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首辅落魄时 第22节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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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无赖”撩了下眼皮,知道周氏根本不是为了铺子来的,漫不经心:“老夫人,我们不想动你,你不是还有个女儿么?丢了这个蠢货,你该高兴才对。”
这话蛮横到了极点,还暗含威胁,周氏气得直打哆嗦,她现在只能祈祷鹿琼那边顺利,周氏跟着丈夫周转了几个县,知道这些地痞多么难对付,一般都是能避就避开的,可万万没想到,还是有避不开这一天。
她强作镇定,一边试探这些“无赖”,一边拖延时间。
鹿琼先去找了就在铺子旁边的管事,听说是县令的女儿出事,管事吓了一跳,一点也不敢隐瞒,按照管事的说法,那些人是五天前来的,租了个无人住的大院子,之后就是现在的样子了。
鹿琼问清了院子的距离,心里一沉,这个路程,俞五娘是过不去的。
线索一下子断了,鹿琼反而冷静下来,她记得谢子介说过,江六经常在一个茶坊,如果说这群砸了铺子的是假无赖,那江六就是这片的地头蛇了。
出于谨慎,她没有让护卫们进茶坊,江六果然在,听说了因果后眼睛闪了闪,又听说县令的护卫在巷子外等候,笑容便真切了很多。
他其实不在意青天大老爷们见到他,但鹿琼这份心思江六还会很受用的。
这位嫂嫂和她那个嘴里没一句实话,总爱故弄玄虚的夫君比起来,实诚坦率得可爱。
就算为了谢子介不找他麻烦,江六也会如实告知的,但既然鹿琼是个体贴人,江六也体贴了一把,给出来自己的建议:“既然装作了无赖,这群人在东七巷子肯定有宅子,嫂嫂带好护卫再过去,我就不出茶坊了。”
把官府的人带去东七巷子,江六就可以滚回蓟北路了。
鹿琼心想江六可能是不方便和官府的人碰上,向江六道谢完,带着护卫急匆匆去了。
他们到得很巧,再迟一柱香,俞五娘就要没命了,这四个“无赖”训练有素到可怕的地步,并不放松,也不嬉闹,一双双眼睛扫视四周。
俞五娘被他们堵着嘴,昏迷在角落里,本来鹿琼发现了“无赖”后,就让一个跑得快的护卫再去叫人,他们还打算等一等,可其中一个“无赖”一皱眉,不知道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提刀朝俞五娘走过去。
那就必须上了,一群护卫和府兵一同围住了这群人租的院子,纯靠人海战术。
就算这样,也差点让他们带着俞五娘跑了。
幸好他们大概是觉得活着的俞五娘更有牵制作用,就没下刀,谢子介带着俞县令直接来了这边,又带来了一些衙役,才控制住局面。
俞县令他们还要去周氏那边,便让护卫们把鹿琼和俞五娘先送回家中。
半路上,俞五娘已经醒了,她脸上的确生了些肿块,此时沉默着,忽然流下泪来。
“是我害了爹爹。”
鹿琼的确想知道到底为什么被盯上的是俞五娘的铺子,要知道,俞县令的产业,可不止这一处。
俞五娘哽咽着讲完了事情经过。
“刚开始是有人说我铺子里的东西有问题,但是这哪有可能呀,”俞五娘很恼火的,“管事的李掌柜对我爹忠心耿耿,本来也是过来帮衬我的,才看不上这几个东西呢。再说我和掌柜的是天天看的,虽说哪会有什么问题。”
“可他们拿的也的确是我家的瓶子,你可能不知道,”俞五娘苦笑一声,“也就是出了这事我才知道,我家的脂膏看着卖的红火,其实很不好用,买的都是想讨好我爹爹的。我根本不知道他从哪找的瓶子,也许地上就拾起来了。”
俞五娘当初为了独特,烧制了特殊的瓷瓶,结果却惹来这样的事。
“我本来是想让爹爹给我做主的,可谁知道这群人这么蛮横,连我爹派来保护我的府兵都得打,后来……”俞五娘垂头丧气,“后来你就知道了。”
她自嘲道:“我至今不知道是谁动的手,我爹倒是知道,可他不告诉我,只说惹不起。”
她看向鹿琼:“你遇到这事,会怎么做?”
才这么一会儿,居然就又活蹦乱跳起来,鹿琼也很佩服俞五娘的精力。
她想了想,道:“我会记住他们的脸。”
先活下来,只要记住了脸,以后总会有办法,鹿琼不会选择硬碰硬同归于尽,她碰不起。
“有道理,”俞五娘眼前一亮,“我记住他们的脸了!”
“你总有机会再次见到他们的,”鹿琼说。
俞五娘刚想笑她哪有那么简单,突然意识到了鹿琼的意思,她脸色变得不虞:“你什么意思?”
俞五娘的确做了打算,这次回去就和父亲说,她要回江平,江平俞家是能给她相看京城高门的。
她一直都是心比天高的人,这回的事只是让她下定了决心而已。
鹿琼沉默,她其实也是试探,毕竟俞五娘向来高傲,和温和的六娘不同,俞五娘做出了别的选择。
鹿琼不会轻易评价别人的选择,人人都有自己的路,她和谢秀才的婚姻戴上权宜之计四个字的时候,就已经也够荒唐了,直到现在她也谈不上喜欢俞五娘,但听到还是心生感慨。
她们沉默着回到府中。
俞县令一家肯定还有家事要谈,鹿琼就和谢子介早早告辞了,这天明月光辉,鹿琼转头,就看见谢子介在一片柔和的月华里。
其实这段日子,鹿琼觉得谢秀才已经活泼了一点,有了人味儿,像陆妈妈口里的少年谢子介了,可今天晚上的谢子介,又退回了他孤冷的月光之中。
她想了想,问谢子介:“谢秀才,能教我唱早上那首歌吗?诗三百里那首。以前从没听说过诗也能唱呢。”
诗三百本来就是歌谣,只是随着朝代更迭大部分已经失传,谢子介依然在那片月光里浅笑:“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大部分人是不会唱了,因为还要发古音,调子也少了很多,我也是跟着长辈会一两首曲子。”
鹿琼并不知道,只有治学诗经广博的大儒,如谢子介的祖父,才能做到这一点,她只是眼睛亮亮的,跟着谢子介唱那婉转的古音。
那片月光终于暂时败下阵来,谢子介不再是一身孤冷了,而踏进家门那一刻,鹿琼正了脸色。
“谢秀才,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嗯?”谢子介示意她说。
“我以后不能再叫你谢秀才了,你说,我叫你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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