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王与太傅 第5节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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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间果然是找着了,且是被兰太傅府上的人送回来的。
这实在有些太巧。
那八哥重新回到笼子里,颇觉不满,在架子上来回踱步,谢春秋与它大眼瞪小眼,相看两相厌。
这时有内宦从宫中来,说皇上召容王明早去上朝。
谢春秋知道该是有什么要事,于是第二天起了个大早着了朝服正装便向宫里去。
满朝文武一见着她,脸色都十分精彩,她恍若不觉的站到了首列,余光瞥见一抹朱红色衣角。
不多时皇上到了,百官行礼之后入了正题,原来是吏部拟了几个官员升迁的名额,拿到朝堂上来议一议。
谢春秋粗略听了听这几个名字,觉得的确都是有政绩也有资历的,各方面也照顾得周全妥帖,无甚可议之处。
她正想着,皇上就开口问了她“容王以为吏部拟定的这几人可有不妥之处?”
谢春秋躬身答道:“臣虽涉朝政不多,也知道这几位大人一向勤勉忠贞,臣无异议。”
她话音刚落,便听得一声冷哼“这几人里,要由副都统升为都统的许平沙乃是容王旧识,容王自然无异议了。”
说话的人乃是安国公。
安国公说的不错,许平沙乃是她父亲的旧部,与她确是旧识,然而那人十七从军,一向骁勇,治兵有方,难道要她为了避嫌去断送人家的前程?
谢春秋笑笑,道:“吏部考校官员自有章程,皇上问本王,本王虽不大懂也只好勉强说说,安国公如此不服,想来心中另有高见,那便请安国公点明自己心中有何人选,明日那人高升,心中自然不忘安国公的好处。”
这一番夹枪带棒反倒挤兑了安国公营私,只见他老脸涨成了紫红的茄子皮,半天未说出话来,还是皇上出来打了圆场,方才揭了过去。
下朝之后谢春秋并未被皇上单独传召,她一边心中腹诽这朝真不是人上的,一边脚底抹油打算离开这是非之地,却在宫道上人被一声“容王殿下。”叫住在那里。
谢春秋仓促回身,几乎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兰璟这是,在叫她么?
然而她回身时看见的人,一身朱红官袍立在那里的,不是兰璟还能是谁?
她稍愣了片刻方才问道:“太傅找本王有事?”
兰璟缓步行到她身侧,方才开口“也无甚要事,只是昨日府内院子里不知从何处飞来一只八哥,又听说殿下的府上恰巧就丢了爱宠,便差人送还,不知可是殿下府中丢的那一只?”
“哦,原是此事,那小畜……咳,那只鸟的确是府里丢的,未及向太傅道谢是本王失礼了,太傅不要见怪。”
“完璧归赵本是应当,殿下不必客气,只是……”兰璟顿了一顿,面上似乎浮了那么一丝笑“容王府上的珍禽,果然不同寻常。”
朱红的官袍穿在他身上,凭添了几分颜色,如半天晚霞铺在水中,他似乎笑了一下,于是有风拂过水面,揉碎了晚霞,复又平静下来。
谢春秋几乎立刻想到了那小畜生鼓着眼睛嚷她“蠢货闭嘴。”的样子,接着想到若那孽畜在兰璟面前也是这般耍威风,不禁心头一凉,只得装作不知的打着哈哈“是么,是么,这八哥一向都是交给下人养的,本王倒是不知它有何不同寻常的地方。”
兰璟道:“原是如此。”
两人并肩而行,已引起不少人侧目,谢春秋于是道:“本王想起家中还有急事,先行一步。”
兰璟欠身行礼“殿下请便。”
谢春秋走的越发匆匆,一边想着方才兰璟那似有似无的一抹笑,又疑心他根本未曾笑过,是自己生出了幻觉,这样心思杂乱,没留被门槛绊了个踉跄,显些亲近了这脚下的地,她自知姿态不会太好看,便没敢回头,装作若无其事的出了宫。
傍晚的时候卫逍过来,手里摇着扇子,步调悠闲“怎么样,我送你的大礼,你喜不喜欢?”
谢春秋只当他说的是那只八哥,于是答道:“机灵倒机灵,就是野了些,昨儿趁人不注意跑了出去,晚上才被送回来。”
卫逍接着道:“可是兰太傅亲自把它送了回来?”
谢春秋看他那副促狭样子,突然明白了什么。
“这八哥,是你放到兰璟府里去的?”
原来这八哥从容王府越狱而出之后,不知怎的竟飞回到了‘鸣涧’之中,那日卫逍正在那里逗弄他的新宠,听下人说那日送给容王的八哥又飞回来了,刚想派人给她送回去,忽然心思一转,打算做个月老,成全成全谢春秋。
他打听到兰璟的住所大概在兰府的西南角,便命人将这八哥丢到了兰府中。
卫逍眨眨眼“怎样,要不要好生感谢我?”
谢春秋没好气的道:“我谢你,我谢谢你全家。”
“诶?你这良心被狗吃了?”
卫逍本来是讨谢的,却没来由被骂了一顿,很是为自己不平。
谢春秋一向不是个藏着掖着的人,只是这一桩心事向来不知如何说起,一时间只道:“遥之,你可饶了我罢……”
她今日一见兰璟,同他不过说了两句不痛不痒的话,一整天都心神浮动,坐立难安。
卫逍奇道:“难道那兰璟对你说了什么不好听的?”
谢春秋摇头,兰璟君子端方,不是爱在口舌上为难别人的人,只是他什么都不用说,就比旁人说一千句还厉害。
她揉揉脸,叹了口气:“我是喜欢他不假,可从来,从来也也没想同他如何,我们不是一路人,别管我自己心里如何,世人眼里,他忠我奸,他白我黑,本不可能有什么善缘,”她面上露出苦笑“我现今若是去纠缠他,不仅对他清名有损,说不定过两年,他便会和那群朝廷清流一道将我铲除,到时候,又是一桩笑柄,我不大爱惜名声,这仅剩的一点脸面还是要的。”
谢春秋一口气说了这些话,有些口干,于是抿了一口茶,天边暮云绚烂,她又想起那片朱红色的衣角,那池子晚霞似乎又在自己眼前晃。
茶杯温热,茶汤苦涩。
她的声音低了些,散在风里颇有些寥落 “谁心里还不曾有过一个人呢,我不是什么情圣,也许过个一两年,也便放下了。”
兰璟便好似那水中的月镜里的花,捞不到,就远着些,免得惹起贪嗔痴念,害人害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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