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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在河流上飞驰, 枯骨与鲜花一路伴随着他们。
从黑暗前方吹来的冷风吹得泊瑟芬头皮直发麻,她很没志气地将哈迪斯披在她身上的黑雾揉吧揉吧出一个黑兜帽,连忙给披到头上保温。
鲜花跟茎叶跟不听话后熊孩子一样, 亲近黑雾,却也扎破了雾气的保暖层。她头上刚做的帽子, 戴不到两分钟,花朵已经噗地从黑雾挤出来。远远看去她就是一个花量过盛的花盆, 满脑壳的艺术造型。
比起第一次被哈迪斯拖入冥府, 现在的她已经能藏住心里的惊叹, 一脸平静地看着眼前的景色。
连怕鬼的毛病都愣是看泥板冒出来的鬼头给治没了,估计再多看两天, 她还会觉得那些气球漂浮头很有亲切感,人的适应力就是这么强大。
慢慢的, 她看到冥土上的河流在变得清澈,水上的鬼魂也在消失,斑驳如沙的碎光在水面上漂浮,马蹄踏过水面直接冲着水流尽头最亮的地方飞去。
不等泊瑟芬回神, 他们已经甩脱了身后那个昏天暗地的世界,前上方流缎般美丽的色彩攒挤而来, 她习惯了油火的眼瞳被劈开一条藏光的缝隙, 强烈的刺激让她猛然闭上眼。
待在地下的生物从黑暗中破壳而出的瞬间,不是欣喜自己终于能看到太阳,而是会瞎。
在她闭眼的时候,一只指节分明, 掌纹干燥的手伸过来捂住她的上半边的脸,将她的视线遮盖得严严实实。
哈迪斯没有立刻反应回来她在畏光,毕竟“种子”是最喜欢阳光的神明, 等感受到那不属于自己的情绪才想起她现在是人类。
泊瑟芬本来想说用黑雾遮盖也一样,却想到鲜花会给黑雾扎洞,才无奈将话收回去。
失去了视线,她只能倾听车轮前进的声响,水流渐大,在耳边如远景拉近一样,轰鸣声从弱到强出现在耳边。
海潮与咸味清晰地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她的嗅觉都不太适应这种陌生又熟悉的气息,更强烈的触觉却是哈迪斯的温度。
他不知道何时站在她身侧,强劲的胸腹贴着她的半边身体,卷发尾像猫的胡须挠着她裸露的后颈部。泊瑟芬痒得直缩的时候就听到他凑过来说:“睁开眼。”
似乎担心她不明白,哈迪斯将手指移开时又补充:“不会伤眼。”
泊瑟芬没有犹豫睁开眼,就看到朦胧的黑雾盖在他们头顶,又倾泄到他们脚下,穿过层层雾气的阳光软如上旬新月,毫无杀伤力。
在朦胧的微光中,能看到隐约起伏的海浪与如点墨的海鸟。
他们脚下的战车安静停留在海面上,泊瑟芬看到这个景色就想到自己初来乍到的画面,连带着也想到自己旅游的船跟丢了的行李箱。
再继续延伸下去前,她百味杂陈地止住自己思乡的念头。别想,再想眼睛就要进沙了。
哈迪斯察觉到什么侧眸看了她一下,他握着缰绳的手指攥紧了点,她忧郁的心情挂在他心头。
想摆脱这种心情,又不知道要怎么哄人的冥王大人脸色更阴沉,他突然对着几匹黑马大喝一声,“往前跑。”
海洋都是波塞冬的神力,他天生跟负责土地的植物神犯冲,特别是雅典娜用橄榄的种子夺得了雅典城的信仰后,他就憎恨起大地生长的植物。
而大地生长的作物,都归于泊瑟芬赋予的神力。她不开心大概是因为这里太潮湿,或者是不欢迎海神的力量。
马车飞驰起来,特制的车轮碾压过海路,急躁的车速让贴在车轴上的黄金掉落,露出坚硬的铁色。
正在追逐海怪求欢的波塞冬被这种巨响惊扰到,他抄起三叉戟,眼睛顺着海流看到了一团黑雾出现在自己的统治地上。
一个疑惑闪过他的脑海,他竟然无法分清楚这团混着强烈生机的黑暗是什么?单纯的灾难神不像,喜好庇佑人类的友好神更不可能。
不管是谁,经过他的领域不给他祭品,也不打声招呼,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挑衅。波塞冬过盛的怒气上头,一头张牙舞爪的卷发跟扭曲的大胡须都炸起来,他刚要追过去,就猛打一个哆嗦。
肮脏的诅咒走入他的海洋,夺走过无数生命的瘟疫正在杀死他的海鱼。
波塞冬骤然将头扭到另一个方向,看到抱着正在凋零的谷穗的女神,满脸冷漠走入海里,她浑身上下缭绕着剧毒的黑雾。
“德墨忒尔,你敢将诅咒分散到我庇佑的海民上试试,你是要挑起我跟大地的战争吗?”波塞冬顾不上刚才跑过去的车子,直接架着海浪化为的马杀到海边。
卷为一团的海水将礁石拦腰击碎,站在旁边的德墨忒尔伸手轻拨开他的攻击力,海风吹拂过她披着薄布的身躯,丰腴如成熟的麦田。
温柔出现在她美丽的脸上,她往前一步伸手轻抚过波塞冬的脸颊,轻易安抚他焦躁的愤怒。
“我的兄弟,荣誉加身的克洛诺斯之子,何必轻易为了点小事就开始恼怒不堪,我们多久没有坐在一起静心倾听彼此的趣事。”
波塞冬差点没瞪裂眼眶,平日里德墨忒尔看到他都是转身就走,生怕沾到他身上的水汽跟咸味。
别说坐在一起说趣事,多看她一眼,她都恨不得怂恿沉睡的盖亚掀起巨石,将他盖到冥府去。
因为过于震惊,当谷物女神美得发光的手指碰到他的喉结时,他才回过味来,立刻急不可耐说“你与我同去海里,找寻一个欢愉之地长饮仙露。”
不管她有什么目的,到了海底就是他的管辖地,宙斯来了都没法让他低头。
德墨忒尔轻勾嘴角,碰触他喉结的手指滑到颈上,又离开指向海洋,那接近太阳光的方向。
“你给予我路过你海域的权力,与我分享你的部分神权,助大地捡回遗失的东西,我就与你分享卧榻,也分享我的生殖力。”
波塞冬想到刚才跑过去的车子,难道她丢的东西是被那辆车子载走了?刚要问明白,却看到丰饶女神已经回过头一步一步往大地上走。
无数丧失生机的穗种落入大海,鱼群的尸体漂浮在她脚下。
波塞冬一着急,知道是自己的犹豫让德墨忒尔反悔。跟最为人类所喜爱信仰的女神结合是他梦寐以求的荣耀之一,而且她带的诅咒看起来对别的神并没有害处。
他直接伸手握住德墨忒尔的手腕,语气温和起来,“我愿与你找回那遗失之物,只要你与我同床,欢愉彼此的心怀。”
女神的注意力一直都在海上,当泊瑟芬回归大地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在欢腾,特别是大地高兴得一直在她的肌肤上颤栗。
盖亚、她、泊瑟芬是最亲密的关系,哪怕哈迪斯夺走了种子也无法切断她们的联系。
“我答应你的请求,但你要与我签下起誓的契约,以斯提克斯河的力量,为你我之间的忠诚系上最牢固的船绳。”
德墨忒尔抬手,大地的力量为她攫取来神灵都惧怕的誓言之河泥沙,化为泥板漂浮在她白皙的手掌上。
波塞冬觉得掉入海里的东西怎么都拿得回来,以为是稳准不赔的交换,立刻伸手舀了满掌闪光的咸水,将水融入泥板里,契约成立。
德墨忒尔再次重复,“你要为我寻回我的遗失之物,找不到就一直找。”
波塞冬早已经情波上头,自大无比地许诺,“在我的管辖地,哪怕冥土的兄弟来了,我也能从他的死亡权柄里抢回早该死去的人。”
哈迪斯是公认最吝啬的神明,冥土都灵魂过盛,导致毒气蔓延也不见他放出死魂,从他手里抢东西比从宙斯手里抢都难。
德墨忒尔终于露出欢喜的笑容,这个笑容让她多了几分狰狞感,“那还愣着干什么,誓言之板规定了你找不到我的遗失之物,就要永生永世都受我的驱使继续找。快走,哈迪斯就要消失了。”
要不是她力量大减,又得不到奥林波斯神灵的支持,早就疯狂追上去了,还用得着牺牲脸面来欺骗波塞冬签下誓言。
波塞冬一愣,“哈迪斯?”
德墨忒尔早在誓约成立的时候,就得到波塞冬许诺给的一部分神力,她挥手抓住海浪,化为一艘水船,又强势握住波塞冬的三叉戟,如同她是立于海王身边的神后。
“海水啊,所有受到波塞冬庇佑的生灵,给我撕裂来自冥府的车驾,咬下驭车者的四肢,让他再也无法碰触我的泊瑟芬。”
波塞冬大惊失色,终于意识到她丢了什么,泊瑟芬不是种子神吗?
他想到刚才跑过去的车子,先前伙同赫拉算计宙斯失败被他赶回海里,也被迫切断对天空跟大地的联系,导致他只是隐约知道德墨忒尔跟哈迪斯闹翻了,才惹上冥土诅咒。
要是知道她连种子都丢了,他刚才还跟她做什么契约,直接硬上她也没有力气反抗,现在却反而被她借助了王权的神力。
德墨忒尔眉目冷意十足,她面临着从自己父亲肚子出来后最痛苦无助的时刻,当年泊瑟芬来到她怀里的时候,她得到了最温柔的新生。
她是她的唯一,必须永远与她在一起,无可取代的神明。谁夺去泊瑟芬,就是她追逐至死的仇敌。
好不容易等到蜗居地下的哈迪斯出来,德墨忒尔心急火燎地揪住波塞冬的头发,粗暴大吼:“用你的力量,控制整个大海拦下哈迪斯。”
波塞冬傻眼了,这女神怎么变脸那么快!刚才温柔可人的谷物女神直接变成威吓神,要是没有誓约他的脾气早就爆发,一脚踩过去。
“德墨忒尔,你别太放肆,你竟然欺骗我。”
“追逐女人被欲望蒙眼的是你自己,还不手脚快点,要是宙斯来不知道比你强多少。”
说起宙斯,波塞冬就不干了,他嫉妒大吼:“宙斯宙斯个个嘴里都是宙斯,他还不是变牛变鹅尽干些下流活,我看他比我强多少。”
说完,被激将法成功的波塞冬如一道飓风,卷着谷物女神乘着海浪冲去找哈迪斯。
打不过宙斯,还打不过哈迪斯吗?
正驾车的冥王侧耳倾听一下身后暴烈的追逐声,冷漠得毫无波澜,只是比以前易起波动的心多了些问候兄弟的柔软冲动——
波塞冬以前有这么蠢吗?还是待在海里泡太多水脑子腐朽了。这种模棱两可的诺言都敢许下,看来不换头是拯救不了他本就没有的智慧。
泊瑟芬不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爱恨情仇,她被黑雾糊了一脸,因为车速太快导致她没时间揭开雾纱,只能任由几朵坚强的小花钻出黑雾,在狂风中羸弱地摇来摇去。
她以为的见见阳光:悠哉地抱着野餐盒,在地中海那温暖又小清新的阳光下,坐在橄榄林里度假。
哈迪斯以为的见见阳光:冲啊冲啊,在狂风暴浪中一路狂奔咱就不回头啊不回头。
结论:还不如在凄凄惨惨戚戚的冥府里,跟铁憨嘴贱的死神一起剥豆子。
终于最大号的铁憨哈迪斯醒悟过来,他一扯缰绳,勒令马车停下急骤的步伐,猜测了一路她的心情变化后,问出了最错误的答案。
“你冷了吗?”
泊瑟芬头昏眼花,差点没一口吐在他身上,她双手撑着半弯的膝盖头,颤抖着说:“慢点吧,你就慢点吧。”
冷不冷无所谓,就是别超速了。
哈迪斯看似平静,实则茫然地给出致命的一击。“很快吗?”
虽然他想快点离开大海,但是顾及到泊瑟芬那脆弱如芦苇叶的小身板,还是让马蹄放慢到人类能承受的地步。
泊瑟芬感受到来自大佬的无情嘲讽,她涌起了一股想反击的冲动,结果却发现哈迪斯只要不情情爱爱上头,除了脸僵外还真没啥缺点。
总不能无耻地攻击人家没有造娃的能力吧,也太不道德了。
泊瑟芬刚用手揉了揉脸,打算跟哈迪斯商量时速这个古今中外都不落后的问题时,就看到自己脚下的海面,一道来自深海的巨物黑影,缓慢地漂浮起来。
这场景妥妥的克苏鲁重现,是个人都对这种未知的庞然大物会产生敬畏之心。
泊瑟芬心一紧,猛然抓住哈迪斯的手臂,轻声说:“有东西在我们脚下,快走。”
哈迪斯正在调整缰绳的长短,好让冥土上的马跑……正确说是走得更自然,这几匹马跟他太久,完全不适应慢慢吞吞的节奏。
他感受到手臂受到她轻柔的触碰,皮肤跟着轻颤起来,她在恐惧,同时也在依赖他。
“只是条鱼,我们可以捞起运回冥府熏干。”哈迪斯轻眯着的眼,冷白的脸软化出不自觉的温柔线条,手却粗暴地从黑雾里抽出黄金权杖,狠狠一敲车板。
死亡的力量无声扩开,它轻推开生机的包裹,肆无忌惮飞翔在海面上,又钻入海底,无数凝聚过来要攻击他们的鱼都化为白骨,雪花点地漂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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