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外室重生了 第36节 (第2/2页)
若说先前贺云樱射箭是秀影英姿,如猎场健儿,此刻的萧熠却有如沙场利刃,锋锐无匹。
连贺云樱都有瞬间的微微屏息,更不要说其余围观的旁人。
只听嗖地一声,绣箭飞射如流星,准确地击中了贺云樱第一箭的落点。
而后不待众人彩声响起,嗖嗖嗖!
同样三箭连发,亦是连珠三箭全中之外,完完全全地打在了刚才贺云樱三箭的印痕上!
此时众人的震惊自是比刚才更甚。
因为这等茶会射箭的靶子很大,所谓的靶心也比寻常靶心更大,足有尺许,为的就是让闺秀或贵戚少年们更易中的。
而为免失手误伤,所有的箭枝都是软布包头,头上沾了一点点颜料,这样打在靶上虽然会掉落,却也能清楚看到击中何处。
先前贺云樱四箭全中,都是击中那尺许靶心的正中左近,已经极其出色。
而萧熠能与贺云樱一样四箭全中并不稀奇,但他箭箭全都打在贺云樱刚才箭枝击中之处,那所瞄之准根本不是靶心,都是那不过指甲大小的印痕而已!
惊愕过后,自然是如雨如雷的喝彩声响起,闺秀们还收敛些,贵戚少年们甚至跑过去看那靶上的印痕。
连同小厮丫鬟,也都纷纷鼓掌,也有来得更晚的亲故平辈,一踏进葳园也顾不上什么掣签,便被拉着过来看这箭靶,好一顿评说。
热闹之势,与在天音寺的棋亭前很是相类。
“兄长好箭法。”贺云樱开口敷衍之前,先向葳园东侧扫了一眼,见孟欣然与尹琼江、尹毓并左近几个小厮下人都不见了,只有窦启明独坐出神。
虽然知道孟欣然的计划,却还是难免有一点挂怀,但她也不能显出知情,又随口向身边的萧熠笑道,“果然是狮子搏兔,亦尽全力。”
萧熠没有顺着贺云樱的眼光望过去,他此时已经大约猜到,无外乎便是几种反杀的法子。
安逸侯本人不管有什么筹谋,只说孟欣然的性子,绝对是有仇当场就报。
对于尹三的计划,若是完全预防拆解了,等于抓不到尹三真正动作,只能长辈们背地里谈谈条件,论的仍旧是“诛心”之罪,而非人赃并获。
所以要真让尹三吃个大亏,必须引蛇出洞,孟欣然显然就是这样打算的。
因此萧熠反而并不关注那个方向,目光仍旧只在贺云樱面上,低声应道:“我全力所搏的,只是跟上你而已。”
“这又何必。”
身在昭国公府,贺云樱同样不想走心太过,直接避开萧熠目光,眺望远处:“兄长是人中龙凤,鹏程万里,何必再在此处耽误呢。”
萧熠心头微热,刚要再说,便见魏文霜拿了一盒花签过来微笑温柔,袅袅婷婷:“王爷箭法精绝,实在是文霜生平仅见。先前已经听说王爷才学过人,棋艺卓绝,当真不曾想到,在箭法上也有如此造诣。”
说着将那盒花签又向前一送,请萧熠与贺云樱各取四签,作为刚才射箭的分数表记。
贺云樱听着魏文霜向着萧熠的这番称赞,便想起前世里这位才女冰清玉洁,凛然大义地写诗斥责摄政王暴行,以及与萧熠在天音寺中偶遇的情形种种。
她不由唇角微扬,随手拈了四张花签,又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听着魏文霜继续赞扬萧熠。
然而萧熠这时却懒怠再敷衍了,他直接迈步绕开魏文霜,直接到了贺云樱身旁,与她并肩站在一处:“谬赞了。如此小技,贻笑方家。妹妹代我掣签罢。”
魏文霜多少有些尴尬,萧熠行动之间自有一股理所当然的气势,说是不给面子,的确一点也没给。但言语之间也没有任何能挑出来的冒犯之意。
当下只好勉强笑笑,还是将盒子再递给贺云樱:“如此,那请县主为王爷再取四枚罢。”
贺云樱刚伸手要再拿,便听葳园东侧外头有混乱的脚步声传来,随即便有小厮慌慌张张地往里跑,面上惶恐非常,一时间都不知道是应该找二公子尹琼海,还是大姑娘尹琼林。
再下一刻,孟欣然的丫鬟甜枣也跑进来了,却是向贺云樱过来:“县主,您快来看看!”
贺云樱本是与孟欣然和甜枣都是提前商量好的,此刻飞快地与甜枣对个眼神,然而对方的眼神里却有些古怪。
倒不是真的害怕,而是,好像有些难言之隐?
贺云樱这下就真的有些提了心了,赶紧应了甜枣便跟着过去。这番动静当然就不算太小,葳园众人都是宗室公卿家的平辈,各色后宅风波都是见惯的。
当下就有人立刻跟着想去看热闹,也有人是性子好静甚至是保守些的,不喜这些后宅风波,就留在原处,甚至直接要去找长辈的。
贺云樱跟出葳园前唯一多看了一眼的就是魏文霜,按着先前青鳞卫抓回来的小厮与丫鬟嘴里的话,好像所有的筹谋都是尹三一个人的。
按着小厮的说法,尹琼江本来就不想要孟欣然这件亲事,又听说了昌敬侯二公子魏喆与人酒后打赌,可以亲到孟欣然,因而更加觉得孟欣然行为不端,定是与魏喆有些首尾,干脆就想促成这件事。
这件谋划从头到尾,都跟清白娇弱的表姑娘魏文霜没有关系。
若真是如此,那么娇娇弱弱的魏文霜见到这样的变乱,大约应该有几分惊慌或是迷惑罢?
不出意外的,魏文霜迟疑了一下,还是挽着尹琼林一起过去了,好像很是关切,却并没有真正的惊慌疑惑。
不过贺云樱也就是扫了一眼,更要紧的还是快步过去,看看孟欣然的种种预备到底有没有发挥作用。至于萧熠,她不用看也知道,他定是一步不落地跟着她的。
随后众人很快一齐穿过甬道回廊,赶到葳园东面两重院子之后的假山鱼池,到了便皆是一怔,随即明白了为什么赶过来的小厮与丫鬟这样惊慌,却又说不明白。
只见刚才还玉树临风,风度翩翩的三公子尹琼江与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昌敬侯二公子魏喆,两人都衣衫不整委顿在地,满脸通红加青肿,一个额头破了见血,另一个左眼乌青,两颊都是巴掌印子,身上衣衫湿了大半。
而孟欣然坐在旁边的石凳上,想要站起来又不大方便,脸上也是神色复杂,有些尴尬又有些好笑。
站在孟欣然,与尹三魏二当中的,则是袖子已经挽起来的尹六叔。
刚才他在方亭里画画,一身天青长衫,头戴儒巾,谈诗论画温文尔雅,看着就像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一样。
但此时脸上带着怒气,衣衫虽然并不杂乱,但是袖子与前襟都挽起来了,露出的小臂肌肉极其结实,看着就像是刚打过一架似的。
不过看看尹三魏二两人的样子,与其说打过一架,不如说打过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