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瑾抱瑜 第30节 (第2/2页)
这个倒是跟伍世青猜想的差不多,而且他知道怀瑾这话其实还是没说完,所谓前不露白,最开始的时候小姑娘应该是怕露了钱财,他眼红,被他挟持了,防着他。
这没有什么,伍世青一直觉得小姑娘相对于她的年纪,言行有些过于谨小慎微,但他也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按他猜的,若是小姑娘不是这种性子,只怕走不出北平,最后落到他的手里。
伍世青伸手在糖果盒里拿了两颗水果糖,剥开一颗的糖纸,将红色的糖塞到怀瑾的嘴里,又将另外一颗塞到怀瑾的手里,最后厚颜无耻的指着自己的嘴。
没怎么见过世面的怀瑾一愣,反应过来他的意思,脸一红,直接将一颗糖,连着糖纸一起丢到他嘴里,骂道:“你想得美!”
伍世青笑着将糖从嘴里拿出来,自己剥了糖纸,丢进嘴里,道:“我都喂你了,你怎么不能喂我?”
怀瑾闻言瘪瘪嘴,说道:“又不是我求你喂的。”不想这话一说完,就见伍世青将手伸到她嘴边,说道:“那你把糖还给我。”
糖已经在嘴里了,怎么好意思再吐到人手上去,到底还是太年轻的怀瑾一时红着脸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伍世青倒是也被揪着糖不放,只是接着问:“你当时躲谁躲得银行都不敢去?”
躲谁呢?怀瑾还真说不好她躲的是总统府的人,还是梅骏奇。
正如水生早前在北平打听到的一样,怀瑾便是总统府的大小姐魏朝佩,她打小随她娘姓金,名怀瑾,她娘没了,和米店老板的亲事也黄了,她到总统府认了亲,自然要改姓魏,总统府她这一辈的女孩都是朝字辈的,魏瑞霖直接将她最后一个字也改了,叫魏朝佩。
到了总统府,后面的日子大概就跟水生打听到的一样,她与她亲生父亲不合,打断了亲弟弟的两条腿,搬到了大总统魏瑞霖的院子里住。
然后,魏瑞霖想将她嫁给梅骏奇,她不喜欢梅骏奇,她为什么要喜欢一个有两个姨太太的男人,而且她不过十五岁,文明社会,十五岁的姑娘,但凡家境过得去的,都在读书,她即便是自己不想去学校,但也不至于着急嫁人吧。
但是她的祖父魏瑞霖三番五次的劝说她嫁,说是即便没感情,婚后也可以培养,姑娘家婚姻大事还是要听父母长辈的。
说实话,这样的话从为了爱情与父母之命的旧式太太离婚的魏瑞霖口里说出来实在可笑。
反正她就是不松口,就是不答应,初时梅骏奇来总统府找她,她还出于礼貌露个脸,后来直接就不见了。
然而她万万没想到的事,某天凌晨一两点,梅骏奇居然如入无人之境一般,神奇的出现在了总统府的内院,她的门外,直接拿钥匙开她的房门,幸亏慧平早前在门里面装了一个插销的内栓,以至于门没被直接打开。
她喊都没敢喊,有可能压根不会有人听到声音来救她,也有可能有人听到声音来了,看着梅骏奇手里的钥匙,立马说她是自己与梅骏奇有私。
她快速的拿了一些零钱,与慧平一起直接从窗户跑了。
怀瑾道:“我没想到那梅骏奇做坏事竟然还带了随从,在我们后面开了枪,当时太黑了,我心里又慌,只想着跑,跑出来了才知道慧平中枪了,手臂直流血,真的就想着算了,我回去嫁给他算了,要让慧平先看医生,可是慧平一定让我走,她说她要跟我分开走,到香港汇合,我是想着不管怎么样都跟她一起,但她不干,我真的是没办法,慌里慌张就和她分开了。”
话说到这里,怀瑾低着头,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微微的打颤,似乎眼泪马上就要掉下来了,伍世青赶紧的又拿了一颗糖,剥开糖纸塞进她的嘴里。
其实要伍世青说,这样的时候,亲个嘴最好了,什么都忘了,吃个什么糖!但他不能趁火打劫。
还是十年前,他在小姑娘家后门外的巷子里,看到六七岁的小姑娘时,他以为自己马上要死了,他对自己说至少要在小姑娘面前做个好人,那样就算他到地狱了,阎王审判他的时候,他至少还能说他也曾经做过好事。
那颗糖是橙子味的,怀瑾嚼着糖,情绪上倒真是和缓了一些,只是噘嘴抱怨:“我都刷了牙了,回去又得刷。”
伍世青闻言一笑,将人搂得紧了一些,说道:“那你若是嫌麻烦,让我帮你刷我也乐意。”
说着话,伍世青拿起茶几上装着梅花酒的酒壶,往一旁的小瓷杯里倒酒,只是不知道为何,酒竟然有一半洒到酒杯外边了。
怀瑾见了赶紧的从他的手里夺了酒壶,替他倒,只是忍不住道:“怎么倒个酒都倒不好?”说完又道:“你酒瘾也真是大了些,我刚才还高兴你这一晚上难得的没碰酒。”
伍世青笑着接过满好的酒杯,昂头竟然一饮而尽,然后咧着嘴道:“以后一定少喝一些,烟也少抽一些,好不好?”
怀瑾只是一脸的不信,道:“你就是哄人的。”说完她低下头,喃喃道:“我知道这些子东西都是有瘾的,你早就习惯了,改不了的,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这些子确实不好,有时忍不住啰嗦。”
“不啰嗦。”伍世青伸手将怀瑾的头按到自己的肩上,道:“除了你还有谁与我说这些话?你若是不说我,我还要耳朵做什么?”
这话说得好听,只是怀瑾挣开硬是将她的脸按住的手,回头一看,却见这臭流氓竟然拿着酒壶在往自己的嘴里倒。
“伍世青!!!”
“我今天晚上再喝一点儿,每天开始少喝一些。”
“你无赖!我傻了才信你!”
“你傻!”
第48章
伍世青觉得女人才会大惊小怪, 歇斯底里,男人就该稳重如山, 尤其像他已经三十岁了,在过去都是要留胡子抱孙子的年纪了, 如今也是个大老爷了,更要深藏不露, 笑看风云才是。
别人十几岁还在学校里读书,满街的瞎跑,伍世青十几岁已经是江湖上的老油条了, 活了三十岁,比别人四五十岁见的事儿都多, 总归是要更波澜不惊一些。
喝了些酒, 伍世青觉得自己的手没那么抖了, 重新揽上怀瑾的腰, 却见她一双眸子望着他,说道:“你怎么手在打颤?”
伍世青笑着将手伸到怀瑾的嘴边儿,抬抬下巴示意她看他手上被她咬出的血迹和牙印,道:“你把我咬伤了。”
“那怎么办?打电话叫医生来?”
“不用,你吹一吹就好了。”
怀瑾脸一红,道:“你就会说些浑话。”伍世青却笑着说道:“又不是要你亲我,吹口气罢了。”
他笑着,可是怀瑾总觉得他心情并不好,她打小就会揣测人的心情,估摸着她娘的心情好坏来决定当天学习勤勉的程度, 后来在总统府里两年多,这种揣测的本事更是见涨。
这里也没有别人,怀瑾估摸着是她惹人不高兴了,或许是她太多嘴,骂他无赖他不乐意听?她娘在世的时候便总说她疯,平日里倒还得体,高兴了不高兴了生气了懊恼了就什么分寸都忘了。
怀瑾总归是不想他不高兴,垂眼噘嘴冲着他手上一吹,立马的双手捧着腮颊便想起身,却被他一把捞回来,紧紧的抱住。
“跑什么跑?”伍世青道。
怀瑾也说不出话,也就任他抱着,说来也怪,吹了这么一下,他的手还真就不打颤了,这真是有趣得很,但她也不好意思问,只是他这会儿搂得紧,半天儿也不让她动弹,她难免的安耐不住,扭一扭,小声道:“你腿上还放着什么东西么?膈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