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赐婚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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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的刑部大牢,烛火随着一记又一记鞭子落下的声音忽明忽暗,空气中充满了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萧濂将一双沾满血污的手在仔仔细细地洗干净,才大步离开。
他刚刚审讯完一名要犯,虽已是深夜,但事关重大,他务必要向皇帝禀报。
“啪——”皇帝看完审讯笔录,气得将案牍狠狠丢在地上,“这些老东西,竟如无法无天!”
“陛下息怒。”
“罚,给朕重重地罚!让他们知道,在朕眼皮底下作奸犯科的下场!”
“臣遵旨。”
看着萧濂外袍上海来不及擦去的血污,皇帝的语气软了下来:“夜深了,你也早些回府休息。要是你皇祖母知道你为了公事日夜不分,该心疼了。”
“是。”
萧濂一边走一边思索该怎么做才能达到杀鸡儆猴的目的,却听到本该是万籁俱寂的御花园里,竟传来窸窸窣窣的异响。
他瞬间戒备,收敛脚步,悄悄朝声音的来源靠近。待听清那声音在说什么,他又放松了下来。
是个女子的声音,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只是深更半夜的,不睡觉在御花园里找东西?事出反常必有妖,萧濂直觉不对,于是停在了那女子背后静静观察。
谁知却将人七魂吓掉了六魄。
这女子又是大喊大叫,又是当面叫自己“阎王”,简直不成体统。好在她能自圆其说,姑且算是误会一场。
可怪就怪在,原本白日里手上染了再多人性命,沾着枕头就能睡着的萧濂,这一晚竟无论如何也睡不着觉。不知怎么,他总觉得两人不是第一次见面,尤其是那女子看向他的眼神,除了一开始的惊吓,还有些别的什么,可他说不出来。
他脑中翻来覆去的都是那女子的脸,她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
直到寅时,萧濂实在躺不下去了,干脆起身进宫,他要好好查查这名女子的来历。
思来想去,此事只有向皇祖母请教为妥。
太后身体不好已不是一日两日了,近几年来头疾更是日渐严重,因此格外喜静。萧濂一脚跨进仁寿宫,宫人们皆在轻手轻脚地干活,见到他来,纷纷低下头无声行礼。
“王爷,您今日来得这么早?”是太后身边的许嬷嬷。
“嗯……皇祖母她醒了吗?”
“太后本也不大睡得着,今日是秀女们初选的日子,陛下托付给了太后,这会儿正在翻册子呢。”
萧濂点点头,朝殿内走去。
太后正聚精会神地翻着手中的画册,听见有脚步声,抬头看向来人。
“濂儿?你怎来了?”
“孙儿来看看您。”
太后疑惑地放下手中的册子:“无事不登三宝殿,哀家才不信。”
“孙儿有这么不孝吗?”
“不是不孝,是哀家看着你长大,你心里想的什么,哀家一清二楚。你这脸上,分明写着四个字。”
“什么?”
“有求于我。”
萧濂闻言难得露出一个笑容:“什么都逃不过祖母的眼。”
“说吧。”
萧濂于是将昨夜遇见的女子,以及自己一夜未睡之事和盘托出,而太后听闻此事的反应,也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欣喜若狂。
因为,这是萧濂第一次对旁的女子生出兴趣。萧濂提出想查查此女的来历,太后二话不说翻出了名册与他。
萧濂这才知道,她叫李瑛,十六岁之前一直随其父生活在松阳县。
确实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萧濂自嘲地摇摇头,难道自己真的该娶妻了?否则怎会无端对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子如此上心?
萧濂一时理不出头绪,没有在这里找到想要的答案,萧濂告辞要走,却被太后拉住了。
“马上选秀了,你留下,帮哀家掌掌眼。”
“我?”
“怎么?”
“祖母,孙儿去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自古选秀也不是为皇帝一人选的,若是有属意的,许配给皇室宗亲都是有的。”
“您找后妃陪您吧。”
萧濂转身要走,太后却非拉着他不肯放手。
“你不是想查查那名李氏吗,她也在,你陪哀家一起去瞧瞧,说不定就想起什么了。”
其实萧濂若是执意要走,太后根本拦不住他,可鬼使神差的,萧濂竟没有再拒绝,于是就有了现下与她当堂对峙的一幕。
萧濂举起手中的几根天竺葵残枝,质问座下之人:“你藏的,可是这个?”
萧濂暗想,此女果然有猫腻,谁会半夜三更去赏花?而且昨夜他分明见她似乎在找什么东西,且其姣好的面容才过了一晚上就成了现在这样,若说全是巧合,那也太巧了些。
身为执掌三法司之人,他萧濂的眼里容不得沙子,他必须要查出真相。
只是问话的同时,萧濂的眼神不禁又停留在了李瑛的脸上。奇怪,看着座下已然面目全非的女子,他没有像其他人那般觉得丑陋、吓人,脑海中反而闯入了昨夜的情景,月色下,那女子一双因受了惊吓而瞪大的桃花眼,衬得那对柳叶眉愈发娇媚,小巧玲珑的鼻子,还有唇边那两颗梨涡的浅浅印记……
“回王爷,确是此花。”李瑛不慌不忙地回答道。
萧濂一下子回过神来,这才想起应要召方才给她诊治的太医问话。
“王太医,本王问你,李氏所患何疾?”
“王爷,是过敏之症。”
“过敏?”萧濂眉头紧皱,思索片刻道,“难道你为逃避选秀,竟故意沾染此物,使自己毁容?”
一旁的太后闻言大惊,若真是如此,那这李氏可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李瑛被人戳穿,却并不慌张:“王爷,臣女在进宫之前从未见过此花,既没见过,我又怎知自己对此花过敏呢?”
“你何以一口咬定自己没见过此花?”
“臣女是否说谎,一问宫中花匠便知。”
萧濂觉得此话有几分说不出的怪异,为何此女似乎对宫中规矩十分熟稔?她又非长在宫中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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