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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时堂前雁(双重生) 第44节 (第2/2页)

闻山对着几大箱子,手足无措:“世子,这些,这些如何处置?”

李意行将那把长弓握在手里细细摩挲,腕间的青色血管被血色宝石衬得病气

他低头思索:“扔了就是。”

这是要与前尘斩断念想?闻山只敢往好处去猜,他不敢多嘴,点点头飞快下去了。

长弓夺目,李潮生也多看了几眼,李意行与他一边走,一边问道:“表哥还想着辞官么?”

“倒是想辞官,辞不去啊!”李潮生每每提及此事都十分扼腕,干脆接过长弓搭了起来,没有箭矢,他全当是解闷。

李意行似笑非笑:“军中缺人,表哥若是入营不就好了?”

谁不知晓军中缺人,但李潮生同样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军营中再怎么闲职,也比不得他当个文官自在,一听表弟说这话,他连忙闭上了嘴。

见他如此,李意行也不强求,只是点了点下巴,眼中微嘲。

郎主于三日后决定离朝。

王楚碧将述职折子一拖再拖,不知打得什么主意,总算在月尾时看完,还给了各家。因此,李家来的最早,却是与其他几族一同回程的。

李意行自然也要回去,他的官职本就在临阳,如今与王蒨和离,就更没有留在洛阳的道理。

天色渐寒,出发的那一日,是难得的好天气。

郎主来寻李意行时,看见这个儿子悠闲坐于窗边,提着小壶给盆草浇水,瞳仁中惬意又宁静。

他听到动静,回过头来看阿耶:“该动身了?”

郎主点头,领着他往外走,李潮生亦要回临阳,三人与太傅道别。

王楚碧如今是新的傀儡,一早就站在城门口给诸位送行,李潮生跟在李意行身边,四处寻看,没有见到王三公主的身影,他略感遗憾,正要告诉表弟,却发现李意行一直垂着眼,好似根本不在意王蒨来了没有。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来、又浩浩荡荡地走。

回临阳走的是官道,天色寒了,为了御风,马车的四壁裹上锦缎,厢内也用上了热炉。李意行与郎主共行一辆,父子二人并没有什么拘束,李意行穿着雪色的衣袍,衣料软软贴着他,像是羽毛,他没有束发,正在陪父亲下棋。

郎主看着他:“现下只你我二人,你与我说实话,当真不在意?”

李意行抬起眉眼,他面色秀雅端美,不急不缓道:“不在意。”

大概是觉着这话茬无趣,他极快地收回目光,又落下一子:“献丑了。”

棋局已成,郎主浑不在意地摆手,忧心道:“以往是陛下在位,即便我不在洛阳,心中也有个底,如今不得不叫大公主接手,这实在……”

“实在叫人寝食难安!”

晋宁公主从出生时就是个变数,谁也不知她究竟要做什么,若说公主摄政大逆不道,欲效菀琰公主,可眼前也没有能够诛杀公主的陛下。

郎主一再思索:“王家无人可用,我不信三位公主背地里不曾议论过。”

李意行静默了一瞬:“不是从宗族拉过了几个年幼的郎君和女郎?”

“说是栽培,可那毕竟是晋宁公主,谁知晓她野心多大?”郎主疑虑,“她怎么会放弃这样的机会。”

二人谈话时,案上的水滚了起来,李意行回过神,提着小炉沏茶,墨色的发垂落在他的衣襟前:“既如此,洛阳城内还得盯地再紧些。”

郎主接过他的沏茶,见他语态悠闲,无奈:“子柏,你有时太随性,太温和。”

两人正说着话儿,马车一阵急停,水炉从案上滚落,冒着热气的水泼了满地。郎主稳了稳身子,拉开帷幔,看向车辕,外头已传来惊叫声:“是叛民!”

李意行神色稍凝,想起了那场不曾有收获的刺杀。

卫慎没有死,难民与叛军一计不成,必会再发,何况今日出行的不仅有李家,另几条道上的袁家、谢家、刘家,想必都遭了此事。

他细想了几息,外头已动起手来,人群中有从军队叛逃而出的士兵,对军族十分熟悉,还有满腔怨恨。他们人数很多,将随行在后头的士兵被缠住了,郎主提着剑正要出去,已有几人先一步杀了车夫,直入厢内。

郎主常年在军营中,剑法并不曾懈怠多少,他应付地有些勉强,但尚能撑住,李意行在一旁看着,抽出剑帮他。

他许久不用剑,早已不记得那些剑法,帮着打几手不成问题,要用剑杀人就未免太困难了。

好在那些乱民中多数都是流民,没有受过任何训练,除了领头的一个有些难缠,其余几人都是滥竽充数,郎主喘着大气,将他们尽数斩杀。

李意行的衣摆上被沾染了血迹,他低头看了一眼。

外面的厮杀仍在继续,郎主看了眼李意行:“你且待着,这些人不难对付,不要出去。”

李意行扔掉手里的剑,他面色苍白,双目中流露出脆弱的气息:“子柏明白。”

郎主只当他是被污了衣裳心头不快,转身要往外走,忽地被人捂住眼,抓着头颅往案上猛撞!

案上的东西早就散乱了一地,这一声撞击只让地上的玉杯更加破碎。

他还不曾反应过来,更想不明白究竟是谁,后脑很快就被撞击了第二下!震荡与剧痛让他失去了意识。厢内接连发出两声巨响,李意行面无表情捡起一把短匕,割开父亲的喉咙。

他神色平和,双目无波,就连这突如其来的动作都只在几息之间。

或许只是眨了几回眼的功夫。

纯白的衣袍上染了大片的猩红,沾在他的下巴上,连乌黑的发都不小心被血迹喷薄。

李意行没时间擦拭,他丢掉匕首,又换了把剑,毫不犹豫对着自己肋处刺了下去,刀剑入肉,发出模糊的声音,他骨节分明的手抓着剑柄,白皙的手上亦被沾了血迹,腕上的青色病气的青筋微微鼓起,将血珠逼落至别处。

他一点点将剑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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