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夫君他是败家子 第13节 (第2/2页)
阮阮面薄,几欲被他问哭,可曹不休却似乎丝毫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嗯。”阮阮低眉,“奴不明将军心意,日后定三思而后行,不给将军添烦恼。”
“不。”曹不休将凳子再拉近阮阮,“苏阮阮,你记着,我心中已经有人了,这京中,万千女子,我却只喜欢瞧她一个,再容不下其他人。”
灯芯在琉璃烛中燃爆,给静谧的屋子增添了无数的旖旎柔情。
阮阮心中涌起万千情愫,心律失了正常节奏,双手紧握,唇角轻颤,“曹将军是大好男儿,被曹将军喜欢的女子,也定是这天下极美的女子。”
窗外夜色酽酽,阮阮听曹不休又道一句,“是啊,我心仪的姑娘,她美而不自知。”
第17章 兔子
在与曹不休连着夜谈七日后,今上决定,驾幸禁军军营,同时亲临射殿射箭。
这其间发生了一事,让今上大为忧虑。鼎州城突现起义军图谋叛变,且来势汹汹。
因为连续抗金,军饷损耗巨大,且民众多不能安居乐业,这已经是今上心头的一根硬刺,而起义军的出现,更让本就寝食难安的今上如鲠在喉,恨不得立马除之而后快。
在命谁去剿灭叛军的问题上,朝臣原本力荐的是明皇后父亲勇毅侯,今上本也属意于此,却不知为何,在第二日改了主意,驳回了朝臣的举荐,力排众议,任命安抚使杨淮出兵征战。
今上对杨淮给予厚望,怎奈杨淮喝酒误事,在营中喝醉了酒。起义军趁夜突袭,粮草被烧殆尽,三千大军更是伤亡惨重,而杨淮至死都没清醒,在睡梦中被人砍了头颅,高悬于鼎州城上。
此事沦为起义军的笑柄,朝廷因此颜面尽失,今上更是恨得连着几天不曾踏出长春宫半步,他暗暗自责,痛定思痛,决定从身边开始着手,整治国朝军营。
临行前,今上命御龙左右直护卫,殿前指挥使直、内殿直、散都头、散直、散指挥跟随。
明心本也想一同出行,却被今上婉转拒绝,此后明心又将所有体己倾囊取出,献于今上,说是充作军饷,以供今上酬军之用。
今上大为感动,待明心更胜从前。
高台上,今上颀长身影迎风而立,周身散发着天子独有的傲人气势,站于人前,俯视众人。
阮阮端站于他身后,看着他衣摆被风吹得扬起,不由想起杨淮大败那次,今上独立窗前,长久盯着头顶四方天空看了很久。
阮阮不知他当时心境,却在那半日,反复地想起他曾经的别号“玄隐”。
今上其实很好看,十九岁的年纪,血气方刚,风华正茂,有雄心,有志气,勤政爱民,但同时也醉心诗书,欣赏风流才子,喜爱丹青。
闲暇时,阮阮曾偷读过今上的诗,他的词多婉约绮丽,柔靡妩媚。偶尔他也会提笔,与画院众人研究书画。
韩玦画天空,今上画山水湖泊,都是一样的淡薄清静。
只是他所透出来的潇洒飘逸,温柔多情,怎么都不能与明皇后的比翼齐飞雁相合。
一个在天,一个在地,相去甚远。
练兵场上号角高扬,军旗猎猎,气势恢宏。
阮阮将思绪收回,目光与他一道,直视前方。
阮阮发现,站在今上另一侧的韩玦,似乎也有所触动,目光炯炯,大有憧憬与向往之意。
若不是进宫被宦官的身份所累,阮阮想,以韩玦的资质,文定能进翰林,武也能入军营。
只可惜,有人辞官归故里,有人星夜赶科场,韩玦为造化所弄,不得已进了禁宫。
阮阮正暗自感慨,忽见远处,一人骑着高头大马前奔而来,风姿潇洒,浓眉星目,薄唇轻抿,不怒自威。
于万千兵马处,阮阮一眼认出,那马上之人,正是他百里阎魔,曹不休。
风吹过马鬃,泛着流动的光泽。
曹不休身穿铠甲,腰带佩刀,身挂弓袋箭囊,大掌紧抓缰绳,凌厉目光扫过千军万马。
这样的他,英姿勃勃,意气风发,又兼矜贵高冷,一双浓黑剑眉,写着杀伐果断,似乎能一眼将人看穿,刻到骨子里。
尤其在这练兵场上,那从刀光剑影里杀出来的冷冽气息更胜以往阮阮见他的任何时候,似猛虎猎豹,无人敢近。
“曹将军好风采。”韩玦赞道。
在禁宫,韩玦常伴今上,已算身居高位,且他性子沉着冷静,从不将爱憎表现于脸上,而像今日这般,能得到他赞誉,甚至羡慕的,阮阮掐指数数,除却今上,怕也只有曹不休一人。
听了他的话,众随行出来的宫人们都止不住频频往曹不休看去。
今上眉目淡淡:“曹不休从不与人共浴,大家猜原因为何?”
今上的问题来得突然,众人面面相觑,不解上意。
宫女中多适龄女子,已懂得男女大防,闻言皆暗暗羞红了面庞,假意未听,实则全神贯注恨不得两耳竖起。
“想是曹将军在军营待惯了,所见都是男子,无美人相伴,所以对于泡温泉一类,失了兴趣。”步军司管领姜立安笑着回答。
今上缓缓收了笑容。
阮阮心头一颤,水秋千之事,她记忆犹新。
男子从水中冒出身子,失了衣服久不上岸,非要她帮他备好外衣,待一出水,立马将衣服披上。他虽多有遮掩,她仍是看到了他伤痕累累,肌无完肤的后背。
阮阮想起他给过她的那两瓶药膏,难怪他会随身而带,若不是必须,他为何会常揣怀中?
那是英雄的象征,阮阮想,可一低眸,再见他,心却隐隐泛疼。
“曹将军年纪轻轻,身经百战,实在令人钦佩。怕是身上,已遍布伤痕。”韩玦温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