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是个病美人 第70节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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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晚,赵如裳和裴渊陪着父皇母后用了晚膳,一家人享受这难得的脉脉温情。
赵如裳不再打扰皇帝休息,让人掌了灯,便和裴渊一道出宫了。
看到两人相携离去,皇帝甚为欣慰,目光幽深,仿佛透过他们看见了别的什么东西。
皇后坐在床榻前,皇帝忽然伸手拍了拍她,哑声道:“皇后,你说咱们年轻时候,是不是这般恩爱的模样?”
皇后鼻尖一酸,移开了目光:“记不得了……”
“可我记得呢。”皇帝没用自称,紧紧抓着皇后的手,神色恍惚:“我还记得我们大婚那日,你从花轿上下来,穿着红色的嫁衣,容貌昳丽,倾国倾城,旁边的人都说啊,太子妃长得真好看,我那时候觉得与有荣焉,高兴不得了,我在想能和你过一辈子实在是三生有幸。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就三十几年了,现在想来仿佛还是昨天的事。”
皇后潸然泪下,早已泣不成声。
皇帝陷入回忆中,自顾自的说道:“可我还是对不起你,一生至今,出了太多的岔子要你出面解决……那些年宫里的皇子公主接二连三的出生,我眼看你强颜欢笑,心里格外难受,我一辈子最遗憾的事,就是没能和你生下儿子,咱们若是有嫡子,眼下就是另一番光景了。”
皇后咽下那口沉重的气息,哽咽道:“可我们有裳儿,足够了!”
“是啊,好在还有裳儿。”皇帝无力的靠在引枕上,浑浊的眼眸在此刻亮了不少:“司天监给裳儿算过命,她有大富大贵,儿孙满堂之相,往后你好好护着她,连带我这份……看着她的孩子出生……”
“你别说了。”皇后再也忍不住,伏在被子上哭的伤心欲绝。
赵如裳回公主府后,早早的洗漱睡下,近来在宫里心神不宁一直睡不安稳,今晚有裴渊在身边,难得的一夜好眠。
黎明破晓,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急促的脚步声穿过庭院廊檐,重重的拍着门。
“公主,驸马,大事不好了。”
赵如裳霍然惊醒,背脊发凉:“什么事?”
惊惶的声音从门外一字一句的传入耳朵里:“皇上……驾崩了!”
赵如裳猛地坐起身,怔怔听着这个消息,眼泪夺眶而出,连绵不绝。
哪怕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依旧还是猝不及防,一颗心仿佛被人硬生生的掰碎了一块,难过地无以复加。
裴渊张开双臂,一语不发的把她拥入怀中,温暖的体温交融,让她短暂的回过神。
“裴青云。”她说:“我再也没有父皇了。”
第97章 大行皇帝
皇帝驾崩, 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并未掀起什么风浪来,谁当皇帝与他们都没多大的关系, 只要吃穿不愁,安居乐业, 便管不着龙椅之上坐的是谁。
但对满朝文武来说, 却是不小的冲击。虽早有心理准备, 可听见丧钟那一刻,还是忍不住心悸了一下。
冷风凛冽, 已渐入冬,宫门大开,礼部的人有条不紊地安排着皇帝的身后事。
朝臣们听闻消息,已经全部聚集于宫门外,本来卯时就穿戴整齐预备着进宫参加朝会,结果天未见亮就听闻了这个猛烈的噩耗,又纷纷换下朝服, 穿上悄悄就备上的素服, 急急忙忙的进宫。
依礼制,还未到朝臣哭灵的时候,几位王爷倒是第一时间赶来, 太子首当其冲在太极殿指挥着各司署忙碌着。
天边有金光乍泄, 冰冷的光渡在连绵起伏的宫殿上,晃得人花了眼睛。
宫门口的人不少,但个个面色凝重, 噤若寒蝉,直到听到车轮滚滚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才抬眼见一辆马车从飘浮的尘埃中出现。
马车稳稳当当的停在宫门前, 大臣们看到马车顿时一凛,不自觉的站直了身子。
宫人掀开车帘,露出一抹素白的衣角,只见驸马裴渊躬身下了马车,举目环视四周,神色冷凝。
他伸出手臂,随即有一只苍白的手搭上,宜嘉公主柔弱单薄的身影出现在文武百官面前。
宜嘉公主形容憔悴,眼角微红,显然是哭过一场,浑身萦绕着挥之不去的悲伤,朝臣们纷纷屈身行礼:“参见公主,驸马。”
“免礼吧。”赵如裳这才开口,声音有些沙哑:“辛苦大人们了。”
朝臣们哪敢说辛苦,诚惶诚恐的低下头。
赵如裳没在多看他们一眼,转头一步一步的往宫里去了。
裴渊始终牵着她,温热的掌心暖着她冰凉的手指,低声道:“别太难过,你情绪不能太激动了,知道吗?”
赵如裳僵硬的勾了一下嘴唇,颔首应了。
哪怕她也告诉自己不能太过激动,可在看到皇帝遗容的时候,一点也没稳住,哭得声嘶力竭,不能自已。
皇亲贵胄们陆陆续续来了,无一例外跪在太极殿外悲恸的放声大哭,能有资格进殿看皇帝遗容的人并不多,哪怕外面哭得震天响,正殿里还是安静哀戚,甚至透着几分悲凉森然。
赵如裳已经哭累了,被搀扶着去了偏殿,按规矩裴渊原本要和几位王爷在正殿,可他放心不下她,便一路相陪,见赵如裳脸色不好看,微微皱了皱眉,伸出手去给她诊脉。
自打成亲以来,这样的动作,每日都会进行,几乎已经成了习惯。
从前顾念身份有别,总是处处小心的,如今倒没什么可忌讳的,只是裴渊一把脉目光就冷了下来。
“你不能再激动了,身体会受不住的,等一会儿人多了,我就陪你雍和宫休息,好吗?”
赵如裳靠在软榻上,面色苍白如纸,心口的确是闷闷的有些不舒服,但她顾不得自己,一想到最疼爱自己的父皇就这么闭上眼,怎么都接受不了。
昨日一见,没想到竟成了永别。
那个把她捧在手心里,和蔼可亲的父皇,最终还是走了,空荡荡的太极殿只听得见不绝于耳的哭声,那个看似委婉,实则爱女之命的一代帝王,彻底走完了他恢宏漫长的一生。
赵如裳抹了抹眼泪,抱着裴渊的手臂,瓮声瓮气的说:“裴青云,我真难过。”
“我知道。”裴渊抬手抚上她未簪珠花的发髻,温声道:“可你也要以自己身体为重,人死不能复生,迟早都会有这么一日。活着人更要好好的,尤其你的身子骨本来不好,万一旧疾复发了,我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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