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宝男与扶弟魔[娱乐圈] 第41节 (第2/2页)
“面吧。”穆易棱看着她:“我们不找小黄闻吗?”
这个小字加得十分微妙。
“管他呢, 先吃饭。”
摄像大哥举着录像机, 在认真考虑要不然把这两个难搞的人的麦都关了后期配音算了。
夏殊带他直奔二食堂一家清真面馆,穆易棱探着脖子看到里面的厨子戴着一次性手套, 抻面的地方也都干净, 松了一口气。但是这些都不耽搁他掏出随身的消毒湿巾及纸巾, 开始擦两个人的凳子、桌子以及餐具。
他习惯性做完了一切, 再看夏殊饶有兴趣看着他,目光中没有丝毫的嫌他麻烦的意思,他放下纸巾问道:“你会不会觉得一个男人这么爱干净,娘里娘气的。”
“不觉得。”虽然是面对镜头,但夏殊一点都没有作秀的成分。
他哪怕确认一千次,也都会是这个答案。
穆易棱喉结动了动, 说道:“我还没向你道谢,谢你在片场化妆室的时候替我说的话。”
他没头没尾的甩出这样一句话,夏殊先是愣了一下,等想起来这句熟悉的话的出处正是她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脸:“哎呀,李景晟告诉你的?我当时就是觉得何燃涛说话太难听了,并不是......”
“并不是什么?”穆易棱拿着筷子认真看着她,让她把说了一半的话咽了回去。
“并不是护短”就在嘴边,但怎么也说不出来了。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明明问心无愧,但现在问心有愧,这话说出来有些心虚,夏殊磕磕巴巴转移话题道:“拉面里的牛肉还挺好吃,是新鲜牛肉。”
穆易棱把自己碗里薄得不能再薄的几片牛肉通通夹到了夏殊碗里:“公筷,我还没动。”然后掏出钱包,走到收款的地方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没过一会儿端过来一盘子实实在在的牛肉,推到了夏殊眼前,不依不饶:“都给你,并不是什么?”
夏殊举着筷子,在他锲而不舍的追问下越来越心虚,故意摆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护短!不是护短!”
话音刚落,她看着穆易棱唇角轻轻勾起,勾成一个好看的弧度,清冷的气质顿时柔化下来。她莫名觉得自己好像在他面前矮了一截,明明再正常不过的一句话,就好像自己说了什么绝世油腻的情话,承认了她的图谋不轨。
摄像小哥在一旁架着设备,酸得牙疼,暗自下定决心等挣完这份钱再也不跟情侣综艺了。无它,倒牙尔。他二人吃饭的时候是把麦关了的,摄像也没录太多没用的镜头,所以也不担心被收音,彼此点破了说话就少了很多顾忌。
矮了一截的夏殊闷头吃面。这家面她不止一次吃过,汤头有一股草药的香气,面也劲道有嚼劲,粗细正好,她几口吃了小半碗,身上就热乎起来,舔了舔嘴角,满意地呼出一口气。
她放下碗看了穆易棱一眼,只见他把面挑到了碗里,细嚼慢咽,捧着碗的姿势说不出的优雅,让她不禁想起昨天在马路上的惊鸿一瞥。那吸烟的女人气势逼人,只看一眼就让人觉得好像回到了十八世纪的欧洲,感觉到上流社会的奢靡和繁琐。
“为什么骗我。”本来说好了先把节目拍摄完再追究,夏殊还是没沉住气。
“那你为什么骗我呢?”穆易棱挑眉看着她。
“那你那么说你妈妈,你妈妈知道吗?”
“你弟弟又做错了什么呢?”
他反问的话让夏殊哑口无言自认理亏。夏殊狠狠夹断了自己的面,瞪着穆易棱大口吸食,又恶狠狠嚼了嚼:“请你先走出真诚的一步,世界才会变成美好的人间。”
穆易棱果然先走出了真诚的一步:“我妈是个画家,画油画的,以前跟你说的都是骗你的,没有质朴奋斗、一袋小米换一本教材,也没有望子成龙、只爱孙子,没有要求过女方出双倍嫁妆,也没有要求和老人一起同居三年。”
“字字令人窒息,你怎么想出来的。”夏殊感叹道:“油画明明那么高雅。”
“你不是也要给弟弟买房买车娶媳妇,励志当弟弟第二个妈,自己过得怎样不重要只要弟弟能够传宗接代。要说高雅,我倒是觉得说相声更高雅一点。”穆易棱收回目光,似笑非笑。
正喝着面条汤的夏殊手一哆嗦,被烫了一下舌头,她龇牙咧嘴呼了好一会,穆易棱就静静地看着她表演。等她呼完了,穆易棱解释道:“我查了车牌号,是你的车。你和杜三思走得那样近,又姓夏,嘴又贫,我又不傻,早该猜到的。”
“嘴又贫”三个字着实有点扎心,夏殊吸了吸鼻子,觉得自己马甲掉落,藏着那点东西被一览无遗,她放下碗,说道:“相声可不优雅,我从小在后台和一群碎嘴子老爷们儿一起长大,就没有消停的时候,就连睡觉都能听到打快板的声音。”
“回忆里全都是跟在我爸屁股后面学段子那群臭小子们的汗味,想想不堪回首。我小时候要是每天闻到的是颜料味,说不定也向艺术方向发展了。”夏殊说道。
“没有什么颜料味。我从小就是一个人,我爸忙工作,我妈常年在国外一年都回不来几次,我每天对着空气说话。”
“不是还有朋友吗?”
“没什么朋友。”穆易棱想到了什么不美好的回忆,蹙起了眉头:“我在很小的时候发现,如果我不把衣服蹭上泥点,吃饭的时候不把脸弄脏,不哭不流鼻涕,他们就会难得夸我懂事,百忙之中多看我一眼。”
明明是不愿意回忆的事情,坐在过了饭点、十分安静的食堂,看着天边渐渐消失的光,对面坐着托着下巴瞪着大眼睛的他喜欢的姑娘,岁月静好,似乎也没有什么不想说出口的事情。
尘封了太久的箱子被撬开一个小角,就重新沾染上烟火气。
“于是我就不愿意和别的小孩子一起玩,好保证自己随时都是绝对干净的。后来,就有其他的孩子发现我这个奇怪的另类,大概是出于好玩的原因,他们就总想着把我也拉下泥潭,让我的衣服变脏就成了一件非常值得炫耀和有成就感的事情。”
穆易棱的语调一直没有什么波澜,也不带感情,就像在诉说别人的故事。只是几句话,他说完也就没那么在意了,再看夏殊一副苦大仇深、十分不高兴的样子。
“你怎么了?”穆易棱问道。
“要是我小时候就遇见你就好了。”夏殊听起故事就能忘记和穆易棱怄气的事,抠着自己的手指甲,闷闷不乐:“我小时候可厉害了,师兄弟们都怕我,我可擅长和别人打架了,绝技是拿着定场诗的醒木砸别人的头。”
她都能想到穆易棱小时候是什么样子。肯定不爱说话,背着真皮双肩小书包,穿着白衬衫,把衬衫边规规矩矩掖在裤子里,一尘不染、十分乖巧,像个白面小包子,说不出的可爱。
多好的小包子,放学后却要被欺负得脏兮兮的,躲在洗手间里一遍一遍洗手,洗衣服,接受本不应该属于他的责怪。以至于开始对所有的污秽感到惧怕。
她打心眼里心疼穆易棱,只想下一秒就回到他小时候,恨不得自己横着走路,举着螃蟹钳子把他从泥潭里拎出来,护在身后,再吐着泡泡告诉他污秽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为了自己愉悦和虚荣去伤害别人的心。
“你怎么一副要哭的样子。”穆易棱看着她笑了起来,突然发觉自从遇到了夏殊,他笑的频率都高了很多。
“你还笑!”夏殊气不过,拿起自己的手机:“我要去阴阳怪气何燃涛。”
“哎?有他什么事啊。”穆易棱伸手拦下她,不小心触碰到夏殊的手,又飞快地弹开了。
夏殊注意到他的小动作,问道:“你还护着他?”
穆易棱无辜地看着她:“不是啊,我护着他干什么啊。”
他只好看着夏殊翻开微信,找到何燃涛的微信,打了一大段话过去,也不知道具体内容是什么。想到何燃涛在片场辛苦拍戏,突然没头没脑收到了一大段莫名其妙阴阳怪气的话,肯定气得要直接把夏殊拉黑掉。
那些旧岁月里的阴云密布,也会随着一句话慢慢消散。如果说他曾经觉得自己是不幸的,那现在他只觉得命运欠他所有的幸运,聚集起来都不够换遇见夏殊这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