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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被奉上的好奇心 (第2/2页)

在这种地方工作藏不住声音,所以很方便交流,谁嗓门大谁老大,原来如此,便利性的设计啊,所以黎伶先去正对面的平房,离她最远的方向。

脚刚跨过门槛,就看见书桌上醒目的红色档案盒,快要完成的异地项目想必工作重心也会转移过去吧,对本地人来说不怎么重要的资料,稍微放远一点?

黎伶打开盒子,盒内的文档标题奇妙:《孩子们的教育方针》。

她没有细看的从容,快速翻动每一页,用手机拍下全部,但是这也不够,靠墙的玻璃柜中藏着更多标题奇葩的书籍,是有带封面从未见过的书呢,只在内部传阅的?

那些书都不薄,她只能根据目录挑一些感兴趣内容的拍下,拍到内存容量爆满,手机再也吃不下画面为止。

《深海飞行》。

《复活福音》。

《四死的诠释》。

《解体真书目录》。

《神之头亦为人之梦》。

书的标题就这样子。

现在要找处放松的地方看书了。

黎伶走出四合院,本想跑去福利区,可又觉得不逛下街可惜,她平常很少来这里的,说起来在宿舍楼后方的应该是体育馆吧?做什么运动的呢?

可当她抵达那里时却被耸立于此的白色巨塔震撼到了。

有一扇窗户透出幽冷的蓝光,似乎没有人气。

“不会吧?不应该呀?”

私企附属员工专用医院?五层楼高?

这....这不盈利啊,日常的运转靠什么维持啊?

奢侈! 大气!霸气!

黎伶发自内心地佩服。

庭院的花圃被路一分为二,医院的玻璃门在路的尽头处,门上的锁是高科技刷卡形,挂在门上的正方体右边竖着一条缝,用来刷会员证,

左上方躺着的是显示屏,蹲在下面的是由一至九的正方形。

这是需要两把钥匙才能开门?还是说两把钥匙都能开门?

这都跟黎伶没关系,她有万能的钥匙。

她把金属制的钥匙倒立竖起,虽说钥匙的身材比缝粗,可刷进缝里的手感依旧丝滑无比,门上的指示灯也委屈地亮起绿色。

滴滴滴,门开咯。

黎伶踏入生与死的交界处,它以最热情,最怪诞的方式表示欢迎。

冷青蓝的灯光,黝黑的走廊,在尽头处顶部冒绿的逃生通道,一同被吸走了。

黑与蓝的色调从左往右缓慢退去,被吸进绿色眼睛的门里。

从黎伶的视角看去,夜色在蠕动地退后,从她身边的窗口亮起晨光,到一半的长廊涌进烈阳,慢慢地,走廊里溢满了橘红的晚霞。

逃生门像吃饱了一样哐当一声关住,连黎伶的衣服也被吸走了。

不不,她是被换了一身服装,是更合身,更好看的花边裙,甚至有些贵,比之前吊儿郎当的休闲服要讨喜得多,连手中也被塞进了一担分量略沉的水果篮子。

为什么要打扮得讨喜呢?

啊,她懂了。

她大概可能应该的确是穿越了吧。

在踏入门的那一刻就回到了记忆中的那一天。

是啊是啊,二十米的长廊中只有两扇门,一扇直达的逃生门,一扇旁边的病房门。

门中传出轻微,不连贯的咳嗽声,冷漠又平静的声线,声音中似乎没有痛苦的情绪。

她敲响了属于病房的门。

“请进。”

门里响起另一位女性的声音,黎伶应声入门。

病房中有两张床,两个床头柜,一个桌面空无一物,另一个堆着干果,书籍,游戏机。

躺靠在床头的阿姨一直弓身咳嗽着,被她膝盖顶起的白布泛着稀疏的暗红点,那位与黎伶年纪相仿,非常熟悉的女孩正用手掌轻抚阿姨的后背,嘴上在说些什么。

听不清楚,即使离得只有一米近也听不清。

不,是记不起来了吧。

在我记忆中的第一个声音是:“有点吵啊。”

这声音响起后,女孩就知趣地闭上嘴,阿姨却一脸惊讶地看着那女孩,仿佛说错了什么一样。

闭嘴后的女孩不能说话,她与我对上视线也只能微笑示意,随后缩回自己的床里。

阿姨还沉溺在莫名的懊悔之中,只能由我打破沉默。

“我叫人来换床单。”

“等会我自己来,不要急。”

阿姨看见我显得很高兴,向我招手:“站着累,快坐吧。”

我想把拿着的水果篮子放柜头上,可是阿姨的柜头堆得满当当的,放不下了,抱在胸前很难看,又不能放脚旁边,或许可以放在那张空荡荡的柜头上?这么做那女孩会不高兴的吧?

躺在床上的女孩看着我窘迫的样子笑开了花,她下床来到我面前接过篮子,身体低伏,凑至耳边说悄悄话:“真好啊~~~”

“嘻嘻。”

她对我笑了,她没出声我却能听清那悦耳的笑声。

将篮子放在柜头后女孩侧卧而眠,我只能看见她侧躺的背影,轻微起伏的身躯,她是累了,想睡觉。

将视线移开后又看见阿姨向我招手,我搬把椅子坐在阿姨床边,阿姨语气满是疑惑:“她好像很羡慕我?”

不应该吗?我才觉得奇怪,不由得左右重新审查一次。

“阿姨您.....不喜欢这样?”

阿姨把自己的表情藏起来,把自己的头垂得很低很低:“我报答不了您,就连一篮子水果钱也掏不出,我怎么会喜欢这样....”

“只是一篮水果啊,我不希望....”

“不要再这样了!”

她抬头打断我的说辞,哀求着我。

“不要再说什么替我垫付的话了,五位数,六位数,以后再到七位数,我报答不了您,不要让我变得这样自私,好吗?”

“我并不指望什么回报,我之前说过了的。”

重复自己的决心令人沮丧,它让之前做出的觉悟变得廉价,不被人认同,不被人接受,不被人信任,像是虚伪的花言巧语。

阿姨靠着床头板,一脸出神地望着我这边,她看向我,却没有看着我。

她突然发出一声滑稽的轻笑:“你不指望回报?那希不希望我道谢呢?你也不希望我对您说声谢谢么?”

怎么可能。

“我当然...”

“不会说的。”

啊?

阿姨看着我惊讶的表情有点得意:“我才不会说谢谢,既然你不求回报,那我又为什么要感激你的帮助?”

阿姨的表达很露骨,她希望招来我的反感,乞求我放弃,我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以沉默回应,静待她的真心。

一人躺床上,一人做椅上,两人无言相望,那时候,她那眼神是在乞求着我吗?而我所做出的回应,是在乞求着她吗?

良久,阿姨终于开口:“感激......这种回报太轻了,一句谢谢,一脸感动的表情,一配套的肢体动作,就能回报别人的努力么...数十年来的努力,本能用来改变人生的钱币,

都被这所谓不求回报的付出吞噬了,这样的付出,一句谢谢您就想打发了?虚伪,那是虚伪的花言巧语。”

她对着我摇头:“不要再对我做好事了,好事都被你做光的话,我也只能变成坏人,一个吸血鬼,一个老不死。”

不行!!!!!

我猛地站起,差点喊出声。阿姨一指旁边的睡得正香的女孩,手指竖于唇前,做出禁声的示意。

她伸手把我按回座位:“那我就给你讲个故事吧,我很擅长编故事哦,一个关于聒噪小人与安静小人的故事。”

“在一个屋檐下住着两种小人,一种是聒噪生厌的小人,一种是安静温柔的小人,他们之前有个约定,要互相帮助,共度余生。”

“聒噪小人总喜欢弄出各种动静吸引安静小人的注意,寻求他们的关心,因为那是理所应当的.....咳咳....呜...”

阿姨捂着嘴压低身子咳嗽不停,待她移开手掌后鲜血已从鼻中涌出,像两撇八字胡,她只能探身抽两张纸擦拭干净,继续刚才的故事。

“因为那是理所应当的爱、那时候的聒噪小人完全不懂,即使是应当的爱也有份额,爱的份额被磨耗完后就只剩下沉默的无奈,所以另一个小人总是安静又温柔的。”

“那个聒噪小人非常的无能,明明是互相扶持的约定她却视若无物,只不停地索取他们的关爱,理所应当的,理所应当的吧?她一遍又一遍地灌输着自己的歪理。”

“聒噪小人非常清楚自己的无能,她是什么都做不好的软骨头,因此她做什么都不觉得快乐,没有成就感,安静小人就在那日复一日的沮丧之中陪伴着她。”

“就这样,在某一天,聒噪小人突然高兴了起来,因为她发现了一个秘密,一个支撑安静小人付出的动力,那动力就是爱的喜悦,奉献自己爱意时所收获的感激,纯粹的感恩。

那种情绪给予他力量,给了他永不气馁的错觉,那种口头上的感激话语,聒噪小人发现它的力量,哄得他开心,聒噪小人看见安静小人幸福的样子从心底涌起一股无比满足的心情。”

“她长能耐了啊.哈哈哈哈哈。”

阿姨说着说着,自己捂着脸窃笑个不停。

“那种花言巧语只能维持一时,可聒噪小人除了烦人一无所能,安静小人不愿嫌她烦,他只是有些累了,或许他也发现了一个秘密,本该是互相扶持的约定到头来只有他在付出

他什么也得不到,那又是为了什么而努力?安静小人这样质问着她。”

“聒噪小人却对他大声地说教,那是他应尽的义务,那是他应该做的。”

“终于,安静小人被气哭了,哭着跑掉了,头也不回地逃走了。”

“聒噪小人不以为然,她安然睡去,到第二天再也找不到那个人时,她才觉得无比懊悔,无比的恼怒。”

“因此她动身前去寻找那个人,找了很久很久,在那期间找到他,会对他说什么呢?是虚伪的致歉,还是坦诚的咒骂?”

“在很久很久以后,在感情已经磨灭的时候,聒噪小人终于看到了那个安静的人,隔窗遥望,玻璃屏蔽了声音,他在屋中安静地笑着,身边围着孩子们,与他们做游戏。”

“聒噪小人满足了,因为她又看见了那幸福的模样,衷心所愿的情感绝不会欺骗她,她渴望目睹幸福的样子,因为她无法装出幸福的样子,一副聒噪的模样,吵得大家心烦意乱,

吵得人垂头皱眉,吵得自己无法入眠,她讨厌这样,安静小人离开她后又找回了属于自己的幸福,帮助弱者的成就感,得到回馈的满足感,这样的结果真的是.......

真的是再好不过了。”

“于是乎,在聒噪与安静的两人互相对望之时,聒噪的她赞扬着安静的他,看着他露出释然的笑容自己的心情也变愉悦起来。”

“于是乎,聒噪小人回家把这个故事讲给那位安静的小小人,希望他能理解自己的想法。”

“她希望见到儿子幸福的模样,哪怕是在梦中也好。”

“她有点累了,不想抓着谁的脚裸与她一同沉没,她已经不该再烦人了。”

说到这里,阿姨剧烈地咳嗽起来,十分恼人的噪音,甚至给人一种不卫生的感觉,可阿姨的表情并不痛苦,有的只是冷漠与疲惫的无奈。

她弓着的身体扑倒在床,缓缓蜷缩成一团,侧躺而卧。

“好吵啊....”

“想睡觉了。”

之后,阿姨彻底安静了下来,颤抖的身子渐渐回复平稳,随着呼吸轻微起伏,她也睡着了。

希望她能做个美梦。

黎伶站起身来,看着病房中的两人,她们侧躺着,背对着黎伶,睡得很甜。

黎伶不该叫醒她们。

她似乎是靠自己的意愿走出的病房,又似乎是被莫名的愿望推出了病房。

[有点吵啊]

她做深呼吸,平复紊乱的心绪,她哭过一次了,而那些逝去的过去也已经无法挽回了。

在她身后的逃生门亮起醒目的绿光,逃生通道的四个字极为耀眼,而出院的正门却与黎伶拉开距离,随着走廊的延伸,那尽头处的漆黑玻璃门逐渐远去,看起来竟有大拇指一般大。

那扇门像是在拒绝着黎伶,又像在诱惑着黎伶。

[停留在原地吧,这样,通往异界的门扉就此消失。]

[快点跟过来吧,不然,跨越门槛的机会就此消失。]

黎伶快步走起,不,她跑起来了,弹射起步极速冲向快要消失的远方。

当她脚刹在玻璃门前时,那扇门也刷地拉开两侧,如同豁然张开的口器,极速极静。

门外的黑夜下着细雨,夹杂水汽的冷风拂面而过,能闻得出腥甜的味道。

门内的残阳如血若火,带着余温的光辉倾泻而下,能感受到温柔的怀抱。

黎伶向前迈出跨越门槛的一步,一步踏地的瞬间,世界陷入昏暗,能用来照明的也只有黎伶的手机。

她看着手机,屏幕显示出新的来件。

一篇文章,其名为《孕梦乡的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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