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安山河 第35节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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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折坐在病榻前,一只手一直按着许康轶的脉搏,面上表情终于舒展开来,一手掐着茶壶,一壶一壶的对着壶嘴喝水。
小黄鱼儿看着花折铁青的脸色,按着花折的肩膀道:“我让药童给你熬点解毒的药吧?”
花折笑了笑,反过一只手握了握小黄鱼儿纤细的小爪子,他姐姐和小黄鱼儿是相识多年的忘年交,当年姐姐在世时就和太原余家往来甚密。
姐姐意识到危险临近,知道花折不能自保,冒死求得余情保花折余生安稳,临终反复叮嘱花折余生都在余情羽翼之下。
虽然花折比余情大好几岁,却逼着花折叫了余情一声姐姐,如果说许康轶是花折为数不多的美梦,那姐姐辞世的场景则变成了花折一辈子的噩梦。
“你弟弟我有分寸着呢,喝了解毒的药明天还怎么奉药?总要等他醒过来才好,把你的心放进肚子里去。”
“殿下现在太虚弱,我想了想,还是需稍微缓一缓再给他清创口,今天只先给他上点药,夜深了,你快去外间小卧室睡两个时辰吧,这里我盯着。”
看着余情出了门,花折方走到床边坐下,轻轻的环着许康轶的肩膀把他搂在了怀里,用身体给了他一些支撑,那么多伤口都在破溃出血,躺着怎么可能舒服呢?
平时看不到许康轶的时候还好,这一看到了他又体会到那种剜心的感觉,按说疼痛他更有经验些,每年都发作的热毒纵使有血液可缓解还是每次都要他半条命,要是能替他受就好了。
可能每年发作的病有多痛,对这个人的怜惜就随着血液流进骨子里日积月累的有多深。
花折忍不住埋怨他,许康轶这个傻子,心里怎么就只有别人,从来没有他自己呢?
花折低着头仔细端详他,平日里许康轶端正严肃,他没什么机会直视端详他,此时看这张因病憔悴的脸,微微上挑的眼角,苍白的唇珠,高挺的鼻梁,有一种奇怪的病态美,说不出的诱人。
他心道反正被占了便宜这个病号也不知道,此时不下手更待何时,做贼似的四周看了看就低头偷偷的吻了下去,从紧锁的眉心,鼻梁,到干裂的唇珠上,舔开唇缝,反复琢磨品尝,和梦里的滋味竟然是一样的。
许康轶全身均在破溃渗血,虽然还是疼痛难忍,不过五脏六腑那种刀搅似的感觉好像舒缓了些,他迷迷糊糊的被疼醒了,感觉自己被人搂在怀里,屋里几层烛台晃得他这个半瞎都受不了。
见他睁眼,搂着他那个一手掐着他的脉搏,一边伏在他的肩窝里如释重负的喃喃自语道:“再有这么一回,你就吓死我了,康轶,你是要我的命吗?”
谁和他这么不见外,还敢搂着他说话?许康轶药劲刚上来,只清醒了一瞬间,又昏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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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终于在花折被抽成血管空空之前,许康轶这个病秧子醒了过来,整个人虽然虚弱,不过好歹看到了几丝活气,整个别院内全松了一口气。
以前陈恒月、相昀等人其实对花折的医术多多少少有些怀疑——
毕竟这个花大夫风花雪月,开销极大,有了时间还出去浪荡,不光研究药材,还天天研究做生意,像是随时准备改行似的,怎么看都像一个花瓶摆设。而经此一役,满府上下无不佩服,均言听计从。
只有小黄鱼儿非常想问问花折为什么进出毓王府,不过花折整日衣不解带的忙里忙外,根本也没有机会好好的聊一聊。
花折看人醒了,心里石头终于放下了,整个人从病榻边一站起来就眼前发黑头晕目眩的晃了几晃,三日连奉血带喝药,就吃了几口清粥吊命,没怎么阖过的眼下一个大大的黑眼圈。
他端过一碗清水,搂着许康轶嶙峋的肩膀慢慢往下喂,那温柔的眼神轻柔的动作直看得屋里的元捷目瞪口呆,心想这摘星楼的头号优伶果然是与他们这些□□凡胎不同。
许康轶虚的连咽口水的力气都没有,再加上嗓子里全是破溃了的血泡,火烧似的疼,一碗水直喝了小半个时辰,眼睛里才终于有了点神采。
花折放下了碗,眼神温柔的仿佛滴得出水来,轻声细语的问他:“醒了?还喝水吗?都哪里疼?”
半瞎用半瞎眼眯着盯着他看了两眼,终于认出了他是谁,好像憋着一股子气似的,孱弱的声音一字一字的从牙缝里蹦出来:“你个蒙古大夫还知道回来?!”
“…”看来没病糊涂。
看许康轶有了力气骂人,花折笑的比彩虹还灿烂:“我又没死在外边,怎么会不回来?”
可惜他笑容幅度太大,把干裂的嘴唇撕出两个血口子:“我先去睡两个时辰,回来给你清理创口,一会你忍着点,元捷,按照我刚才的手法,伺候殿下把药喝了,别喂多了,一碗就行。”
作者有话要说:感恩点开,感恩收藏,评论和灌溉发红包,谢谢小伙伴们,啦啦啦。
第57章 信任危机
花折身体素质果真不同凡响, 两个时辰过后,换了一身素色衣服,再进内室除了唇色苍白之外,整个人显得神采奕奕, 又恢复了天人风采。
他此刻已经净手完毕,从开水里捞出了煮过的十八般小剪子、小镊子、小刀子等武器, 对在病床上还不知道大难又至的许康轶说道:
“殿下, 我给你清理一下身上这些伤,会给你外用些麻药,不过药理有相冲的地方不会太多,可能还是有点疼, 你忍着点。”
先从右手掌心上的红痣开始, 皮肤溃烂,血肉模糊, 像是被生生扒了皮露出了红黄的烂肉。
花折一阵斧钺刀叉, 十指翻飞连剪带割的弄下来一堆烂肉,又用一小块浸了药纱布把伤口盖上, 才算是处理完了一处。
这回许康轶手心的红痣没了。
本来花折以为许康轶会疼的难耐,不过也就是他小刀子割肉的时候闷哼了几声,也是一个能忍的。
他开始换了一堆家伙事儿,准备对去年春季突厥给留下的破溃伤口履行同等程序——
病号终于对花大夫说了第二句话:“你为什么不趁着昏迷的时候给我处理?故意要疼死我吗?”
“…”你昏迷的时候狗命用一根蜘蛛丝吊着, 万一碰断了你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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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过了七天,又奉了一回血,许康轶虽然还是全身被纱布蒙着, 平时只能穿宽松的外衣,不过全身皮开肉绽的地方全都长出了新肉,皮肤也是渐渐长和的态势,别人扶着可以下地略坐一会,总算是挣出了一条命。
花折今天上午给换了药,想把许康轶扶着找个舒服的姿势躺下,他就退到外间休息看书。许康轶却一只胳膊支着床头,示意花折给他垫个枕头。
——该来的还是要来。
许康轶靠在床头,轻轻的拂开了花折要搀扶他的手,淡淡的说道:“把我的水晶镜拿来。”
花折依言拿过水晶镜,细细的擦拭干净,给他系在了眼睛上。
依旧是翼王殿下波澜不兴,没有重音的声音:“花折,你早就认识我?”
花折每到这时候就分外老实,因为许康轶确实不是一个性格好的:“几年前在京城输过血之后,偷偷在朝天馆门口跟踪过你,不过那时候不知道你是谁;直到去年在天山谷口,看到你的衣服玉佩,猜到你是翼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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