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家国天下 第六节 严大人 (第2/2页)
“见过严大人!”
替补县令恭恭敬敬地向严律行礼,他并不知道面前不说话的特使大人是个太监。
虽然严律来到理县后已经停了很多次严大人这个称呼,不过每当听到别人这么叫自己,他还是相当受用。
至少找回了一点感觉,当年挑灯夜读所追求的感觉。
没有人回应替补县令,因为李坤不在这里,而在严律的安排下正在官府继续研究这件案子。
李坤的确有恩与自己,不过严律并不希望李坤知道太多。
替补县令看着特使大人,瘦瘦高高的个子不苟言笑的坐在面前,身上被厚厚的衣物遮盖。
就连脖子间的领口都延伸至下巴处,将整个脖子裹得严严实实。
替补县令当然不知道严律脖子上的秘密,只好猜测特使一定非常怕冷吧。
很快,他就没有心思去东猜西想。
因为特使的眼光如同黑暗中突然射出的阳光,让人不敢与其对视。
本以为宫里的特使大人会提出许多问题,然而特使大人只是用铅笔在白纸上告诉了替补县令一个消息——那把尚方宝剑是先皇南征北战使用的贴身之物。
严律等到对方完全看清字迹后,将纸团揉得稀碎丢进了火炉之中。
“严大人,下官告退!”
替补县令并不愚蠢,他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如果继续留着那个叫阿耀的青年吃牢饭,那么和把女皇关在牢里有什么区别。
县令已经掉了脑袋了,他的脑袋还不想这么急着搬家。
被事件牵扯的所有人员,各回各家则既往不咎。
而主要受害的三人——
在理县划出同等面积土质良好的官田,归老兵家人耕作或者雇人耕作。
被老兵打死的官差,由朝廷出钱赔偿了丧葬费与其他补助后,再赠与了一面尽忠职守的招牌。
理县县令由原县令家中选一位能力出众之人担任,量刑过度之罪不再追究。
最终结果让严律感到满意,因为他知道女皇肯定满意这个结果。
这起事件一切费用都有国库支出,而女皇正好从墨家那里得到了不少银子。
这笔银两扣除最终支出,跑上跑下的李坤得了不少,严律当然分的更多。
替补县令分毫未取!
并不是这人有多么的清廉,只是严律给了他更想要的——去比这里富裕许多的魏县做正儿八经的县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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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拿回来了。”
宇文曼有种自己在和自己说话的错觉。
抚摸着严律带回的尚方宝剑,收好了那块特使令牌。
她知道,阿耀恐怕再也不会出现在她的视野了。
事件经过严律写的一清二楚,她也明白阿耀的确不适合特使这个角色。
总体来说,严律做的不错...
严律看穿了女皇的心思,向宇文曼表明后就退了出来。
让女皇单独静静吧,反正国家大事也不缺一时半会儿的工夫。
“严大人!”“严大人!”
刚离开女皇宫殿不久,一个小太监在远处好不亲热的叫着严律。
小太监是王璟身边的人!
自从理县回来后,许多人私下碰上严律的时候都称呼他一声严大人。
两人并非生死之交,自己又不是什么大臣。
尽管严律私底下对这个称呼很高兴,只不过表面上还是要装做不满意。
宫里的一言一行可不能放松。
严律皱了皱眉...
从他再次被女皇起用的那一刻起,王璟总是宫里宫外帮他打听治疗嗓子的偏方。
严律还不傻,他知道王璟不可能把他作为朋友对待。
在宫内人眼中,王璟似乎正在回到过去的高度。
他偏偏如此巴结自己!其中必然有些蹊跷?!
是因为理县的案子他得到了女皇的高度赞赏?
看来王璟又别的计划,准备给自己来个欲擒故纵?
紧接着严律掩盖好思绪,给了小太监一个大大的微笑。
女皇赏赐的铅笔非常金贵,除非回答女皇的问题,不然严律对其他人都是用表情和肢体来表达。
就算严律想方设法去节约,铅笔也用掉了不小一节,让他不免心痛的很。
“这是温大人送给严大人的东西,因为您忙,温大人就请王总管代为转交。”
木匣子里装着满满一盒铅笔,看上去和女皇赏赐的东西一模一样。
严律拿起一支仔细查看,东西的确是可以写字的铅笔,只是金黄色的棉绳变成了金黄色的金绳。
盒子底层,还触碰到了看不见的暗格!
世界上从来没有什么秘密,严律替女皇批阅奏折的事还是传入了大臣们的耳朵里。
这一次,大臣们没有为难女皇。
这些混迹官场的老油条们,将劝策女皇的精力节省下来,重点讨好这个身体并不完整的严律。
如今严大人三个字并非空穴来风,那些大大小小的官员们,也私下里叫他一声严大人。
满满一盒黄金,够普通人家挥霍几辈子了!
如今朝中无大事,严律堵上耳朵也知道,这个温大人肯定是为了那些墙来求他。
因为他不是第一个为了墙来求自己的人,前面还有张大人、王大人、李大人...
谁知道这些大人是真心求他办事,还是女皇暗中考察他严律的呢?
严律挥手拒绝了眼前的金子,只要他能得到女皇信任,等到时机成熟时,比这多千倍万倍的钱财,还不是信手沾来。
“严大人!”
见严律转身要走,小太监显然急了。
严律自然懂得,这些好处王璟一定也没少拿。
他礼节性地向小太监告辞后,大摇大摆地离去了。
严律看上去轻松自如,其实他脑子里早已经飞速运转起来。
大臣们讨好他,不过是为了得到在女皇那里无法通过的请求。
如果他严律不近人情,总是保持和女皇一样的观点,那么等到女皇产子恢复了精力后,自己的路肯定遍地荆棘。
也许那些墙就是他的人生机遇!
城墙处理好了,今后路途必然左右逢源。
没有处理好,最多不过赔掉修缮破墙的工程款。
照目前的状态,女皇最多痛骂自己一顿,绝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叫他滚出皇宫。
说完他习惯性捋了捋早已没有胡子的下巴,思索着足以说服女皇修墙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