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醉酒 (第2/2页)
雪花落到她浓密的睫毛上,她眨了眨眼,固执地等赤璋给她一个答案。
赤璋看着那片雪花从她眼睫上抖落下来,落在她脸颊上,像极了一滴垂落的泪。
他伸手给她系好大氅的领带,眼神温柔,嗓音低沉:“会做到的,公主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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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的天刚蒙蒙亮,康王就向赤璋辞行。
他手里牵着的棕色骏马冲赤璋打了个喷嚏,恋恋不舍地拿前额蹭了蹭赤璋的掌心。赤璋揉了一把它颈上的鬃毛,安抚地拍了拍它的侧脸。
康王由北徒步逃命而来,总不能再让他徒步回到南慕容地。
赤璋道:“小殿下还未醒,康王殿下现在便要走吗?”
康王笑了笑,他最后留恋地回头看了一眼公主府,掩去眼中落寞,轻松道:“小莲华长大了,两年前她来我南慕容消暑的时候,还是个受了委屈就会哭鼻子的小孩子。现在稳重了许多,想来也不会计较我不辞而别。”
赤璋一路将他送出南安城,末了还是多嘴了一句:“非要如此吗?”
康王扶着马鞍,脚下一蹬飞身潇洒地骑上马。他低头瞥了眼赤璋,感叹道:“养育出赤璋公子这般人物的家族,定然是个与世无争的世外桃源。”
太正直也太天真,是与非太分明,往往容易悄无声息地成为乱世中的第一抹炮灰。
内忧难除,外患不断,这个坎儿过不去,泱泱古幽永无宁日。
慕容皇朝七代以来积蓄的矛盾和遗留的祸患,终于到了今天退无可退的地步。
总要有人舍身血祭这乱世,他是长辈,就从他开始吧。他多活一日,便多为这两个孩子分担些痛苦。
至于将来如何,他慕容枳看不到,也管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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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圭觉得很纳闷。
明明果酒是他们三个人一起喝的,慕容冰喝得跟他差不多,早上起来没什么事也就算了,镂月一人干了四五瓶竟然还活蹦乱跳,而且听琼琚说她好像昨晚就没醉。
他摸着下巴思来想去,差点被镂月点燃的鞭炮炸伤了手,哇哇大叫着跑到慕容冰那边告状。
却见慕容冰疑惑地看着他,皱了皱眉尖:“你怎么还没回家去?”
青圭傻愣愣的,四处看了看确定府里的人都没少,才奇道:“我为什么要回家?”
慕容冰道:“往年初一你们不都是要回家的么?”
镂月拎着不知道从谁哪里抢过来的两瓶屠苏酒,风风火火地闯进来,闻言笑嘻嘻道:“紫玦跟我说啦,往年是因为小殿下要进宫,所以青圭他们才说要回家,实际上都没有回去,他们俩跟祁哥一起在府里守着。”
慕容冰手下一顿,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原是以为他们都要回家去与家人团圆,才从来没有关心过这些。
被镂月戳穿事实,青圭脸色微变,一把捂住镂月的嘴把她推一边去,打着哈哈企图含混过去:“小殿下别听镂月瞎说,是我家老爷子嫌弃我不让我回去,我和紫玦才跟祁昱待在府里。”
镂月抬起胳膊手肘架在他肩膀上,拱了他两下:“哎,你还没告诉我你家在哪边啊?”
慕容冰接过屠苏酒,也好奇地抬起眼。她虽然一直知道青圭和赤璋来自一个地方,但是赤璋的出身她确实没有详细问过。
若真是豪门望族,她不可能没听说过这号人物,何况是什么世家总是隔三差五地就把子弟叫回去处理麻烦。
对上两双好奇的眼,青圭的表情就有些不自在了。
他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大声跟镂月道:“你也没跟我说你家那边的情况啊,你先说。”
镂月摸着腰上缠着的长鞭,咧嘴笑了起来。
她笑起来总像是被摸头的狗崽崽,这次却隐约带了些不易察觉的锋利。
“你没认出我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