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善罢甘休(1) (第2/2页)
原本就是她硬要替夫君受了这一剑,他能说什么。
上官谦饮尽一杯清茶,随后淡淡地说道:“她一向懂事,是我不好。”
姜卿言见他已是如此际遇和颓废的心境,不由得暗叹。
旧案重审掀起的波澜,将原先的安国公府层层覆灭,上官谦是这场惊涛骇浪中的受害者,却替罪父承担了所有的愧和辱。而他姜卿言确实曾大肆推波助澜,可也是为了亡母的痛和殇。
该说什么呢?因为安国公上官严诚的一己私欲,他母亲夕妍诗的母家栾城夕氏近乎灭族,若非如此,他与姜寂初怎么会年幼丧母?如此真相摆在眼前,他纵使再明事理,也实在做不到同上官谦像往常一样肆意亲近了。
但他知道,就像上官谦不能够责备凌靖尘夫妇揭开真相一样,他也不能够将上一辈的恩怨算在上官谦的头上,如今只能够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坦然。
这一场伤亡惨重的仗,终究没有人完全无辜。
不知不觉,茶已半凉,姜卿言理了理厚重的衣袖,复而才开始慢慢说起自己今日真正的来意:“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在下今日前来是有一事告知,望侯爷听完再行决断。”
“侯爷?决断?数月未见而已,你同我讲话已经要用到这般生疏客套的词句了吗?”
姜卿言解释道:“侯爷哪里的话,在下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接下来要说的话,本不该由我来说。当然,无论谁来讲,你都不太会相信。”
上官谦倒是淡定,他捋着宽大衣袖自嘲道:“你说吧,我听着。”
姜卿言怀中拿出了一张药方,后面还有浮言药阁的一张诊单,那上面清楚地记着傅柔绮的脉象以及诊断,“侯府内宅之事,还请侯爷自行裁断,在下只是就事陈情而已......章阁主来府上前后数次诊脉,这是她亲自得出的结论。”
上官谦将这张诊单拿在手中,眉头紧锁嘴唇微张,满脸都写着难以置信,渐渐地手上也开始颤抖,“轻微慢性毒,这,这怎么可能?”
“章阁主医术习自南疆阴夏,她于此事也没有个人立场在,所以结论不会有假,尊夫人中毒已有三年之久......而且,她并非有心泄露病人脉案,实在是为侯夫人的安危担忧,还请侯爷替药阁着想,令其置身事外。”
“凌靖尘让你来的?”上官谦对于这一点还是猜得出来的。
“在下说过,宣亲王夫妇十分担心侯爷与侯夫人,既不愿此事破坏你们夫妇安宁,也不愿侯夫人身体有任何微恙,更是担心侯爷心有芥蒂,所以无法亲自前来,只得相托于在下。”
姜卿言从始至终一直都在观察着上官谦的神色,果然像极了姜寂初与凌靖尘的猜测。
四分疑虑,三分浅信,三分微怒。
此乃人之常情,与世无争的深宅妇人被一位资深医家诊出中毒,而他身为夫君却全然不察,况且竟还是靠别人的嘴才获悉,怎能不怒?怒背后下毒之人,更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