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瑾抱瑜 第45节 (第2/2页)
魏瑞霖真是很喜爱自己的孙女儿朝佩,有学识,有教养,无论何时都是一副大家小姐的模样,懂得对着下人大呼小叫只会有失身份,这个道理魏瑞霖对自己的废物儿子与两个戏子养大的孙子和孙女说了无数遍,都没能让他们听懂。
她会饱含孺慕之情的望着他,撒娇着叫他爷爷,喊得魏瑞霖的心都热了。
按照他的太太孔荷珊的话说就是“咱们府上总算有一个快要带出门的小辈了。”
可惜,是个女孩,迟早要出嫁的,若是个男孩多好。
既然是女孩,迟早要出嫁的,魏瑞霖思来想去为她挑了华北军区司令的儿子梅骏奇。
倒不是魏瑞霖舍得让她早嫁,但赶巧梅骏奇死了太太,不赶紧嫁过去,回头梅骏奇要娶别人了。马上要进行总统改选了,他需要梅长亭的支持,联姻是最好的稳固关系的手段。
可是她不嫁,别管魏瑞霖好话说尽,又让孔荷珊劝说了好几次,她就是不嫁,刚开始还跟人说说话敷衍一下,后面人家来了,她连面都不露,搞得人梅骏奇也恼了。
果然有其母便有其女,金敏芝那样自以为是的女人能养出什么好的孩子来?!
魏瑞霖也恼了,罚她自己在屋里用饭,每餐一荤一素,一日三两肉,一两都不能多,两日一个鸡蛋,不准出门,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来见他。
然后,忽然有一天夜里,魏瑞霖在睡梦中被枪声惊醒,来人对他说是梅骏奇放的枪。
他那没用的儿子竟然伙同府里的下人纵容梅骏奇夜闯朝佩的闺房,欲行不轨,被发现后放枪追人!!!
这样蠢的事,除了魏建雄这个蠢货,应该没有第二个亲爹能做出来吧。
朝佩这样的品貌家世,就算不嫁给梅骏奇,嫁给谁,不是数万的聘礼,何必要如此糟蹋。
他那没用的儿子被打得满地打滚,哀嚎着解释:“爸,你不知道她有多少钱!”
魏瑞霖觉得,大概是当初金敏芝离婚的时候,他打得轻了,所以同样的一个错误这个蠢儿子犯两次。
表子接客还知道要讨好嫖客,守着败家的戏子和比他自己还蠢的一对子女,平日对着富贵又体面的长女大呼小叫,企图连同外人毁她名节,最终将她活生生逼走,魏瑞霖不懂为什么自己的亲生儿子能蠢成这个样子!
“如今你称心如意了,往后再没有人替你和比你还蠢的儿子付窑子的账单了。”
朝佩逃了,魏瑞霖没有派人去找,在他看来她迟早要回来的,她这样一个小女孩,能跑到哪里去呢?!等她回来,他再跟她解释这一切都是因为梅骏奇太爱她了,她肯定会理解的。
然而,她没回来,消失了。
魏瑞霖很恼火,有其母必有其女!!!一切的错误都源于女人!
如果他刚开始不娶曹丽贞,也就不会有这么蠢的一个儿子,如果金敏芝抓住蠢儿子的心,蠢儿子也不会出去找戏子,生下蠢孙子孙女,如果朝佩能听话嫁给梅骏奇,蠢儿子也不会听戏子的谗言,做出这样的蠢事。如果孔荷珊能再给他生个儿子,他也不至于这样烦恼。
然而,让魏瑞霖更为恼火的是几个月后,一天晚上一个胆大包天的贼人闯进总统府,杀了两个下人后,竟然摸到他那个比他的蠢儿子更蠢的孙子洪远房里,切掉了他的命根子。
这不是普通的贼人,这是有目的的复仇!
可是他的蠢孙子洪远得罪的人太多了,几乎每个月都会为了女人跟人大打出手,所以到底是谁做的还真不好查。
魏瑞霖也有点儿懒得查,本来就是一个他看着就心烦的孙子,百无一用,唯一的用处可能就是传宗接代,如今唯一的用处都没有了,好像也没什么值得在意的。
马上就要换届选举了,魏瑞霖有太多事要忙,实在没空在这个事上费心思。
然后,某天早上,魏瑞霖起床看见报纸上头版头条写着他家的长孙女与人私奔了,仔细一看,原来是他的蠢儿子自己说的。
选举已经开始了,魏瑞霖在外面疯狂的拉票,有些人明码标价,一票要两百块,魏瑞霖也咬牙给,而他的蠢儿子却给他闹出这样的丑闻来。
魏瑞霖有一个小羊皮鞭,很柔软,放在他书房的案几上,一般都用它打蠢儿子,一般抽完一天就能下床了,这一次他是真的生气了,直接取了马鞭,让警卫扒了蠢儿子的上衣,用马鞭抽,抽得蠢儿子裤裆都湿了,鼻涕眼泪流到嘴里,含着鼻涕眼泪,含糊不清的骂:“金敏芝你个娼|妇,老子做鬼都不会放过你和你的奸夫,霍尔……”
霍尔!
这次选举魏瑞霖本来有八分的把握连任,不想华北军哗变,梅长亭下台,又一个叫曹哲的律师忽然异军突起,成为魏瑞霖的强劲对手,魏瑞霖费尽心思,才打听出来这个曹哲的资助人是一位来自英国的霍尔小姐。
魏瑞霖把裤裆都湿了的蠢儿子从地上提起来,又详细的询问了一番,肯定了,这位支持他对头的霍尔小姐,就是他的好孙女魏朝佩!
气不气?自己的亲孙女支持别人和自己的亲祖父打对台。
何为忠孝廉耻?!!!
魏瑞霖气疯了,立刻派人去贝克和威尔逊入住的酒店找人,却被告知,贝克被他教女派人来接去上海了。魏瑞霖立马就带上蠢儿子坐上了下一班去上海的火车。一下火车,早前接到魏瑞霖的电报,查明魏朝佩行踪的人便告诉魏瑞霖,魏朝佩改回母姓,化名金怀瑾,认了廖长柏为老师,住在廖长柏府上,三日后,将与东帮五爷伍世青结婚。
“她倒是个会攀附的,文的武的都能让她攀附上了,好好的司令之子不嫁,要嫁给流氓。”
显然,孙女资助对手的背叛,斩断了魏瑞霖最后一点儿亲情。
魏瑞霖坐着车径直去往廖府,车子开到廖府的门口,廖府的门房出来躬身问道:“请问来的是哪位贵客?”魏瑞霖的警卫厉声喊道:“来的是大总统魏先生,还不快去通报?”
那门房听了一惊,有些不敢相信,愣愣的重复了一遍:“大……大总统?”
魏瑞霖的警卫见了有些不耐烦,又喊了一声:“你先开门,不要耽误大总统的时间!”
如此,那门房诚惶诚恐的连连鞠躬,赶紧的把门打开后,倒退几步,回身飞奔的跑到屋里,喊道:“先生!大总统尊驾到访!大总统尊驾到访!”
那门房受的惊吓不小,难免声音大得没了平日的规矩,以至于怀瑾在里屋也听见了,顿时脸色一白,连带慧平也一愣,顿脚道:“爷不是答应说不让他在上海落脚吗?”
如此怀瑾也只能道:“怪我,与他交代得晚了。”
屋外,廖长柏闻声出来,魏瑞霖的车子正好在廖府的前院停下,警卫打开门,魏瑞霖从车里出来,廖长柏快步的上前,道:“不知大总统到访,有失远迎,长柏愧疚。”
却见魏瑞霖连连摆手,道:“廖先生客气,是我不请自来,还要请廖先生恕罪。”说完,伸手握住廖长柏的手,道:“廖先生文坛泰斗,桃李满天下,鄙人一直想一睹廖先生之风采,聆听您的教诲,请您为我国教育之未来指明一个方向,无奈公务繁忙,一直未能成行,惭愧惭愧。”
廖长柏闻言立时便道:“总统先生抬举我,不敢当不敢当。”
魏瑞霖笑道:“廖先生谦虚,实乃大家之风。”
然而,也就是此时,从随后的车里下来的魏建雄,喊道:“魏朝佩呢?!她祖父与她爹来了,也不出来迎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