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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夫是皇帝 第23节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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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

嬴衍重复了这两个字,尾音里带着低沉的笑,听来竟有几分嘲讽的味道。

他唇角无声一抿,浮起抹讥诮的弧度:“县主的夫君,不是被县主推下车,被强盗杀死了吗?又哪里来的夫君呢?”

“县主认错人了,在今夜之前,孤并不认得县主。”

淡漠如斯的两句话,岑樱眼里的光悉数熄灭,抱着他的手也一下子松开了,原本春水盈盈的眼瞳如同含着汪死水,再也瞧不见任何光亮。

见她失落,嬴衍心里那股一直烧得正旺的邪气适才降了些。

难过吗?他也不过才说了两句不痛不痒的重话而已,她再难受,又怎抵得上那夜被抛弃、被背叛、被遗忘的他?

而她惯会这些扮可怜的招数,他从前就被她骗过好几次……如今,他是不会再上她的当了。

岑樱委屈地全身发抖:“你怎么这样啊……我一直都很想你的。”

“我知道那晚是我错了,我不该推你,可是,可是我真的没有法子的……你和阿爹,你让我要怎么选呢……你,你就不能为我想想么?”

她推了人,竟还有理!

嬴衍心中火气愈盛,欲抽身离开,却再一次被岑樱拉住。她拽着他一只手,杏眼含泪,楚楚可怜:“夫君……”

“你别生气了,我知道错了的,你别不理我……我,我每天晚上,每天晚上,都在想你,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每天晚上都做噩梦,梦见、梦见你被我推下车后被强盗杀了,被豺狼吃了,我哭着喊你的名字也没有人理我,我真的很怕……”

她磕磕绊绊地诉说着想念,越说越难过,到了最后,流着泪抱住了他,把脸贴在他绣着衮龙的袍服上,肩头一耸一耸哭得十分可怜。

见她后悔,嬴衍心底的那股邪气这才消了些,取而代之的却是一阵未知的陌生的酸涩。

他不知那是什么,耐着性子等她发泄完,面色冷峻:“你一定要咒死我,心里才舒坦?我没被强盗杀死,没被豺狼咬死,你很失望是不是?”

话虽如此,他到底没有推开她。岑樱忙抬起泪眼模糊的脸解释:“不是的不是的……看到你还好好的,平安站在我面前,樱樱不知道有多高兴的……”

“你别生气了嘛……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丢下你了……樱樱最喜欢夫君了……”

她攥着他的衣襟,目光似小鹿哀意丛生,边说话眼泪就边啪嗒啪嗒的掉,十分可怜。

他没理,嫌她不知羞,沉着脸扔给她一块帕子。岑樱攥着那块帕子不肯擦,又怯怯地望他:“那夫君肯原谅樱樱么?”

“你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只要你不生气,你让樱樱做什么都可以的……”

做什么都可以?

他能让她做什么?就算把她也丢一回,也难解他心头之怒!

嬴衍剑眉紧皱,别过脸不言。岑樱心里忐忑又多几分。

好容易见到他,她心里又高兴又愧疚,但见他如此冷淡,又本能地有些害怕。

他毕竟是太子,要是一直不肯原谅她,报复她和阿爹怎么办啊,她还想托他找阿爹呢……

想了想,她破涕为笑道:“你看,你给我的玉,我一直都带在身上的。”

岑樱说着,微微侧过身子将那块白玉孔雀衔花佩从领口中取了出来,近乎讨好地笑着,捧给他看。

“只要是夫君的东西,樱樱都有好好保存的……”

她今日换了身素色绣折枝花的襦裙,额上亦点了鹅黄色的花钿,整个人秀艳又温婉。笑眼盈盈,偏又坠着泪珠,在月光与灯光的照耀下明净如芙蓉泣露,又似莹莹生辉的美玉,实是明艳姝丽,名花倾国。

月光之下,那笑容有若夏日芙蕖的灼灼秀丽。嬴衍看着她含笑眉眼,心中一直萦绕的种种愤懑种种不甘忽然也都烟消云散。

他神色不自在地移过了视线,声却厌恶:“又哭又笑,成什么样子。”

“那我擦掉就是。”岑樱慌忙地说,举起帕子一瞧,见不是自己绣的那条,一下子愣住了。

“我给你绣的帕子呢?”她急切地追问。

这话里竟还有几分兴师问罪的薄嗔。嬴衍心里无名火起,语气也就谈不上很好:“烧了。”

她那么辛苦绣的帕子,他怎么还给烧了呢……岑樱霎时有些不高兴,但想到当日的确是自己有错在先,他心里有气也是情理之中,也就只好释怀。

“那我再给你绣一条。”她巴巴地望他,“你可不能要别的女孩子绣给你的帕子啊……”

她很小气,不愿意和旁人分享他。他要是收了别人的,这段感情,那她宁可不要。

他要那些个做什么。嬴衍脸色寒沉,并未开口。

岑樱还想问两句父亲的下落,顺带问一问阿黄的状况,这时卞乐带着两个小宫人出来寻她,她脸颊通红,忙把人松开在脸上胡乱擦了两把,回头应道:“我在这呢。”

“太子殿下也在。”卞乐陪着笑道,却是假意没看见方才两人的纠缠。

原是殿中酒宴已毕,岑樱被安排着在宫中暂住,以便明日一早去往仙居殿拜见皇后。皇帝担心她找不着住所,特命卞乐带人来寻她。不想却瞧见她抱着太子不撒手,而一向女子勿近的皇太子竟也没推开她。

嬴衍漠然无应,倚栏而立,一动不动。

气氛一时有些凝滞,岑樱很不好意思地整理了下在他胸口蹭乱的额发,回头很小声地道:“夫君,那我走啦。”

语罢,她随卞乐朝大殿走去,临去时还回头依依不舍地看了他一眼。

嬴衍始终面无表情,直至她走出很远了,才看了一眼她离去的方向,还未触到却又收回了视线,低头看向方才被她泪水打湿的衣襟。

衣上还残留着她哭泣时蹭上去的泪水和口脂,不同于清溪村里她惯用的槐花胰子的清香,是种淡淡的苏合香气,仿佛她还未走远。

那股淡淡的香,像一只无形的手,莫名地抚平了他心里原先的火气。他有些茫然,又有些后知后觉的恼怒,她那样对他,还差一点就成了他的庶母,难道,就那么哭两声,他就原谅了她?

不,这断然不可能。

她嘴里从没半句真话,就如上一次,上一瞬还能主动投怀送抱说害怕,下一瞬就能毫不犹豫地推他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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