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女难嫁 第34节 (第2/2页)
顾父那里的内容就多了,说二郎三郎四郎应是快至苏北了,让顾父想法子将三人送到书院再夯实夯实,北学毕竟不如南学,得想法子让三人缩小两处的差距,如此,日后科考时会把握会更大些。三郎下次能试着考一番,二郎四郎两个,就让在苏北多待些两年,等他俩或能一搏时,再去游历,如此,才能厚积薄发。
维枃也定亲了,岳家是翰林院学士关大人,正五品文职,职位虽不高,却是真正清贵的人。
维枃人品厚重,邹大舅带他参加了一次文会,虽在一众士子中他的名气不显,名次也偏下,关大人仍然一眼相中了他。
邹大舅代顾大伯与关家写了定书,一应定礼聘礼也是邹家代为准备的,可见邹家对维枃有多亲厚。
顾大伯询问玲珑的亲事定了没有,他家里四娘子的亲事也定了,夫家是顾大伯的同年旧友之子,今年新考的举子,家世也算清贵,如今在北监读书。
又说,顾大伯的另一位同年是两淮盐运司提举,他也提了亲事,顾大伯没答应。顾祖父说顾大伯这次倒没糊涂,两个儿女的亲事订的都极好,虽也钻营,却没入了歧路。
如今时局多变,京官也不见得好,倒是在外的官员尚有几分松闲,让顾父安心在任上做事,别掺和进杂事中,明哲保身。
这些顾父是不与玲珑看的,他只给家里妻女说维枃与四娘子订了亲,亲事极好,维棦几个侄儿会里苏北,要在这里过年入学,此外,一概不提其他。
顾母也象征性的问了问维枃四娘子订的是谁家,家里是何官职不管,好歹打听了那家姓什么、家在哪里,若是什么都不问,显的她作为长辈没有关切之心。
然后又细思量了一回冀中的女孩子们的亲事,除了二娘子之外,好像那三个都订的寻常,再细想一回,玲珑的亲事上虽然有了几番波折,徐知安的人品学识竟比那几个都强些。
顾母与大嫂是处过一段时间的,她记忆里,邹氏总是高高的抬着头,腰背也直,盛气非同寻常,她那时与婆母两个,总是避着的时候多些,家里一应事都听邹氏调度,她只管听话就是。许多年过去了,想是邹氏如今没了争强好胜之心了吧。
不过好在维枃争气。
放下这一茬,便开始拾掇前院的空屋子,维棦三个来得住,还得早些备下几套冬衣,来了也好换洗,书房用具要备足了,被褥也要现缝,还得将屋子薰暖,火盆多放几个,驱驱潮湿气,一应盆碗杯碟茶水炉都备好,新糊了窗户纸。
维樘兄弟几个有的,他们也得有,好在顾家用的都是寻常物什,一时不凑手,现买几个回来就行。肯定是不如冀中讲究的,不过顾家这边,也不能跟那边比,将就着用吧。
屋子刚布置好,火炉才安进去,维挣维检三个就到了。
三人比去年长了一些,许是这一趟走的辛苦,都瘦了许多,脸也被冷风吹的膛红,苏北与冀中冬时气候迥异,三人不太习惯,像是在尽力忍受这种湿寒,肩膀瑟缩着,手也青红。
回了屋,烤着火盆,三个才终于缓过来,与顾父说着一路见闻与淮南诸事,言说顾大伯此番为族里新置了两百亩祭田,收成用做每年的祭祀之外,留存的用做族里子弟的教育。族里也有几个读书的小郎,今年秋时中了一个生员,余者皆不中。秋时又有七名幼儿入了学堂。族里春时又没了两个老人,与顾祖父亲近的兄弟一个也没了,他们回乡时,顾祖父还嘱咐过让他们去看看那两个伯祖父,谁知回去了才知道,两个老人春上病了一场就没了,这事到如今依然没敢告诉顾祖父,怕老爷子知道后受不住。
顾父点头,那就先不说了,先告诉他们父亲,让顾大伯找个适当的机会再说。
他们与维梌在一起处过,与维樘有些生疏,不过都是少年人,一顿饭的时间,几人就开始笑闹开了,维检最活泼,他和维樘两个同岁,坐一起没多久就说起玲珑在冀中时的旧事,说顾祖父案头仍夹着一份食单,却至今没让人买来做过……
说起徐知安,维检说他知道此人,大兄曾提过,言语间多有赞叹,却不料这人竟然恰与玲珑订了亲,实可谓难得的缘分了。又问维樘可认识魏守重,那人他们也听过,大兄说他是个俊朗爽快之人,很值得交一交。
维樘点头,魏学兄却是个很令人快活的人,他与徐学兄是好友,当初父亲在他与徐学兄间犹豫过,只是徐郎君攻势来的太猛,这才选了徐学兄。这事是秘事,就不便说了。
几人说到很晚才睡了。
次日吃了早饭,顾父先去衙里了,让维樘带兄弟们在城里走一走,若要去学监,还得稍等几日,先送了学藉资料过去,待监正审过同意了之后才能去。去了也要受一翻考较的,考较过了才能入授班,考较不过,只能进借学班,但愿他们的学问扎实。
他们去街里走了一圈,维检给玲珑茹婉买了些小玩意儿,又见有人卖炒栗子,也买了一兜回来。维检比维樘活套,在家里被妹妹们闹惯了,只要出了门就会给妹妹们买些小玩意小零嘴儿,来这里也没扔了这个习惯,还是会给玲珑茹婉买东西。
相比之下,维樘就显得太木了,他也常常出去,却甚少给妹妹们买东西,除非是玲珑茹婉两个跟他要了,他才会买来。
维检买了许多小零食,维樘还奇怪:“二堂兄你喜欢吃零食?”
维检维棦两个看他:“……这是给两个妹妹买的,难道你不曾买过?”
维樘道:“二妹三妹不吃外面的食嘴儿。”
“她们不吃,给跟前的人分了吃也行,衡竖没几个钱,哄她们高兴一场也值了。”
维樘:……
维检又说:“妹妹们出不得门,我们也只能多买些街上的新鲜玩意儿哄一哄她们了。”
维樘:……
就……莫名觉得比维检矮了一节。
然后也买了些干果子,让人包了,和维检买的东西放一起,回来让人送到后院。
晚饭果然丰盛非常,维检兄弟三个听的一脸满足,出来这么久,可算是吃到一顿合心合胃的饭了。
维检以过来人的经验教维樘:“妹妹是要哄的,哄的她心情好了,我们的口腹才能满足啊。”
维樘:“……这话是何意思?”
维检一脸惋惜的看他:“你果然愚的很,不如梌大兄多矣。”
维樘:……又关大兄何事?
维检叹息:唉,你的亲妹子是何样性子你竟然到现在都一无所知,可不是愚是什么?梌大兄就知晓的很。
无知也是福。
维樘:……什么毛病,话说一半留一半的。
朽木不可雕也。
……
维棦入了正授班,维检维梓两个入了寄读班,与许多慕名而来但学问不扎实的学子们一起,暂时寄读于此。
维棦的学识却是比兄弟几个都扎实,他已经能试着考县试了,不过顾伯父念他年岁还小,先压几年再说。他如今性子还没定,过早中举不是幸事。
维梌维杞两个不时寄信回来,在外近一年,走了许多地方,冬天在西安府休整,顺便游历一番旧京都的风采,那里文献古籍多,两人抄了许多,因为太过珍贵,怕路上遗失了,就没寄回来。
但于路途中所见所闻甚多,于书里所说的经释的怀疑更甚,他不敢与别人说这种悖论,甚至不能和顾父说,怕父子相悖离,与维樘更说不到一处,整个人陷入彷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