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把你和时间藏起来 第71节 (第2/2页)
大人一安静,小孩就闲不住。
季麟被季清和牵着,小身子歪歪地靠在他腿侧,嘟囔:“里面好多钟,都是我小叔叔修的。小沈阿姨,你能不能找出来?”
沈千盏对自己的称谓能在一天内经历无数次升级变化的事已经看开了,闻言,低头与季麟对视了一眼:“我要是找出来了呢?”
季麟歪着小脑袋想了想,圆乎乎的小手推了推季清和:“找出来我就把小叔叔送给你。”
见沈千盏似乎并不满意这个奖励,季麟抬起头,看了眼季清和,啧啧了两声,隐隐嫌弃。大有“你瞧,送你都送不出去”的言下之意。
季清和的手掌覆住季麟的小脑袋,两三下将他的头发揉得一团糟。
就在季麟手忙脚乱地整理发型时,沈千盏的目光微微一定,落在了面前那个雕刻了蓬莱仙岛,亭台楼阁及八仙进宝的黑木珐琅雕花古钟上。
她记得,《时间》的剧本上,有个海外复刻版的古钟被掉包追回后严重损坏。主人公费劲心血,才将它还原至最初面貌,后来更是作为贺礼送给了自己妻子的爷爷。
古钟表的名字都相对悠长拗口,沈千盏能对这个钟表这么印象深刻,多亏了它的木雕形象生动,完美得贴合了它的名字——蓬莱八仙进宝黑木珐琅雕花古钟。
这古钟是她此行要跟季老先生借的钟表之一,也是沈千盏所列的钟表名单内,位列榜首的古钟。
沈千盏没急着立刻回答。
她忽然猜到,季麟的提问可能是季老先生授意的。
难怪机场出发前,季清和给她列了个钟表名单,让她到时候照着名单念。也幸好,她做事有分寸,想着现场掏出一张清单来,姿态实在不够好看,默默背了下来。
想到这,她转头,看了季清和一眼。
后者正逗着季麟玩,并没回视她的目光。
知道这是道考题了,沈千盏收起几分漫不经心,认真答题。
她眼神四巡,先完整地将每个钟表都看了一遍,大差不离时,才答题交卷:“蓬莱八仙进宝黑木珐琅雕花古钟、铜镀四马金樽珐琅浮雕古钟、硬木金嵌铜镀雕花钟、金升月恒鹊鸣鎏金亭式自鸣钟。”
她每报一个钟表,便手指一处。
季庆振见她将钟表都对上了,余光扫了眼身后的季清和,几不可查地摇了摇头,也不知是不是在感叹孙大不中留。
他倒不是质疑沈千盏。
沈千盏对钟表的了解程度,季庆振之前便略知一二。借季麟之口给她出题,也是想考究考究她对清和有几分了解。
见状,季庆振微微沉吟,将话说在前头:“这里每件钟表都价值连城,像‘蓬莱八仙进宝黑木珐琅雕花古钟’就是清和父亲当年在拍卖行拍下的瑕疵损件。虽是损件,因它自海外归来,本身价值不可估计,价格也异常高昂。要不是清和父亲将它带回季家,这古钟未必能像今天一样,重新行走在时间轨道上。”
沈千盏意会:“我提前跟季总讨教过保存古钟的方法,剧组那边也专门设立了保险柜,会有专人日夜看守。钟表到无锡后,我会亲自交接,就是拍摄过程,也会严加约束演员保护古钟,保证完好无缺地给您送回来。”
有季清和在,季庆振并不担心。
他这把年纪了,所有珍爱的物件都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看得也没那么重。沈千盏的表态诚恳,又不卑不亢,他心里满意,一锤定音道:“这四件,我明天就让人送去无锡。”
沈千盏道过谢,心中却微微发沉。
她开口要借时口气不小,真借到了,反而有些发憷。
这些宝贝,少则百万,多则无价。她借回剧组,少不得小心供着。不说磕着碰着,就是多条划痕,她都得再倾家荡产一回。
万一真磕损了,她就卖身季清和,睡一遍还不上那就睡两遍,反正她也不吃亏。
第74章 第七十四幕
借完古钟, 几人回到主屋客厅。
沈千盏此行最主要的目的如此顺利便达成,心怀感恩。与季庆振闲聊时也收起了对待大佬时一贯的刻意奉承, 多了几分真心实意的谦逊。
她心思清明,知道季老先生的慷慨相助完全是看在季清和的面子上,否则她一个小小的制片,哪来这么大的情面, 能让季老先生愿意出借四座价值连城的古钟。
季麟不懂大人的事, 只凭直观感受判断自己是否可以撒野了。
见季老爷子与他未来小婶婶相谈甚欢,他扯了扯季清和的裤腿,趴在他耳边小声地央他陪自己去拿沈千盏昨晚送给他的乐高。
季麟尚小, 长得又粉雕玉琢, 冰雪可爱。奶声奶气央人时,实在令人无法拒绝。
季清和拎着他的连衫帽, 将他提远了些。
小家伙嘟着一张脸,无比期待地望着他:“小叔叔。”
他这么一叫,季老先生与沈千盏纷纷停下交谈,看向这对叔侄。
季清和微一沉吟,解释:“季麟想玩乐高。”
季老先生闻言,觉得这有什么不好满足的,又不是要摘星星摘月亮,立刻帮着季麟去催季清和拿乐高。
季清和倒无不可, 起身前,与沈千盏对视一眼,说:“那我去拿乐高, 稍后就回。”
沈千盏起初还没反应过来他为何要特意向自己交代一句,等余光瞥见季老先生意味深长的笑容时,才恍然大悟。
要是她没理解错,季清和是担心他走了,沈千盏独自面对季老先生会不自在。特意交代这么一句,是为了宽她心。
这要放以前,季老先生要误会就误会,她脸皮厚,无所谓。
但搁眼下,两人关系暧昧是真的,天天滚一张床单也是真的,季老先生怎么揣度,都算不得误会。
这感觉,特别像在家长的眼皮底下偷吃禁果,又不小心露出了马脚。
就连沈千盏自己也分不清,她是想继续遮掩的心思多一些还是欲盖弥彰的想法更胜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