手,感受到一阵冰凉,多日来的满腔委屈,在此刻都化作无声的泪水:“等陛下退位之后,我们便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我不想再继续留在这里。”
疏君微微一愣,小心觑着他的神色轻声道:“你愿意离开吗?”
沈徽清叹息一声:“荣华富贵虽然来之不易,但也不是不能去舍弃,何况,因为这样的荣耀,丢掉自己的性命,没必要的。”
他顺势将手搭在她的腹部,笑道:“为了孩子,难道不应该为他创造一个安稳的环境吗。”
他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她也正有这样的打算,就算他不提,日后,她也会想办法告诉他,如今他自己提出来,反而让她十分吃惊,纵有千言万语,在此刻,却发不出一言。
疏君整理着手上的残泥,由心的笑道:“若能去山林外,还怕这些烦心事不成。”
沈徽清笑着摇了摇头,枯瘦的脸颊勉强扯出一抹笑容,像是干枯的树干,风一吹便散架了:“既然你回来了,府里的事全权交与你,是去是留,你来决定。”
疏君微微叹息道:“我反而觉得很好,让她在这里,省的陛下找你麻烦。”
他的神情仿佛染了一层薄薄飞霜:“上次陛下赐婚,你如何说,我很感激她在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也不会亏待她,但若将棋子留在身边,往后,扔不掉的。”
疏君若有所思道:“说到棋子,在这里,谁都是陛下的棋子,留她在这里,我自有用处。”一片雪花缓缓落下,像一只洁白的蝴蝶,停留在她发梢上:“府里的人会不会因为她是外人,就处处挤兑她?我今日瞧她仿佛被人打了一般,脸高高的肿起,若是出错了,公孙府的人恐怕会来讨要说法。”
“他们随随便便往我府里塞人还有理了吗,”沈徽清冷哼哼的笑了一声:“这种事不会发生在府里,你大可去亲自问问她。”
疏君看着他赌气的模样,笑着站起身揉了揉他的肩膀,俯身在他耳边低声道:“知道啦,你好生养着,其他的我来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