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师姐的被推倒 第20节 (第2/2页)
一面召唤迦陵赶紧陪她去钧台修炼,一面谆谆叮咛起来,“那师姐你可一定要撑住啊。等我变强之后,马上就出来救你!”
……居然是个这么可靠的熊孩子。然而偏偏在危机时刻才知道该上进,看来她过去确实太骄纵她、太耽误她了。
乐韶歌忍俊不禁,“嗯……就靠你了。”
送走舞霓,乐韶歌便独自往弦歌祠内八佾堂。
大司典果然已在那里等她了。
乐韶歌开启了弦歌祠内一切她能开启的守卫法阵。
前往弦歌祠下先贤堂的功夫,乐韶歌随口问道,“师祖您可曾见过乐清和?”
“见过。”大司典淡漠并且冷静,“师父同他对决时,我已入门了。”
“不知是场怎样的对决?”
大司典单手扶着脸颊歪头想了一会儿,“……韶乐与魔曲的对决吧。”
“书上说,是掌门师尊赢了。”
“是韶镇魔,还是魔染韶——以此论之,是师父赢了不错。”大司典道,“然而赢的只是师父,并非韶乐。”
乐韶歌默然不语。
在读到这一段的时候,乐韶歌就已意识到了这一点——九歌门下弟子日日受韶乐熏陶,然而最终能修炼韶乐的,每代不过寥寥数人而已。一朝乐清和奏响了《须摩提》,众人便心荡神移难以自控,可见还是魔曲比韶乐更能动摇人心。
以情度之,也是如此。天音九韶清圣,却未免不近人情。须摩提魔性,却能循循善诱——换言之,圣女怎么可能比妖女得人心?但话又说回来,若对手仅限于彼此,韶乐依旧是魔曲的克星。
只要她本心坚固,只要捏准了乐清和的七寸,她也未必没有打赢的机会。
“师祖可还记得,乐清和是个怎样的人?”
先贤堂就在弦歌祠地下,门内历代掌门和长老都留影在此,经过特殊阵法的护持,可保永世不散。飞升或是陨落后,他们的遗物与残留的神识也保存在此处。
毕竟是音修门派,有些功法光靠文字描摹,则精髓尽失,只余糟粕尔。九歌门内有特殊的阵法,可将声象存于金石之中。故而每当修行有珍贵领悟时,修士们便常做留声石存之。这些留声石日后若有余留,也往往也会收入弦歌祠中,开放给后来修行此曲的弟子们借鉴。历代掌门长老都会留下许多留声石——这也是师父出走后,阿羽能独自悟道却不耽误修行的原因之一。
不过先贤堂的留影和这些制作粗糙、只能听不能问的留声石是截然不同的东西。
——留影中残存了神识。虽是吉光片羽,然而大能修士神识浩瀚如宇宙,只是吉光片羽也足够正常沟通了。
若留影之人还活着,并且离得不太远,同神识沟通时甚至本人也会有所感应。
这才是弦歌祠中最珍贵的财产。
因此先贤堂须得以特殊密令开启,才能进入。
乐韶歌只进过先贤堂两次,这是第二次。
上一次她来,还是她刚刚代领掌门时。那时她站在师父的留影水晶前,对着水晶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了大半天,师父的留影也只龟缩在水晶里装死。可见留影时师父就已动了出走的念头,或是已知道自己日后会做出这种事——若是毫不心虚,以师父性情肯定会愤慨的跳出来,跟她一起破口大骂日后的自己厚颜无耻,不负责任。
这一次乐韶歌依旧不由自主的停步在师父的牌位前。
但也只停了一瞬,便头也不回的大步走开了——她才不要像个被欺负了的小孩子似的,来找这个大猪蹄子哭诉呢。
谁知她不理睬时,水晶里的留影却不经触发便自己冒头出来,跟做贼似的悄悄说了声,“……你可以用降神令。”
乐韶歌循声回头,一眼瞪过去——滚蛋!懒得理你!
可惜那留影早已心虚的缩回去了。
乐韶歌:……
不愧是她师父,逃得真快。
和留影一样,降神令也是历代掌门和长老们所留。发动降神令,便可将已离开的师门大能们传唤回来。
据说最初是应急联络之物,不过延续千年更迭五代之后,其中含义早已不仅限于此了。
——“降神”是终极手段。
一旦发动了降神令,便也意味着九歌门已走到穷途末路,这一代弟子中无人能承其重,只能把这些捐却俗世、无心凡尘的先贤们强行召唤回来救难了。
乐韶歌觉得自己还没落魄到这种境地。
不过……用降神令把她师父弄回来给她兜底,倒是没什么心理负担。
乐韶歌又狠瞪了师父的留影石一眼。心想,就这么办吧。
乐韶歌径自来到雷音长老的牌位前。
玄鸟卵犹在。
可在看到鸟卵的第一眼,乐韶歌便明白,卵中|共命鸟已然不存了。
胸口痛楚一闪,乐韶歌知是青羽物伤其类,内心悲鸣,便抬手轻轻抚摸衣上鸟纹。
所谓共命,并非生则同生,死则同死——这只是乐修一厢情愿的说法罢了。
共命鸟是乐修平生所遇第一个知音,也是一辈子的知音。只有当灵鸟被同类之声吸引而来,愿意为之现身和滞留时,乐修才算是真正找到了自己的音之道。他以精血为纽,令它存留于此,以乐曲喂养它。它是他的半身。
然而对灵鸟而言,这关系也许就没这么浪漫了。它生在灵界,自由无拘,不受任何人差遣驱使。只是乐修以歌声引诱,令它心悦,于是它接受契约,暂时驻留异界。本质上和乐修闻香而现身凡尘,贪恋那香气而答应燃香人一个心愿没什么区别。
它随时可以脱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