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鸽子 第102节 (第2/2页)
“同病相怜的二位叔叔!念念我以为是个软妹子,竟一有些女侠气质!不过念念同学,我们余医师也是因为爱你啊,山海远隔,见不到,打电话不方便,来这么一封分手信,你要他怎么有生活的勇气?”江岩正扼腕。
十音搡搡他:“和你商量件事,不要念念、念念地那么叫,行不行?”
江岩想想也是:“应该是位前辈了,铁石心肠的念念姐。”
“……”
在十音的记忆中,老爸老妈连拌嘴都拌得可爱,她从小认知的夫妻生活十分庸俗,不过是一家人腻腻歪歪在一起,吃不完的好吃的、说不完的话……这俩居然闹过分手?
妈妈临终的样子,十音不愿回想,却常一幕一幕,浮现往日全家在一起的场景。想起那两个可爱的人,心底总能多些欢喜与力量。
十音真累了,换个坐姿倚着孟冬偷懒,催促江岩继续。
孟冬索性拦腰揽着她背靠自己坐,又贴着十音耳朵喃喃问:“闭眼睛养会儿神?”
十音依言闭了,只是被他说得耳朵痒,笑得要躲,却被孟冬捉得牢牢的。
江岩刚才一度还在想,梁叔叔都能追回孟阿姨,云海说不定也可努力?刚才他听得见也瞥得见,心早麻木了,唉,时光一去永不回。
你俩只要别让云海瞧见,别引得海爷暴跳如雷再自残,撒多少狗粮……哥决定随缘。
时隔两月,念念终于来信了。
说自己之前是太愤怒了,近日又找人读了余北溟后来无数的去信,仔细体会了他的心意。她没有再说善恶对错,只说记忆里什么都有,有春花秋月、有寒来暑往,很知足。她惟独有一桩遗憾,就是看不见他俩以后的孩子长什么样子,但那没有关系,无非是他俩合在一起的模样。
“北溟,你说恶魔的身后,会是我们人类吗?恶魔兴许能够永生,我却只想在短暂生命结束前,和你相互依偎。只要你转回身来,我都还在这里等你。念念。”
余北溟在那个地方写,原来念念的眼睛还是好的,她分明就清清楚楚地审视着自己的灵魂,那个无比丑恶的自己。
“余医师真的醒悟了,他走出来了!”
江医生落泪了,他是感情丰沛的人,无尽的泪、滂沱的泪。为别人的感情在落泪,为自己没有看错人而落泪,为人性战胜了贪婪与恐惧。
十音在孟冬怀里,却蹙着眉头,益发的清醒。那么,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恢复元气后的余北溟,放弃了原来的试验,业余活动换成了帮助梁若海医师追回自己的未婚妻。
“哈哈哈我爱精力充沛的余医师!叔叔果然一点都不懂啊,简直急死人,什么攻略都是余医师在传授,哇哇,各种泡妞细节,死缠烂打还是有成效!这种资料倒是应该给云海学习学习……”
孟冬极不满:“他学什么学。你看那么仔细做什么?没有试验过程就赶紧拉结局。”
江岩闻言,只得依依不舍,重新改为一目十行:“在这里!”
“赵博士给任医师发了警告,因许中益举报,任医师挪用资金的事情败露了。他挪用了一部分众人筹资给新实验室的第一期钱款,在小城郊外秘密租用了一间小屋,里头添置了冰箱、分离机、反应罐、搅拌机、加热装置……”
十音猛地睁开眼,瞬间就瞪大了。
江岩也是声声骂:“我擦、擦擦擦……”
孟冬有些不明白:“怎么了?”
江岩讲解道:“那年头!任远图可以啊!绝命毒师啊!”
这些设备,他们既熟悉又敏感,任远图购置的,全是制冰设备。
作者有话要说:嗯,明天继续哈~我加油冲完结
好像还有蛮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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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半夏凉橙大人的营养液,其实我的意思真是……不用灌!爱你们!
第82章 人海微澜 二十三
那个年代,在那个连地图中都不具名的小城,别说是生产设备,冰类产品刚刚进入国内,属于极端小众的新生违禁品。
任远图辩称父母弟弟病重急需用钱,因而接了一桩私活。受邻县一家小制药厂的委托,一部分设备用于细胞试验以及药物活性筛选,另一些设备是用于制作培养基的。设备款也只是垫付,那家药厂的老板表示会一力承担。
果然,那邻县制药厂的确很快将设备挪用款偿付给了项目组。
任远图家中状况实属艰难,余北溟在此处着墨讲了。
远图和弟弟少年时代被他嗜赌的父母分头卖给了远房亲戚。养父姓任,养父母都是交响乐团的乐手,生活富足、无儿无女,恰恰就与念念住的对门。
远图入这家时已经十三岁,同这对夫妇说不上有多亲近,但姓了人家姓氏,夫妇待他总算尽心尽责。隔了些年投奔哥嫂去了海外,虽没带上远图,依旧遥遥资助他上到了医科。
而那弟弟运气不佳,没过几年养父母身故,弟弟重新回家和赌鬼父母一起生活,也染了赌瘾。到远图上医科,家里二老一小的生活都靠在他身上不说,三人还都得了病。
他的学费是有人供,但生父母和弟弟三个负担,却只能自己背了。
具体是什么病,任医师并没有展开,颇有些讳莫如深,任是和念念那么熟悉,他也从未坦承细节。
“苦命是苦命,但……”江岩摸着下巴:“父母弟弟齐齐得病?传染病?也可以有另一种猜测,不是赌瘾,是毒瘾。那年头,宣传力度是不大,也都缺乏这种警惕。”
任医师一路走到这里着实不容易,关于他的家庭状况,实验室众人向来只是猜测、拼凑,知道他境况艰难。最了解他的人当属余北溟,因为念念的关系。
余北溟与任远图向来不大对盘,毕竟任是追过念念的,对余北溟这情敌更是恨得牙痒痒,即便在一个课题组,课题外从来话不投机。因为念念失明一事,余北溟与他就更无话可说了。
不过,余北溟写给自己看的日记倒很客观,说这人其实栽在一张脸上,除了过从密切的女性多了些,其实他在课题上很有潜力,对待专业十分严谨,更有一种永不言弃的劲头。如果因为此事断送了前程,通报学校,他的人生就毁了。
梁、余两位医师牵头写材料,联名为任医师开脱,组内成员纷纷响应,许中益也被众人劝住,没再咬住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