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珠碎 第38节 (第2/2页)
说罢这话,吴十三拧身就走。
玉珠一直站在兰因观门口,如同木偶般,低着头,偷偷盯着吴十三远去的背影,直到他越走越远,彻底地消失在山林小路,她瞬间脚一软,瘫坐在石台阶上。
她浑身疲累虚软,不知不觉,后背竟生出层冷汗,就好像做了个噩梦般,梦里有个男人固执地示爱,最后被她绝情的话逼走。
一阵风吹来,下起了桃花雨,花瓣飘落了她一身,原来,这都是真实发生的,并不是梦。
玉珠松了口气,总算把这个麻烦的人解决了,可不知为何,有些怅然若失。
她轻轻地拂去裙子上的花瓣,苦笑了声:“你说情话很动听,骂人也真挺狠的,我怎么可能再和那个人过下去,哎,无所谓了,都过去了,你保重吧。”
第45章
初阳升起, 山林中的浓雾逐渐散去,青石小路上还残存着昨夜的雨痕。
吴十三闷头往山下跑, 没留神踩到块石头, 整个人正面朝下摔去,他抹了把嘴,谁料擦到一手的血。
呵。
吴十三冷笑数声, 他觉得自己就是天字号的笨人,一条引人发笑的蠢狗!
吴十三扭头,愤怒地朝山顶的兰因观望去, 从前, 他将袁玉珠当成圣洁不可侵犯的仙子, 冷若冰霜、特立独行,没想到她终究是个寻常的俗妇, 当初被陈砚松在经期奸污羞辱,却仍然渴望着与对方重归于好, 简直犯贱!
他以前真的被鬼遮眼了, 怎会喜欢这种货色!
吴十三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想想吧, 他从前真的好蠢,因这女人进妓院、替她打跑跟踪的登徒子、为她解决云恕雨、给她整夜挑水、为她开心些,栽了满山的桃树。
她配么?
不配。
吴十三狞笑不已, 她不过是个二手脏货罢了,神气什么、得意什么、高傲什么,这世上比她好的女子多得是,他何必吊死在这一根腐朽的房梁上。
吴十三啐了口, 头也不回地朝前大步走。
虽说想开了, 可腔子里依旧充满了怒火, 不就是个女人么,只要有银子,貌美的、窈窕的、风骚的、温婉的……什么样的睡不到?
想到此,吴十三顿感兴奋无比,匆匆下山,直奔洛阳而去。
他从地下钱庄将自己所有的银子取出来,先从头到脚置办了光鲜体面的衣裳鞋袜,紧接着大摇大摆地进了百花楼,话不多说,直接朝鸨母花妈妈脸上甩了一千两银票,让她将最漂亮的姐儿全都找来,过夜!
袁玉珠说什么来着?先生您是极乐楼满身血债的杀手,和戚银环同屋同寝数日,关系暧昧、不清不楚……好,他这就回归本性,睡女人,拼命地睡!放肆地睡!
几个花魁进屋后,吴十三喝命她们脱光了跳舞,他不说话,就不许停。
真美哪。
这些年轻的女人冰肌玉骨、纤腰简直巴掌般大小,笑得那样媚。
吴十三坐在床上,边喝酒边欣赏,亦不禁口干舌燥起来,手指向其中一个最漂亮的花魁,让她过来伺候,谁料那女人刚碰到他的衣襟,他身上忽然像被针扎了似的,又想起了袁玉珠,那犯贱小妇在芙蓉阁沐浴的画面不断地浮现在脑海中……
她坐在池边修剪脚指甲,她喝酒时,一半入口,另一半撒在了身上;
吴十三一把推开那娇柔无骨的花魁,浑身的邪火瞬间熄灭,他冷着脸让这些女人全都滚出去,她们脏,而他的记忆却是干净的。
就这般,吴十三一个人躲在百花楼里,从天亮喝到了天黑,原本,他是想用酒醉来麻痹自己,晕过去后就会忘记袁玉珠,哪料越喝越清明,越喝越愤怒,真是不明白了,他到底哪点比不上陈砚松,他几乎把心掏给袁玉珠,为什么她还如此薄情冷漠!
是不是只要陈砚松死了,就好了……
吴十三扔掉酒瓶,抓起长剑,趁着夜色离开了百花楼,直朝着陈府袭去,可是翻遍了整个陈府,都不见陈砚松的身影,他猛地想起一事,最近陈砚松因着对付长房,和戚银环打得火热,莫不是在那个外宅?
想到此,吴十三又找了匹马,横冲直撞在夜晚的洛阳,往城北而去。
不得不说,陈砚松果然会挑地方,那外宅难寻得很,处于富人聚集的太白巷,是个二进二出的精致雅舍,外头停着辆青布围车,几个孔武有力的仆人手持棍棒,警惕地巡守。
吴十三出手狠辣,眨眼间就将外院的刁奴全都打晕,紧接着越墙入了内院。
此时,上房灯火通明,隐隐约约传出阵女人娇媚的笑声,是戚银环。
吴十三飞身上前,依照老习惯,找到目标后先观察,他屏住呼吸,身子紧贴在墙上,将窗子轻推开条缝儿往里看,屋里的陈设华贵无比,所用皆是最奢侈上等的,哪怕在外头,都能闻到里面混杂了胭脂味儿的龙涎香。
戚银环这会子只穿着抹胸和亵裤,胸口有好几个嘬出来的红痕,她翘着二郎腿,百无聊赖地坐在梳妆台前描眉,而陈砚松衣着相对齐整些,他懒懒地坐在书桌后头,手里拿着枝朱笔,正在灯下仔细地看账。
“哎,我说你能不能别看了。”
戚银环扔掉眉笔,抓起把小团扇轻轻摇,嗔道:“陪我躺会儿嘛。”
“你先睡。”陈砚松目不斜视,“我今儿身子不太爽利,怕是做不成。”
“不爽利?”
戚银环翻了个白眼,起身朝书桌走去,直接跨坐在陈砚松腿上,她抓起陈砚松的手,强迫对方搂住她的小纤腰,像小姑娘似的嘟着嘴,用团扇棱儿打了下男人的鼻梁,娇嗔:“怎么,你也跟女人似的来月事,行不了房?”
“我是怕你受不了。”陈砚松坏笑着咬了口女人,那抹胸是藕粉色的,口水印儿粘上头显得格外淫靡,这男人轻轻地抖着腿,震颤着戚银环,同时,他将桌上的账册勾过来,让戚银环看,“这是我大哥手下最得力的大将——赵掌柜做的账,这姓赵的老小子细心多智,还是我家那大嫂子陶氏的表兄,来头不小,是个强有力的臂膀,这些年伙同老大没少给我使绊子,你有没有办法不声不响解决了他?”
戚银环扭头瞟了眼账册,显然有些不开心,想要从陈砚松身上起来,“我说你怎么最近总往我这儿跑,原来是叫我替你做脏事。”
“别走啊。”陈砚松箍住女人的腰,不让她离开,挑眉坏笑,“凭咱俩这份关系,这忙不帮?”
戚银环剜了眼男人,似在生闷气。
陈砚松温柔地摩挲女人的背,“王爷的寿辰快到了,各地官员铆足了劲儿给他准备贺礼,你家侯府的那份儿我包圆了成不?保管体面,说不准王爷一高兴,还会提拔提拔你哥哥呢?”
“这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