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闺中记事 第67节 (第2/2页)
果然,二姐得到答案后,噗通跪在地上,眼眶泛红的看着太太,喏喏道:“母亲,女儿有个不情之请?”
眼见情况不对,王妈妈立时插嘴道:“太太,大姑娘为三姑娘寻得孙嬷嬷好似不服咱们这的水土,今日竟未起得身。”
此话一出,跪着的二姐便知王妈妈话里的含沙射影,其一孙嬷嬷是大姐为三姐寻来之人,其二,孙嬷嬷水土不服将来必要回京,话里话外告诫她:不要打孙嬷嬷的主意。
可如今的二姐已经破罐破摔,既然选了作商贾家嫡子的填方,那太太为她准备的嫁妆多与少,好与坏,她也已不在乎,但却十分重视陪嫁之人,此人定要一心一意为她筹划,遂最近月旬她便一直思忖陪嫁之人选,如今老天为她送来及时雨,她又怎能却之不恭。
此时的太太若再不明白她所言何事,那便是个傻子了,于是脸色从淡转青,从青转黑,最后沉声道:“婚事随你意,我且不管,如今竟张狂的同我要人,莫不是觉得快要嫁人,即便在娘家如何也不会有人把你怎样?”
二姐低声道:“母亲,您误会女儿了,女儿怎敢有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
太太手指轻轻点着桌面,好似在一下一下敲打二姐的心,半响后,嗤笑道:“此处没有别人,你且不用与我打马虎眼,直接说明来意便是!”
过了一会儿,二姐缓缓抬头,直视太太道:“母亲,您既知女儿为何事而来,又何必故作不知呢?”
太太猛地站起来,俯视她道:“我竟不知如今你胃口这般大……”
二姐不待她吩咐,自顾站起来,淡笑道:“女儿不日便要嫁人,嫁了人便是人家的媳妇,在此之前,母亲难不成还要责打女儿不成?”
太太上前一步,紧紧盯着她的眼睛,啧啧两声:“如今的你到是比你死去的姨娘更加有气魄,不错,不错……到是让我对你刮目相看。”
二姐脸上一冷,冷冷道:“既然胆敢来母亲这,我便抱有十分的把握,遂请母亲将京城请来的孙嬷嬷赏赐给女儿。”
太太围着她转了一圈,冷笑不已:“说说你这‘十分的把握’是指什么?”
二姐侃侃而谈道:“其一,我可以先去求爹爹,只要提及我生母,顺势落下两滴泪水,爹爹便是对我有再多的恨意,怕也会许了我最后的念想,其二,便是爹爹不同意,我可以去求三妹,虽她知晓平日里我与她交好是在利用她,可若我嫁人后,你们便要回京,咱们姐妹怕是此生再难见面,她定心存不忍,最后还是会背着您将孙嬷嬷送与我,其三,孙嬷嬷从京城远道而来,怕是不愿再回到那个囚禁她半生花信年华的地方。”话毕顿了顿,嘴角微微上翘,问道:“母亲,您觉得女儿之言论可行吗?”
太太挑眉,看着她似笑非笑,方重新坐回凳子上,讽刺道:“二姐,你当真觉得自己翅膀硬了,所有事都能顺你心意?”
“女儿猜想母亲未必同意,但有时有些事就是会出乎你的意料之外,不是吗?”
太太对低头站在门口的菱香道:“去门外守着,不得让任何人进来,也不许任何人偷听。”
菱香抬头飞快撇了太太及二姑娘一眼,压下心底的惧意,低声应诺。
二姑娘胆子越发大了不说,较之以往更加的不知收敛,竟敢当面同太太对峙,真不知该说她意气用事还是不辨菽麦。
即便这般二姐仍挺直了后背,淡笑的看着太太不言不语,似乎心中很是胸有成竹。
只听太太道:“你当真以为我奈何不了你?”
二姐淡笑道:“如今庚帖已换,亲事已定,母亲还能退亲不成?”
太太低头捋了捋手中丝帕,漫不经心道:“这深宅大院里想让一个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其实易如反掌,你说是不是啊……王妈妈?”
王妈妈附和道:“太太这般说,到让老奴想起您未出嫁时,有个庶出的姐姐,她仗着姨娘深得老爷宠爱,便有些不知天高地厚,夫人当时并未说什么,只比以往更加的宠溺她,即便她说错话做错事,夫人依旧十分宠爱她,弄得连老爷都看不过去,训斥夫人几回呢?”
“最后我那位庶出姐姐如何了?”
“自然是香消玉损,化作一堆白骨。”王妈妈见二姑娘脸色惨白了下,又道:“老爷连祖坟都没让她入,也不知丢在哪个乱葬岗里。”
听的二姐神色惊恐,身子更是不寒而栗,勉强站直身子,虚张声势道:“母亲莫要吓我,如今身在逆境的我,可是没什么可怕的?”
太太冷笑道:“天真!你可知即便你定了亲,让你无声无息从府中消失与我而言,在轻松不过的事,不过念在养你一场,有些事有些话不想说的太过,做的太过,可你却自欺欺人的以为我畏惧你,纵的你越发目中无人,嚣张跋扈。”
“母亲……”
她话音刚起,便被太太截过,啧啧两声:“定了亲又如何?有多少定了亲的姑娘一不小心偶感风寒,一病不起,或赏花时不小心落水,或夜黑人静时与人私奔,最终的结果皆逃不过一个‘死’字,且死无对证。”说完眉眼一跳,看着她道:“你觉得哪一种死法适合你?”
“你……你就不怕爹爹查证,他可是断案无数的知府,万一被他知道真相,你能脱得了干系。”胆战心惊的她竟连‘母亲’二字也不叫了。
闻言,太太又嗤笑一声:“你还是不懂,所以说你的虚张声势也不过是薄纸一张,而我的有恃无恐则是背后有儿女撑腰,如今你可还想与我斗下去?”
“你……”二姐惶恐不安的后退两步。
“便是老爷知晓真相又如何?他能为了一个屈屈庶女将我这八抬大轿抬进家门的原配休了,能为了你毁了前途一片光明的翊哥,还是嫁入高门得婆家敬重的大姐,你觉得将官位看的比命还重的老爷,最后会舍弃谁呢?”
二姐吓得腿一软,神色惊恐的看着她,哆嗦道:“你要杀我?”
“怎么是我要杀你,不是你逼着我杀你吗?”
“我……我……我再也不敢了。”
“想必你现在只是口服心不服吧!”太太端起尚有余温的茶水抿了抿,淡淡道:“我可以让你打从心里惧怕我。”
二姐猛地摇头,惴惴不安道:“母亲,女儿错了,女儿再不敢造次了。”如今的她已经认清现实。
“哦?那你说说哪里错了?”
二姐悄悄窥视了她一眼,怯怯道:“女儿不该起了妄念?”
太太放下茶杯,慢无声息道:“非也!”
“女儿不该顶撞母亲?”
“也不是!”
二姐想了又想,低声道:“女儿不该本末倒置,逾越了身份。”
“还不算冥顽不灵。”太太笑着对其道:“庶女就不该逾越自己的本分,妄想着攀上高枝便能改变山鸡变凤凰的事,需知不过是虚凰假凤罢了!”
二姐僵着身子,木着脸道:“母亲教训的对。”
“二丫头,你对老爷说,嫁人后是苦是甜都不会找老爷诉苦,可有这回事?”
二姐愣愣的看着她,扯扯嘴角:“母亲,女儿说的不过是句玩笑话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