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回忆 (第2/2页)
谢松原的注意力很快就被白袖拉了过去他极少,不,甚至可以说从没见过白袖有这种反应。
台上的声音还在继续。
“在此之前,基因技术已经被有效运用到对许多重大疾病的治疗当中,但是这在病人群体里,依旧只是非常小的一部分;但是对我来说,那还远远不够。我们不仅要治愈,而且还要提前预防。不仅只是填补缺陷,我们还要加强优势。”
“是的,加强。当然,在场很多人可能会说,这违背了我们长期以来的道德观念和伦理认知,但是各位,请试想,当人类历史上无数残酷的战争来临,不论男女老少,所有人都要一视同仁地奔赴战场,没有人能额外获得任何同情。同理,当灾难降世,人类面临着真实的危险,我们是否还应该坚守所谓的‘底线’,让这样虚无的枷锁束缚我们本就已经岌岌可危的生存空间?当现有的规则和法律已不再足够保护我们,我们是否还有必要遵守这些陈词滥调?”
台下鸦雀无声,似乎都被男人的这番发言震慑得说不出话来。
短短几句话,勾勒出这人极具危险的野心与思想,仿佛整个人都游走在正义与邪恶交织的灰色边缘——
乍听起来头头是道,有条有理,但是只要仔细深思其中的含义,就不难察觉出那内里饱含的傲慢与漠视,以及偷换概念。
青年的发言总结起来其实就这么一点如果现有的法律已经对当下的情况“失效”,那么干脆就再搭建起有利于自己的私人规则。
至于这个新规则的受益者是谁,似乎就不是台下的人能够干涉的事了。
正如先前的董事会所说,这是一个由资本掌控的世界,研究员们见到的每一块地砖、每一件昂贵的设备、每一餐丰富的食物都代表着大量的金钱投入。在如今这般就连军队都忙于对付那些作乱的变种人,疲于奔波、无暇分心的时刻,反倒是这些拥有着大量空闲人力与资金的私人企业更能给手下的人好保护伞。
前提是,你得确保自己确实被划分到了“自己人”的范围里。
“本世纪将是生物的世纪,这句话将不再是旁人口中的笑谈。在此,我代表董事会向各位发出诚挚的邀请。”到了尾声,衣冠楚楚的年轻男人挺直身体,“欢迎各位加入我们,为更美好的明天出一份力。”
下边一时静悄悄的,没有太多反应。
男人也毫不在意,锐利的目光在前方的观众席上轻轻一扫而过,竟好像长了千里眼一般,笔直地朝着谢松原那边望了过去,并且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隐晦微笑。
接收到视线的这一刹那,谢松原心中陡地冒出一个荒谬的念头对方知道他在这里。
可那怎么可能?
因为这个小小插曲,接下来许石英究竟说了什么,谢松原也听得没那么仔细。
有了男人前面的开场白导入,许石英接下来的介绍也显得相当顺利。
他调出演讲界面,介绍了一下这项多重基因整合技术的开发现状和应用前景。
许石英提到,自己在感染患者身上发现了一种未被命名的提取物,这种提取物可以有效治疗感染病人,抑制污染效果。他已经在取得患者知情同意的情况下,给部分受到严重污染的患者注射了提取物,全都取得了非常好的临床疗效,并且据目前观察来看,没有任何不良副作用。
也就是说,只要在多基因植入实验的过程中疗程性地配合注射这种提取物,就能很好地避免可能由变异基因过负载而带来的污染现象。
只不过因为这种物质非常珍贵,他们目前还不能大规模提取。所以最近,许石英和他的团队正在研究它的抗污染原理,并尝试在实验动物身上也培养出类似物质,以方便后期大批量规模生产。
谢松原在台下听着,暗想这人瞎编得还真有一套。转念一想也是,许石英肯定无法明说,提取物其实就是他的血清。
李悠上次来看他时提到过,许石英这段时间带着自己的团队忙活半天,依旧什么都没忙出来,所谓的大规模培养只不过是纸上谈兵。如果真的有所发现,许石英大可不必遮遮掩掩,毕竟像他们这样的研究员“临危受命”,为科学事业奉献出一些自己的血液以供研究,并不是什么需要遮掩的话题。
而许石英时至今日,所有用来做实验的“药物”全都来自谢松原,至今没找到其他可替代物——这件事就比较微妙了。再联想到谢松原这段时间都被软禁起来,没再出现,其他研究员很难不对董事会和许石英产生信任危机。
毕竟,人总是会对能够波及到自身的威胁额外在意。
变成了变种人的研究员们会因为基地漠然地关押对待其他患者而心有戚戚,所以这些天董事会才下令同意恢复那些病房中的变异研究员的自由,允许他们重返岗位。
而如果一旦告诉他们,就连曾经身为研究a组组长的谢松原也难逃被如此恶劣对待的命运,他们又怎么不会物伤其类,从而认为董事会也会这样对待他们?
听李悠说,真正知道内情的a组研究员们已经因为这件事进行了两三次异常激烈的内部争吵。一部分人认为这是不人道的,而另一派的人则觉得,这是必须的。
这正如那个著名的火车轨道选择题,两条轨道上同时分别躺着一个人和一群人,当火车呼啸而来时,你的手边刚好有一个可以改变方向的扳手,你会选择让火车驶向哪一边?
更何况谁都知道谢松原的特殊性,没有人舍得他死。既然他之前都在自己偷偷提取血清给患者注射,就说明他对这件事也是认可的,只不过现在的执行方变了。
而这也是他当初选择有意隐瞒的后果。如果他不那么做,说不定当下就不会变成这样的局面。
子非谢松原,安知谢松原愿不愿意为此反省认错?
而无论是两派中的哪一派人,此时都坐在观众席上静默无声。旁边就是斯芬克斯雇佣兵们的虎视眈眈,他们没有任何能与之对抗的能力,想来也在出发前就收到了来自董事会的警告。
谢松原的食指轻轻摩挲着自己的下唇。
他蓦然觉得有点喘不过气来,胸闷得仿佛有重物挤压,太阳穴也在隐隐作痛。
这种感觉让谢松原感到少有的烦躁。
好像自从那个陌生男人出现后,他就开始觉得不舒服了。
讲台边的许石英渐入佳境,讲话速度逐步加快。
从那个被他“无意”中救治起来的基地患者讲起,许石英勾勒着他的宏大蓝图。说他小时候上生物课,老师给学生展示被转入了绿色荧光蛋白基因的小鼠,这些小鼠能在特定光线下展示出荧光绿的体表颜色。那时的许石英就突发奇想,如果往人体里也植入这些荧光蛋白,是不是就能得到同样会发光的“荧光人”了呢?
尽管后来的他很快得知,这种荧光蛋白并不足以让整个人体发亮,顶多可以用于观察体内部分器官内部的细胞活动;而且这也没必要。
谁会专门往自己的体内植入一种基因,只是为了让自己在黑夜里变得荧光闪闪呢?
但年幼时这种对于未知领域的好奇,还是始终深深地印刻在他的脑海里,这就是他最初对于基因技术的憧憬。
现在,一切都变得有必要了。如果加入海星的基因,就可以让人有着肢体修复的能力,那么他们完全可以举一反三,将原理运用到各种生物身上。
加入龙虾的基因,是否就可以通过不断蜕皮的方式让人青春永驻,即使在七八十岁也形同二十岁时的外表?
拥有了水螅的基因,是不是代表着可以让人拥有直至生存到世界毁灭的千年生命?
尽管基因技术在这些年来疯狂地更新迭代,不断创新突破,但所能做到的依旧相当有限。而变种人的出现则真正意义上地打破了这种超越科学与自然的界限,能够让人类变得刀枪不入、无所不能——
在这样伟大的力量面前,什么问题都将迎刃而解,别说是不治之症,从理论方面来讲,人类甚至可以达到永生的境界。
他们可以武装自己,变得能打善战。也可以因此赋予自己一些特别的能力,比如在水下长时间居住,比如可以仅凭自身的力量飞上高空。
……完全的从心所欲。
台下的讨论声愈演愈烈,最后,人群中爆发出了一阵惊呼。
头疼欲裂的谢松原不明就里地抬头,这才看见,许石英竟然让一个手下的实验体公开上场了。
对方便是之前重病缠身的污染患者之一。
得知了这个实验项目之后,这男人几乎是一点都没犹豫,就签署了同意书。毕竟对于这些重污染的患者来说,好好地活着就是他们当下的最大愿望,只要许石英能让他们好起来,不管要在他们的身上实验什么,他们也不会拒绝。
男人流畅自如地展示着自己健康的体格与多重形态,像是科幻电影里的场面,充满了禁忌与违和感——却又令人热血沸腾。
“这居然是真的,太神奇了。”
“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人们总是会为了不了解的未知现象所展现出的奇异与瑰丽而倍感着迷。在一片惊艳声中,谢松原终于忍耐到了极限。
他起身,径直穿过座与座之间的空隙,站到走道上端。就在后方站着的雇佣兵们看见了谢松原的异动,纷纷如临大敌,一个个如炬的目光焊死在了青年身上,像是生怕他突然冲到台上和许石英对峙,搅乱这场大会。
好在他没有这么做。
谢松原只是转身,步伐飞快地离开了礼堂。
“我有些不舒服,麻烦请让我一个人休息一下。”
对白袖说完这句话后,谢松原便关上了门。
这话并非是敷衍之辞,而是谢松原的确感到身体不适。
门锁叩上的那一瞬间,冷汗立刻不受控制地从额头上落了下来,同时出现了耳鸣和烟花的症状。这感觉有点像中暑休克的前兆,头脑中的疼痛却更甚。
谢松原背靠在墙边缓了一会儿,这才一撑墙壁,站直身体,朝床走去。
不到二十米的路程里,他晕头转向地脱掉了外套,最后解脱般地直接摔在床上。
睡一觉就好了。谢松原这样想着,伸手一摸,却意外地在床单上摸到了些许湿意。
他一个激灵,刚躺下去的身体又半支起来,瞬时清醒了小半。
有人来过他的房间。
难道是斯芬克斯干的?
对方的人会趁他不在的时候搜寻房间,这一点谢松原倒是料想过,也不意外。但是偷偷搜查也就算了,怎么还会把床弄脏……
谢松原仔细观察起卧室内部。
不看不知道,一看才发现,不仅是床上,就连房间的地板表面都有着不少拖拽式的水渍,仿佛有什么沾着水的软体动物才从地面走过,淅淅沥沥地带出一长串不规则的亮痕。
他的鞋也因为踩到了这些水渍而变得湿漉漉的,带着鞋底纹路的足印一路蔓延到了床边。
——等等,床边。
谢松原猛然意识到了什么。
一滴湿漉漉的水珠忽从上方滴落,“啪”地砸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方。
谢松原抬头向上方望,赫然看见正对着他的天花板上方,居然趴着一只软绵绵、黏糊糊的东西。
这玩意儿的长相相当怪异,肤色灰蓝,体表光滑而带有水光,上面荧亮的花纹不断闪烁变幻。谢松原发现它的时候,它那几根触手还正在身遭的空气中缓缓蠕动挥舞着。
它的身体紧紧吸附在光溜溜的天花板表面,被它肢体触碰过的地方全是一片和地面如出一辙的濡湿痕迹。
谢松原在看到它的那一刻就猜到了,这个小怪物便是那个从盛丽莎腹中逃跑的胎儿。
四目相对,怪物的喉咙间发出一声含混的嘶吼。它大叫一声,直朝谢松原的面门扑来!
砰!
卧室深处隐约传来重物跌落在地的声音。
白袖在外面拍着房门询问“谢松原……?你还好吗,需不需要我帮忙?”
过了好几秒,房内才传出对方低低的回应“……我没事,不用。”
与表面上的云淡风轻不同,卧室里,谢松原已经和那小怪物纠缠成了一团。
不,准确来说,应该是对方用自己那极有力道的触手狠狠缠住了他。
谢松原在挣扎中从床上摔到地面,肩膀重重磕在冰凉的地板上,痛得他眉头打成了死结。
他的胸腔被对方死死勒着,沉重的压迫力道让谢松原根本无法呼吸,只觉自己的身体要被这股力量一分为二。
小怪物像是饿了数天一样,闻着血腥味就朝着谢松原凑了过来。
它张口要咬谢松原颈部的大动脉,谢松原反应迅速,立即伸手去挡。小怪物刹车不及,张开的血盆大口“吭哧”一下咬上他的手背,竟也没有嫌弃,或者张嘴再咬,而是就那么迫不及待地吮吸起了就近处的血液。
看来是饿坏了。
手上传来利痛,谢松原咬紧下唇,强自忍耐过去。小怪物品尝得太过专心、津津有味,原本箍得谢松原块喘不过气的触手慢慢松开,勒得没那么紧了。
只是那尖锐的牙齿在他手背上扎得太深,谢松原想挣扎也动弹不得。
他也不想再激怒它,担心白袖进来,会和这小东西展开一场恶战——干脆尽量放松躯体,任由它随意摄取香甜的汁液。
喝着喝着,小怪物醉奶……不,醉血了。
它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不对,醉醺醺地将嘴巴从谢松原的手上移开,然而为时已晚。
小怪物步伐蹒跚,慢吞吞地从谢松原身上挪了下去,想离开这个地方。那晃晃悠悠的身影真的像是喝醉了的大汉,一举一动间都透着不和谐的滑稽。
才挪出去没几步,它就直接啪嗒坠地,几只滑溜溜的触手朝天,晕了过去。
口中发出轻轻的鼾声。
谢松原“……”
果然。
他勾勾嘴角,撑着还有些虚弱的身体站了起来,走去将小怪物抓在掌心。
刚才之所以允许这东西肆无忌惮地喝他的血,也是因为谢松原忽然想到,他的血液是有特殊作用的。小家伙按理来说也是严重污染下的产物,谢松原的血应该同样对它有效。
只是没有想到,效果居然这样强烈。
看着掌心中的小怪物,谢松原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小怪物逃逸了这么久,身形似乎没怎么长大,是个比一般新生婴儿大一点的体型,形态介乎于人和某种非人生物之间,上半身像人,下半身像……
谢松原看了许久也不确定。
像一只小八爪。
倒不是说对方的下半身真的就是一只八爪,但也确实能让人第一眼就联想到这种动物上。可仔细一瞧,又能明显看出来这两者间的不同。
小怪物的躯干像是一滩类似于胶质的流体,在谢松原的手臂上摊开。它每呼吸一下,触手边缘就会伸展出像是血管或是叶脉纹路那样的身体组织,似乎是专门帮助这种小怪物束缚、甚至是扎根到它锁定的猎物体内的特殊器官。
它们紧贴在谢松原的皮肤表面,有着不小的吸力,让谢松原觉得对方只要再稍使点劲,这些“血管”就会扎破他的皮肤,继续汲取他的血液。
哪怕是沉睡着的时候,小怪物体内仍像有某些物质在规律流动,宛若稀薄的史莱姆或液体胶,雾蒙蒙的半透明肌肤表面的闪光花纹也在以特定的频率变化切换。
谢松原盯着它看了一会儿,将小八爪放在了一旁的柜子里。
他环顾四周,飞快地找来拖把,将地上多余的水渍擦去。随后摔碎了一只不用的陶瓷杯,捡起一块碎片,对着自己的手背比划。
小八爪的牙齿咬的太深,直接把他的手捅出了两个血窟窿,但没扎穿。谢松原左看右看,都觉得这个牙印实在太过明显,于是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用碎片划破了自己的手背。
新的裂口刚好覆盖了前面的牙印。
锐利的瓷片像是切割黄油一样,轻而易举地切开青年的肌层。本就还在流血不止的伤口加深,新的鲜血疯狂涌出,沿着谢松原的指根向下流淌。
谢松原面无表情地做着这件事,好像感受不到疼痛。
白袖在外面倾听许久,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听先前那一记闷声,谢松原应该是摔倒了。可后面打碎东西的声音又是怎么回事?
他又拍了拍门,这次力道大了些“你确定不需要我帮忙吗?”
白袖扭了扭门把,有些想要破门而入的意思。
“……来了。”谢松原的耳朵动了动。
两秒后,他将瓷片一扔,带着一只淌血的左手过去开门。
“抱歉,我来晚了,刚刚在收拾东西。”
白袖一低头,被谢松原流血的手吓了一跳“你怎么了?等一下,我去找医疗箱。”
不过半分钟,白袖带着从基地别处搜刮来的医疗箱去而复返。
谢松原淡淡解释道“刚才头很痛,不小心晕倒了,在地上摔了一下,打碎了杯子……麻烦你还要给我包扎。”
“不麻烦。”白袖跟着他一起进了卧室,目光在房内看似漫不经心地扫视一周,经过地上那堆碎瓷片时,额外多停留了一秒。
他若有所思地抬起眼“坐吧,我先给你消毒。”
白袖用生理盐水冲洗掉谢松原伤口附近的血迹,然后用碘伏消毒,再是上药,最后用纱布缠住他的半片手掌。
可能是常年都在实验室里呆着的缘故,谢松原的肤色其实很白净。他手背上伤口边缘的肉红肿起来,显得附近的青筋有些狰狞。
这个伤口的位置,好像也有些太奇怪了。白袖暗自在心中模拟着制造出这样一道伤疤所需要的力道、发力方向和情况。
打碎了杯子,怎么会伤到手背?创口看样子更像是人为的。
白袖隐蔽地垂下自己若有所思的目光,给纱布做好固定。
“接下来这只手尽量不要沾水。碎片你也不要动了,等下我来收拾吧……”
话没说完,附近的柜子里忽然传来一声异响——
似乎是小八爪在里面翻了个身。
谢松原暗道糟糕。果然醉鬼都不老实,偏偏在这时闹出了动静。
“什么声音?”白袖的感官何其敏锐,当即就从床边站了起来,要去一探究竟。
谢松原心下一惊,想也不想地伸出自己受伤的左手,抓住了白袖的手掌。
“……?”顷刻间,白袖肉眼可见地变成了一只受惊的猫。
他猛然回过头来,以一种诧异得不加遮掩的目光看向谢松原,明显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不是吃错了什么药。
这样的情绪变化瞬间打破了他一直以来无趣的冷美人表象,让此时的白袖看起来异常的生动活泼,不再死板。
“……做什么。”
其实谢松原这么做的打算是,只要用他缠着纱布的手拉住对方,这样白袖就多少会看在自己受伤了的份上,不那么快地甩开他。
但现在看来,白袖似乎本来也没有甩开他的意思。美人的手静静垂在身侧,任由谢松原软软地握着,只有被浅色衬衫包裹住的胳膊忍不住轻动了动。
谢松原因此变本加厉,握得更深了点。俊朗无匹的面庞仰起,直白地与白袖对视“不想多和我说会话吗?你好像很关心我。我进房间那么久,都没想到你还在外边。你是不是——”
白袖刚迈出去的脚步收了回来。
他的注意力完全被谢松原吸引走了,眨眼的频率都带着紧张。忍不住开始在心中思考,自己等下要如何应对谢松原的质问。
没有人规定雇佣兵不可以喜欢自己负责看护的人吧?况且他也只是喜欢一下,都还没来得及做些什么……
胡思乱想间,谢松原再次开口了。
却是一句意料之外的“担心我想不开?”
白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