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砸场 (第2/2页)
云薄冷声道:“要你们究竟有何用,连一个弱质纤纤的女子都追不上!”
一众侍卫汗颜,不敢抬头:“实在是那女子身手敏捷,又提前下药,令属下措手不及,难以招架,以至于根本追不上。”
云薄将桃木簪拍在几案上,面色阴鸷:“无能便是无能,还要寻如此可笑的借口。”
一众侍卫不敢再说话,只能硬着头皮挨骂。
云薄心火旺盛,然而正在此时,却听见外面有叮叮当当不断响起的响声。
下人慌乱地进来,支支吾吾:“公子,您要不出去看一眼,外面…外面…”
下人说不出口。
然而外面响声不断,云薄皱着眉头起身出去,却见箭矢齐发,漫天的箭射来,却都在落下的时候扎在了门口。
而那些箭的尾羽上似乎都绑着布条,串着铜钱。
其中一支射歪了,射进了内院,云薄俯身捡起,却见上面的布条上写着道貌岸然,云天薄义。
他的心猛地一震,迅速拔步走向门口,令下人开门。
一开门就看见漫天箭矢依旧在往里射,不过显然用力不深,都是为了扎在门上,此刻,太尉府的大门已经被扎成刺猬。
而顾怜幽带着一群人,坐在太尉府对面的屋顶上,各个姿态嚣张,拔箭相对。
而顾怜幽坐在最中间,懒洋洋地坐着,坐姿潇洒。
一身白衣,衣袂在长风之中像飞舞一样蹁跹。
她满身都是明艳的骄阳,人也如骄阳似火,长长的头发束成利落清爽的发式,像是个侠女,一柄青玉长簪穿过发髻,在美得梦幻的明阳之中,她亦如一场梦。
她手里握着一把弓,弓背阳明剑照霜,夏风悠长,明阳流光,对准云薄,箭头银光闪烁,一支箭稳稳射出去,擦过云薄的头皮,狠狠扎进门柱。
虽然只带走了云薄几根头发,但震慑之意尤甚。
云薄的心猛然震荡,但却只是强作平静:“怜幽,你这是何意?”
顾怜幽缓缓收起了弓,懒懒道:“不知道云大人记不记得,上次你触犯天颜,是太子殿下出言将你保住,纳入帐下,为此,太子殿下花了一千两银子让人打点诏狱,将你完完整整地保出来。”
顾怜幽又是一箭射出去,箭上带着的铜钱叮啷作响,扎在门上,她含着挑衅的笑:“堂堂太尉府嫡出公子,也就值一千两银子,真是令人叹惋啊。”
她的话让云薄心里生出一丝不妙。
果不其然,顾怜幽慢悠悠擦着自己的弓:“春风阁的花魁梳拢一夜尚且三千两,顾氏二小姐,连春风阁的花魁一夜都不如。真是可惜。”
她抬眸,眸中流光潋滟,拉长了尾音:“可惜啊。”
云薄的心越发沉郁:“怜幽,你一定要如此吗?”
路过的路人虽然躲开,但不由得窃窃私语。
“这顾郡主未免太嚣张跋扈,当日改嫁,羞辱了云公子,今日还再度羞辱,若我是云公子,只怕要气死。”
“可我却觉得…顾郡主,果真是天人之姿,绝世出尘。”
那个人抬眸看向在屋顶上坐着的顾怜幽,整个人在明阳之下,灿烂无比,花明玉净,刻玉玲珑,偏偏是潇洒恣意的,那种自然风流的清艳过于瑰丽,让人难起讥讽之心。
如此美人,本就该引起上京最好的男儿相争,否则如何是大周之明珠。
而另一个说着顾怜幽过分的人,亦是不由自主地挪不开视线,看着琉璃瓦上坐着的顾怜幽,只觉得画面美得摄魂夺魄。
顾怜幽的手腕撑着膝盖,上身微微前倾,倨傲又轻蔑:“若非是云大人负我在先,我又如何会临时更改婚约?”
众人的耳朵瞬间竖起来。
还有这档子事?
云薄语气沉沉:“可那已经是之前的事情了,你我难道不能有新的开始吗?”
众人眼睛瞪大,互相使眼色。
还真有这档子事啊!
天,云家的嫡子看着那么光风霁月,还是状元郎,难不成却是个负心汉?
顾怜幽放下弓,冷笑了一声:“云公子,你莫不是将我当成了你的奴隶,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你失约在前,有意害我名节,若非我及时发现,恐怕今日满城唾弃的就是我,你真是好心机,好手段啊。”
众人之中,有些人不由自主捂住了嘴。
云家的嫡子居然还有心陷害?
怕不是最经常见到的,明明是男方不洁身自好,被女方发现了,于是女方要闹着退婚。
男方反而先诬陷女方,说是女方不洁,导致周围人都议论纷纷,轻蔑厌恶那女子,男方反而被人同情。
如此,男方顺理成章退掉婚约,还不会有一丝一毫损失。
这个时候女方要是再把男方之前的事情抖落出来,就根本不会有人信了,都觉得是狗急跳墙,故意陷害男方。
怎么听起来,和顾郡主云状元之间的情况那么像呢!
云薄的眉头紧紧皱起:“怜幽!”
她到底在说什么?
顾怜幽高声道:“云大人招妓被我发现,我不得不忍痛在成婚当日改嫁,为此,连正妻都做不成,难道我会自己这么做吗?”
众人心中纷纷顺着顾怜幽的话去想。
竟是不由得对顾怜幽起了些同情和震惊。
说的是啊,顾郡主上京第一才女,又有爵位在身,大周第一贵女可谓都是实至名归,何必这样自我作践,没名没分地临时改嫁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曾经说非顾郡主不娶,上京又有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做正妻都使得,何必去做太子嫔这样不用上玉碟的身份。
这可是堂堂郡主。
云薄的面色一变:“我何曾招妓?”
顾怜幽却掏出块手帕,虚伪地垂下眸子,擦了擦眼睛:“我就知道你是不认的。”
众人看顾怜幽居然说到伤心之处,忍不住拿出帕子擦眼泪,心上都起了同情。
一个书生气急败坏:“好啊,当初你娶盛英郡主的消息传出来,满上京可没几个读书人觉得你配。你如今居然还招妓,可有良心吗!”
那书生气得把手里的东西扔出去,差点砸到云薄,但墨盒里的墨汁已经溅到了云薄脸上,几滴墨汁在玉白的面上尤其明显。
一个大婶虽然拉着那书生,却是冷嘲热讽道:“辜负了人家女儿家,人家得知的当天被迫改嫁,临时决定嫁给太子殿下,都是逼不得已,你这般的负心汉,就算是状元郎又怎样,活该被贬,我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