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藻宫咸鱼纪事 第10节 (第2/2页)
自钱太后乱政,皇上便极其厌恶女子,尤其是后宫女子干政,长公主此话一出,辛婉仪立刻道:“皇上,妾身绝无此意,妾身不过一介女流,对国家大事一窍不通,怎么可能敢妄议朝政呢?”
这混乱的场面,我看了都头痛,更不用说皇上了,皇上看了眼自己宠过的女人,又看了眼自己愧对的女儿,最后道:“辛婉仪,你住嘴,长公主的事情,也是你能议论的吗?”
辛婉仪委屈道:“是。”又与我跪在一起了。
淑贵妃道:“皇上,咱们现在只排查了时辰,如仵作所说,孙贵人既会在凶手身上会留下伤痕,也许凶手在与孙贵人争执时,拉拉扯扯的,也会留下什么物证呢?”
皇上一知道孙贵人死亡,就派了侍卫把守永春池与琳清殿,防止现场被破坏,长公主道:“淑娘娘说得对,不如就让刘嬷嬷与几个宫人一起搜查永春池附近,看能不能找到什么。”
皇上派了自己手下的太监跟刘嬷嬷过去,然后道:“把容嫔和辛婉仪宫里的人审问一遍,殿内宫人有提供线索的直接带过来。”
我虽然是容嫔,殿内宫人颇多,但已经习惯了陈昭仪时的生活,出门还是只习惯带一个阿柳,平日里吩咐事情也只叫阿柳和顺子,这两人算是我的心腹,他们无论如何都是会维护我的。
皇上派去的人,自然精明,他们重点审问了我升容嫔时内务府新拨的宫人,最后小柔提供了一条关于我的线索。
“容嫔娘娘一回来,就匆匆忙忙地去内殿更衣,并且只让阿柳一个人伺候,不过奴婢只是个洒扫宫女,也不知道具体情况。”
这一点在其他宫人那里得到证实。
辛婉仪道:“匆忙更衣,莫非是销毁罪证?”
我道:“更衣是因为妾身的裙摆在玉兰苑沾了泥土,又因在太学处等三皇子下学时,倚靠在廊柱上,蹭到了不少灰。”
良妃道:“确实,太学处外面没有坐的地方就算了,廊柱上还积了灰,若是臣妾去早了,就得干站着,所以臣妾现在都是算好时间,踩着点去。”
小柔道:“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奴婢当时正在擦拭院子里的栏杆,容嫔娘娘刚到青藻宫,就嚷嚷着要更衣,连三皇子都是顺子送回晴芳殿的。”
皇上道:“容嫔的解释合情合理,罢了,小柔,你退下吧。”
小柔磕头道:“是。”刚要离开,刘嬷嬷就带人从永春池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块湿漉漉的手帕。
小柔惊呼道:“这不是容嫔娘娘的帕子吗?”
刘嬷嬷道:“这是容嫔娘娘的帕子?你确定吗?你仔细看看。”
小柔道:“这就是容嫔娘娘的帕子,我记得很清楚。”
阿柳也上前瞧了瞧,道:“容嫔娘娘的帕子从来不绣花,这帕子边上绣了栀子花,不是娘娘的。”
刘嬷嬷又把帕子给我看,我道:“我也不记得我有这么一条帕子。”
小柔道:“这就是容嫔娘娘您的呀,您可记得您刚收养三皇子那天,我被淑贵妃娘娘赐给您,因见您的帕子过于素净,便提出要为您在帕子上绣花,娘娘您也同意了的,当时冯静仪和阿柳姐姐都在,撷芳殿的宫人们也看见了。”
我想起来了,当时冯静仪还借那手帕嘲讽了小柔一波。
“是有这么回事,不过你并没有把绣好的帕子给我啊,我从来没用过绣花的手帕。”
阿柳道:“奴婢也没有拿到过这个帕子,娘娘的手帕不少,虽然后来发现少了一条,奴婢也没有放在心上。”
良妃道:“本宫也从来没见过容嫔用带刺绣的帕子,有一次问她,她说她觉得绣过花的布料粗糙硌人,不适合贴身带着。”
小柔跪下哭道:“娘娘这是怀疑奴婢私藏您的东西吗?奴婢绣好这条帕子后,亲手将她交给了您,当时阿柳姐姐也在的。”
我莫名其妙地与阿柳对视一眼。
这种情况,不是我们失忆了,就是针对我的宫斗开始了。
刘嬷嬷道:“不管这帕子是不是容嫔娘娘的,老奴都要把话说完,这帕子,是老奴刚才从永春池捞上来的。”
果然,我没失忆。
小柔在青藻宫待了这么久,我和冯静仪千防万防,万万没想到她在来的第一天就下好了套。
宫斗太可怕了!
淑贵妃道:“小柔是经本宫调教过的,本宫觉得她不像是会私藏主子财物的人,况且青藻宫附近的确有一丛栀子花。”
刘嬷嬷道:“这帕子的料子,是专门用来给后宫主子们做手帕的。”
我道:“我是给过小柔一个脏帕子让她洗,她也说了会在上面绣花,然后我就忘了这事,小柔也再没提起过,若不是阿柳刚刚说起,我都不知道这手帕上绣的是栀子花。”
小柔道:“主子,奴婢明明把手帕给了你,你当时还夸奴婢栀子花绣得好,阿柳姐姐当时也在啊,私藏主子财物可是大罪,难道就因为奴婢跟过淑贵妃娘娘,主子便如此忌惮奴婢吗?”
第13章 金坠珠
冯静仪道:“大胆!你刚进青藻宫那日,本宫便跟你说过,淑贵妃娘娘仁和宽厚,友善待人,容嫔娘娘更是随和,几乎从不管事,你轻轻巧巧一句话,诋毁了两位娘娘,还挑拨淑贵妃娘娘和容嫔娘娘的关系,呵,好一个牙尖嘴利的丫头!”
淑贵妃道:“小柔,你说你亲手把手帕交给了容嫔,除了阿柳,还有谁看见了吗?”
“没有了。”小柔道,“当时只有容嫔娘娘和阿柳姐姐在,阿柳姐姐正在为娘娘梳头,娘娘不喜欢人多,一向都只让阿柳跟着。”
“容嫔确实是这样,我从来都只能在她身旁看见阿柳。”
冯静仪起身上前,从容跪下,道:“皇上,自容嫔入宫起,妾身便与她相伴于青藻宫,自认为对她还算有几分了解,容嫔是个淡泊的性子,哪怕入宫到现在都没服侍过您,也从未抱怨邀宠过,容嫔和孙贵人一样,都是不争不抢的女子,她们俩怎么可能会起争执呢?”
长公主很认可:“母亲向来与世无争,害她的人实在歹毒至极。”
“至于这帕子,容嫔不爱用绣了花儿的手帕,就连良妃娘娘都知道,就算小柔把帕子给了她,也只会被她收在撷芳殿,怎么会出现在永春池里?”
冯静仪语气极为诚恳,很有说服力,连皇上脸上都露出了被打动的表情,就在这时,贤妃道:“冯静仪跟容嫔关系可真是好啊,去年冯静仪因为谋害皇嗣,被禁足在游芳殿,容嫔也足不出户地陪着,今年容嫔有谋害嫔妃的嫌疑,冯静仪就长篇大论地维护,可真是姐妹情深啊。”
“谋害皇嗣”四个字一出,淑贵妃立刻流露出哀伤的神色,皇上也一下子就回忆起了当初的丧子之痛,脸色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