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师姐的被推倒 第86节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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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珠楼的势力遍布幽冥界, 这些人修为虽低, 却有自己独特的门路。
乐韶歌决定动身前往阎摩城的第二日, 他们便拿到了阎摩城的通行牌, 准备好了路上所需的马车和行囊。甚至给他们每个人都伪造好了身份证明。
他们的伪装身份也是众人一道商议的结果。
幽冥界居民亦属八部众, 天性喜爱舞乐。只因地处贫瘠、民生穷困, 故而少有人修习。但需求仍在,民间庙会、祭典之际, 最热闹的永远是村庙前临时搭建的舞乐台子。由此,也养活了专门巡回表演的舞乐班子。
这些舞乐班子是各处主城都承认的“游民”——他们持有特殊的通行券, 缴纳定额的献金后, 就能在城中搭建舞台卖艺。虽然没有土地和籍贯,在身份上属于“贱民”,但也不必担忧会被抓去做苦力。
——乐韶歌的伪装身份,是香音秘境流亡来的游民,某个舞乐班子的歌者。
而在他们马不停蹄的赶到阎摩城近郊,准备收整入城之前,一个配置完整的舞乐班子,就已经真的等在那里了。
这乐班子的班主也是遗珠楼的一员。不过跟蒙清他们这些做杀手营生的不同,他只负责搜集提供情报——这些常年奔走在各大主城的舞乐班子, 也是遗珠楼情报网的一环,大都同遗珠楼关系密切。
这次能请得动他们协助,一来是因为风老大——也就是蒙清他们的头儿——再三保证这次行动不杀人,绝对不会牵连他们。二来也是因为乐韶歌的存在。“香音界的乐修”招牌响亮,班主想请利用乐韶歌抬高一下他们的格调,顺便也提升一下乐班子总体的技艺。
有现成的乐班子协助,一切进展得有条不紊。
风老大他们搜集着阎摩城里的情报,将乐班子里隐藏着“香音秘境流亡来的乐修”的消息宣扬出去。乐韶歌则一面将乐修心法传授给班子里的乐师们,指点他们编曲和排练,尽可能在技艺上提高他们的能为,将乐班子的名声打响。一面也设法积蓄灵力,以备不时之需。
然而要见阿羽,却远比他们预想的更艰难些。
首先,阿羽并没有“招兵买马”,收罗人才。
其次,就算阎摩城城主邸里,城主“莫知悔”也是个十分低调神秘的人。几乎无人知晓他的过去、偏好和行踪。甚至关于他究竟长成什么模样,都有好几个版本流传。
他独来独去,神秘莫测——就《九重天尊》来推断,他忙于搜罗和修炼魔罗异术,解开分散在各界的天魔封印,确实不太可能常年留在阎摩城。
无人知道该怎么接近他——甚至都无从判断自己是否接触过他。
不过,这段时间他肯定会出现在阎摩城——因为眼下正是幽冥界三大势力博弈的关键时期。他必然得就近关注局势,也避免乱自内生。
但要判断他何时在、何时不在,着实不容易。
不过,乐韶歌最终还是捕捉到了他的行踪。
城主邸的种种不可思议的传说里,新增添了这样一条——昨日城主邸又闹鬼了,半夜时有人看到屋顶上坐着个人,面容丑陋恐怖,身旁却跟着一只明耀皎洁华美孤高得举世无上的白孔雀。
——白翎依旧追随在阿羽身边。
——阿羽正在阎摩城里。
乐韶歌便将自己演奏的曲子存进了留音石里,令风老大送给了那个半夜“看到鬼”的倒霉侍卫。告诉他这东西辟邪镇魂,在遇到鬼的地方播放一遍就行。
而后她盘点了一番自己的陪葬品——虽是仓促之下草草安葬,萧重九还是力所能及的寄托了哀思,尽量让她携带着自己平素所爱用的东西安眠——譬如玉脂、香料之属。
她如今修为全无,又无从靠近城主邸。在不透支灵力不危及性命的前提下,想要把乐音传到阿羽和白翎耳中,也只能借助这些灵物了。
保养好了乐器,设置好简单的香阵后,乐韶歌便在月下的天台上吹笛。
吹奏的,是《云韶曲》的序章《逐云》。
其实吹的时候乐韶歌便想,她或许不必如此刻意——她和阿羽都是知音之人,哪怕演奏的是对方从未听过的曲子,只要他/她听到了,便能从那乐音中听出演奏之人是谁。
但为什么她还是刻意了?
大概因为,她非常害怕他认不出她来吧。
她在尽可能靠近城主邸的天台上,连续吹奏了两天。第二日天明,乐班子开始排练的时候,便不断有人来问——昨夜月下吹笛的,是哪位佳人?
那位收到她的留音石的侍卫也悄悄来问风老大——是不是赠他留音石的姑娘?
可见她所弹奏的乐音,确实传递到城主邸了。
但自始至终,阿羽和白翎都没有出现。
这实在令乐韶歌感到难缠。
她确实可以自我宽慰说,或许这两日阿羽都不在阎摩城里。
但她不能不想到另一个可能。
在九华山上,她被乐清和所种下的音魔袭击后,阿羽决意出走时,曾向她坦白过这样的真相——她就是他的心魔。他曾在无数个日夜被以她的形象出现的心魔,折磨着。
在她已死去多年之后的今天,阿羽听到她所弹奏的乐曲后,比起想到是她回来了,确实更有可能认为,是自己的心魔又发作了。
第三日吹奏时,乐韶歌便想——若今日他还是没来,那她最好还是暂时搁下见他的念头。哪怕再艰难,也先设法把自己的经脉接起来吧。
阿羽这熊孩子,实在是太难找了。她该准备得更充分些,再尝试联络他。
连续吹了两晚上夜风,她的体力也有些透支了。兼这一晚心情略低沉些,曲调便吹得断断续续。
天上月满,地上人却不团圆。
她想到阿羽所受种种苦难,想到他眼下靠仇恨支撑着的内心;想到舞霓在一连串变故之下茫然失措的一错再错,终止不堪回首——想到自己到底还是没有护他们周全,内心的痛苦便如藤萝绞树般攀援而上。
胸口突然便疼得再也吹不出一个音来。
握着笛子的手,沉沉的垂了下来。她茫然的望着月下的城主邸。
阿羽依旧没有现身。
当她转身准备离开时,身后忽有衣影遮住了月色。有人落足在她身后,衣上绣鸟毛羽皎洁明耀、纤尘不染,正是一只孤傲的白孔雀。他捉住了她握着笛子的那只手。
她缓缓回过头来,与他正面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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