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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卿的小锦鲤 第19节 (第2/2页)

“阮姑娘就送到这里吧,”贺兰公子体贴地笑笑,“我们来日方长。”

阮秋色顾不上体会他话里的意味深长,匆匆忙忙地冲他点点头,就回身往卫珩那里走。

“昨日没来得及好好地介绍,”贺兰公子清朗的声音落在她身后,不疾不徐。

阮秋色回头看去,他眉目舒展,眼神温和,像在看着一位相识已久的故人。

“我叫贺兰舒。”

第24章 肌肤 女子腕上的肌肤最是细嫩,白生生……

此时此刻,卫珩周身的气场只能用黑云压境来形容。他转身疾步走向议事厅,阮秋色一溜小跑才跟得上。

这么些天她也算是摸着了卫珩的脾气,许久没见他这般阴沉的样子,却不明原因,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去同他说话。

议事厅里,傅宏大人原本坐在椅子上等候,见卫珩进来,赶紧站起了身。

“傅太医,”卫珩声线冷凝,“你与阮画师速去速回。”

阮秋色一脸迷惑地问道:“去做什么?”

方才卫珩说她公务在身,她还当他只是心情不好,寻了个托辞怪罪,没想到真是有事。

而她的公务,不就只有……

“户部尚书的二公子,已经毒发身亡。”卫珩的声音死水一般平静,“你与傅太医去看看。”

“毒发?!”阮秋色吃了一惊,“不是说能撑三天吗?那世子岂不是也……”

她察觉到卫珩眸中的神色更冷了几分,这才明白他一身的煞气是从何而来。纵然他嘴上如何不待见裴昱这个表弟,但毕竟是一同长大的情分,怎么会不心焦?

阮秋色叹了口气,可怜她昨晚画尸体画到凌晨,现在手腕还酸麻着,却又要去那死过人的现场了。

“只是看看,”卫珩察觉到她脸上的为难,补上一句,“替本王看看。”

***

进了尚书府的门,阮秋色便觉得气氛有些不寻常。

寻常人家死了人,悲伤肃穆是肯定的,可这尚书府里来来往往的下人,面上的神情比起哀恸,更近似于恐惧。

管家将阮秋色与傅太医带到了后宅,停在西侧厢房门口。房间里传出了女人的悲泣声,哀婉凄切。

“据说这二公子死前折腾得很厉害,死状可怖,”傅宏侧过身来,小声提醒,“请阮画师做好准备。”

饶是做好了充分的预期,阮秋色仍被那具尸体吓得后退了一步。

那叶二公子上身未着寸缕,被挠得没有一块好皮。他身上斑斑血痕有深有浅,皆是被指甲抓出的样子。伤口流出的血液粘稠,近乎黑色。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异样的腥味,不同于人血的铁锈味,而是带了些泥土的腥气,让她想起儿时为了钓鱼去土里挖过的蚯蚓。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有此联想,只是想象中蠕动的虫身与面前血肉模糊的尸身结合在一起,让她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傅太医取出一块白巾遮住了口鼻,又递给阮秋色一块,示意她遮上之后再上前查看。

阮秋色站在傅太医身后,看他检查叶二公子的尸身。她极力忍耐着那尸体瘆人的死相,逼迫自己仔仔细细地将他审视了一遍。

“傅太医可看出什么眉目了?”大约过了一两刻钟,阮秋色观察完尸体,试探着向傅宏问道。

“奇怪,奇怪得很。”傅宏用布巾揩下一点叶二公子身上的黑血,凝神细看了一番,方才沉吟道,“让我再想想。”

***

“启禀王爷,《毒经》中记载了一千零九种毒物,微臣不说都见过,总是熟记于心的。但像中毒的五位公子这般症状的,确实没有。”

傅宏想了一路,此刻向卫珩禀报时,语气便十分笃定。

“特别是叶二公子,他毒发前浑身作痒,拼命地抓挠,流出的血液又是黑色,微臣便有一个猜想,却毫无根据,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卫珩答得干脆利落。

傅宏把那布巾呈放在卫珩面前的桌案上,垂手道:“微臣觉得公子们所中的不像是毒,而像是蛊。”

“蛊?你是说那掩埋人偶,用来施行诅咒的法子?”卫珩抬眼看他,眸中有几分不耐,“本王不信鬼神。”

傅宏连忙躬身一揖道:“微臣所言,并不是指巫蛊之术。上古时期,巫与蛊原本是两样东西,只是蛊毒之术渐渐式微,便与巫术合称一体,名存实亡。上千年过去,如今只有西南苗疆之地,还流传着与蛊毒有关的传说。”

听到“西南苗疆”几个字,卫珩瞳孔一缩,盯住了傅宏:“说下去。”

傅宏接着道:“微臣早年有个师兄,最喜钻研毒物。曾听他说起过,蛊实为毒虫,种在人身体里,长则潜伏数载,短则立时发作。蛊虫顺着血液游走于全身,发作时会给宿主带来极大的折磨,或则剧痛,或则奇痒,蛊虫以人血为食,中了蛊的人,血液的颜色也会有异常。”

他的目光定在那方染了黑血的巾帕上:“微臣师兄一生周游四方,多年前在京城小聚时曾提起过,如今只有西南边境一小国还存着施蛊养蛊的本事,且只有王公贵族可以掌握,平头百姓只闻其名。不过这些都是微臣道听途说,没有凭据的。”

卫珩双手交叠,目露沉思之色:“……那小国可是名为含光?”

阮秋色皱了皱眉,觉得这“含光”二字,好生熟悉。她搜肠刮肚了一番,也没想起自己在哪里听说过,便求助般地望向了卫珩。

“含光国?”傅宏倒是有些印象,“那不就是四年前镇北将军率军覆灭的西南小国?微臣还记得,当时您与镇北将军出征西夷,那含光国虽是依附于我朝,却内通西夷,才被……”

“没错。含光国负隅顽抗三日,全军覆没。国破后本王便与镇北将军继续行军,后续的收尾与俘虏的押运,是裴昱一力完成的。”卫珩道。

“我想起来了,”阮秋色灵光一闪,“当时世子押送含光国俘虏进京,我还去街上围观了呢。”

她记得那日镇北侯世子端坐在一匹枣红色的骏马之上,身后是押运俘虏的囚车,还有从含光国缴获的珍宝,装了足有十辆马车。

百姓们夹道欢呼,将鲜花抛掷在道路上。镇北侯世子神态端方,并无半分骄矜之色,她那时还感慨过,世子不过十六七岁,竟也是独当一面的少年英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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