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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毒男配是女郎 第10节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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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郎君更气了。沈凤璋这意思,不就是说他只够资格和沈隽一个私生子比吗?!欺人太甚!他刚想说自己绝不会和沈隽切磋,就见沈凤璋唇边泛起一丝笑意,墨一样的眸子幽深至极,以嘲讽的语气反问道:“难道你觉得你连沈隽都比不过?”

这位年轻郎君性格冲动,要不然也不会被袁九郎指使着来挑衅沈凤璋。被沈凤璋一激,他当即大声道:“比就比!我难道还会输给他不成?!”

沈凤璋没有再搭理他,而是看向不远处的沈隽,眉眼冷冷,漆黑的眼珠裹着明晃晃的恶意,拖长了声音,“大兄,请吧。”

场上这一番发展是谁都料想不到的。大多数人都觉得沈凤璋刚才的表现傲慢无礼、嚣张跋扈,但也有几人暗暗心惊,沈凤璋看似骄横,实际三言两语之间,就把自己摘出来,换厌恶的兄长替她应付挑衅。

随着沈凤璋一声“请吧”,大家也都把视线投向沈隽。不看不知道,一看才发现,这位私生子出身的沈家大郎君居然和陆氏大郎、张氏四郎等几名素来清高的世家公子坐在一块儿。沈家这位大郎君,似乎也有点本事。

众目睽睽之下,沈隽握紧手边的紫竹洞箫,与沈凤璋对视一眼,缄默着打算起身。

“阿隽!”张四郎一把抓住沈隽手臂,怒目圆睁,愤怒地想要站起来怒斥沈凤璋。沈凤璋自己弹不好筝,就恶毒地把事情推给阿隽。对方没资格和她沈凤璋比,却够格与阿隽比,不就是暗指阿隽低她沈凤璋一等吗?!

挑衅沈凤璋的严家郎君虽非世家出身,但筝弹得极好,尤得怀东先生真传。阿隽画技如此高超,势必不能在乐器上专心,极有可能输给对方。

张四郎不愿性情高洁疏朗的好友受此羞辱,更不愿他在大庭广众下输给对方。然而他刚想起身,却被沈隽按住。

张四郎在想什么,沈隽从他脸上看得一清二楚。他冲张四郎微微摇头,感谢一笑,轻声道:“多谢四郎好意,不过我不能不管阿璋。”

话音刚落,沈隽便已经站起来,朝严家郎君一拱手,“阁下先请。”

严家郎君也不谦让,他轻蔑地瞥了眼沈隽手上廉价的紫竹洞箫,摆出名家所制的筝,静心弹奏起来。

严家郎君确有几分水平,筝声柔婉幽微。沈凤璋听了,看向对面的沈隽,眼里满是幸灾乐祸之色。

“你可输定了。”她朝着沈隽做了个嘴型,故意嘲笑他。

沈隽垂眸,默默忍受着沈凤璋的讥笑,看在张四郎等人眼里,格外痛心惋惜。他们各自对视一眼,都从同伴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想法。

严家郎君演奏完毕,朝着沈隽不客气地开口,“该你了。”

面对严家郎君的无礼,沈隽神情不变。他举起洞箫放到唇边试了几个音。在真正吹奏之前,他看了眼对面得意洋洋等着他出丑的沈凤璋,心里冷笑一声。

沈凤璋这个蠢货,以为人人都和她一样愚若顽石吗?学个筝都能因为不开窍气跑先生。

如泣如诉的箫声似一阵凉风钻入众人耳中,在五脏六腑间穿梭;又似涔涔细雨,在肌肤上缠绵。人情世故、名利纠葛,俗世的纷扰如潮水般退去,天与地之间,辽阔无极,只余幽怆哀怨的箫声不断流淌,没过浅草、浸透湖水、润湿山石。万物都在箫声中沾染哀婉与忧悒,连人也不例外。

角落里,余三郎想到自己为家族辉煌,卑躬屈膝生出无限悲哀;山石旁,沈湘珮回忆自己多年来严格要求自己,却在上一次春宴中丢尽脸面,悲怒交加;翠竹下,沈湘瑶忆起上一世沈家败落、她为求活命嫁于屠夫早早离世的命运,忧恨再起。

“快看!对面湖边的仙鹤全都在起舞!”一声惊呼打断众人思绪。众人抬眸望去,对面湖畔果然群鹤振翅,翩翩起舞。

坐在谢二郎身边的萧七郎神色复杂,低声喃喃,“沈家大郎的箫声竟能引得仙鹤起舞。”多少大家都做不到,他未到弱冠之年,已有如此造诣。枉他自诩世家贵胄,素来自矜,没想到却不及一名寒门弟子。

谢二郎同样神色复杂,却并非自愧不如,而是想到刚才在假山园里与沈隽的谈话。上次回去之后,他特地找出显叔祖夫妻的画像,果然与沈隽有八分相像。然而刚才在院子中,他邀沈隽前往谢府,沈隽却拒绝了。

看着那起舞的仙鹤,沈凤璋心中也在感叹,男主果然是男主。这一局,赢得漂亮。她看了眼严家郎君,对方脸色煞白,哪里还有刚才志得意满、瞧不起人的模样。

一曲结束,众人全都神色复杂地看着执萧的少年。少年一袭青色长袍,未如那些举止洒脱的世家贵子一般敞开衣襟,反而穿戴得整整齐齐。他仍是方才那副沉默少言的模样,然而刚才还觉得他底气不足,拘束紧张的众人,现在却都觉得他是宠辱不惊,从容淡定。万万没想到,寒门居然能出这样的人物。

“严家郎君,承让了。”沈隽坐下的时候,特地看了眼沈凤璋,见她脸色不善,眼中不易察觉划过一丝快意。周围张四郎几人更是连番夸赞他,嘲笑沈凤璋偷鸡不成蚀把米。

张四郎几人说话时故意提了提声音。坐在不远处的沈凤璋把他们的嘲笑听得一清二楚。她面上神情越发难看,仿佛气急,心里却啧啧几声。

为了男主能够出头,她可真是费尽心机啊。

另一边,严家郎君目光躲闪,根本不敢与沈隽对视,显然是被打击得不敢见人了。

坐在上首的袁九郎见状,握着茶盏的手一紧,颇为恼怒。沈家这两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上一回他想看沈隽出丑,结果沈凤璋横插一脚,这回,他想戏弄沈凤璋一番,又让沈隽出了风头!

不行。袁九郎抿唇,眼眸中流露坚毅之色,他偏不信这个邪!他朝严家郎君的同胞兄弟使了个眼色,决心今日一定要沈凤璋好看。

收到袁九郎的指示,严三郎心里叹了口气,无奈起身。算了,往好处想,沈凤璋不通乐器,他赢了沈凤璋,也算替他们家扳回一点面子。

“沈二郎君,你方才说唯有师从郭大家才能与你切磋。我虽不曾向郭大家学习,却被赵师收入门下,不知我可有与二郎君切磋的资格?”严三郎笑笑,“沈二郎兄长箫声动人,引仙鹤起舞。作为兄弟,沈二郎想必也十分精通筝艺,还请郎君赐教。”

沈凤璋在心里啧了一声,眼尾余光瞥见袁九郎面含笑意。来了一个又一个,看样子,袁九郎今天是不打算放过她了。

她把茶杯在小案上轻轻磕了几下,沉闷又规律的响声逐渐消去她内心的恼怒与不快。以她以前的家世,乐器怎么可能没学过。问题是,她学的是钢琴,然而这个时代连钢琴的影子都没有。

不过,还是有办法的。

旁人哪里知晓沈凤璋是在调整状态,准备起身应战。他们只看到严三郎说完后,沈凤璋连起身都不敢,一直坐在座位上烦躁畏惧到拿茶盏出气。

“阿佩,你两个兄长差别也太大了。”坐在沈湘珮身边的小娘子,看着不远处的沈凤璋,不由自主摇头。

“是啊,阿佩,你别怪我说话直。你二兄品行不端,又才学平庸,连起身与严三郎比试都不敢,和你大兄真是云泥之别。”

诸如此番的言论不停地往沈湘珮耳中灌,和她关系好的几个,只是说二兄不行,和她关系不好的几个,却是借此机会指桑骂槐,羞辱她的出身。

沈湘珮心高气傲,根本受不了他人奚落。更何况她向来把提高沈家名声视为己任,见二兄畏葸不前的举动惹得其他人连带着嘲笑沈家,越发难忍。

沈凤璋刚调整好状态,打算起身,一道熟悉的女声横空出现。

“阿兄的筝前几日送去换弦了。我素来敬仰赵师的琴艺,今日有幸,不知能否与严三郎君切磋一番?”沈湘珮抱琴起身,俏生生立着,风姿过人。

虽然初衷是折辱沈凤璋,但沈二娘子这样一位美人开口,严三郎实在说不出拒绝。更何况,感受着来自左前方襄阳王充满威势的目光,他也不敢拒绝。

当今至尊后宫并不充盈,十多年最宠殷贵妃。襄阳王正是当今至尊与殷贵妃所生之子,出生不久便被封为襄阳王。

整个建康谁人不知,襄阳王赵渊穆爱慕沈家二娘子。

若非有襄阳王在背后撑着,沈二娘子就算名声再盛,也不可能和簪缨世族王氏女郎并称建康双姝。

严三郎深吸口气,笑道:“请二娘子赐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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