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何所求 (第2/2页)
他是幺子,也是笑话。
也就注定了他一旦找到一条可以登顶的路,便舍不得放手。
他要手握天下权势,要位高万万人之上。
念及此,祁昱摇了摇头,淡声道:“若是你恐我日后醉心权势害了小殿下,大可找个机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我,一了百了。
却闻赤璋轻笑一声:“我在你眼中便是这般无情滥杀的人?”
祁昱眼中一动,面上风平浪静。
赤璋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说道:“小白脸,自当年蜀中唐家你救我一命,我已当你是兄弟。”
当年祁昱肩中暗镖血流不止,却猛然扑倒在地,咬牙用伤臂紧紧拉住坠入机关陷阱的赤璋。
时至今日,祁昱也想不通当时为何要救赤璋,他分明是那般自私的人,却豁出性命至险些与赤璋一起坠入那些锋利齿轮中。
赤璋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只酒壶,泼了祁昱的花茶,满斟一杯酒递给他。祁昱尚在发愣,他已经兀自碰了碰杯,顺着酒壶嘴灌了一口。
“我不是来教育你的,也不是要否定你的想法。”
赤璋品着口中烈酒醇香,继续道,“我想告诉你,人心中渴望之物不止权势,还有更重要的,于我而言,所求不过友人安好。”
祁昱迟疑着将杯盏凑到嘴边,还未入口,又听赤璋轻声道,“我不怕你有野心,不怕你利用小殿下,也不怕你做错事。”
酒液入口辛辣,他喝惯了花茶,一时间酒气冲得眼眶微红,鼻头发酸。
赤璋的声音还在继续,好像就在耳边喃喃着,满怀坚定:“我相信终有一天你会被小殿下改变,我相信终有一天我们追求的会是同一样东西。”
“祁昱,我永远是你们的大哥。”
接着世界骤然便清净下来,没有一丝声息。
……………………
慕容冰在屋里来回踱着步,期间扫了一眼旁边软榻上无所事事的赤璋,只觉着一阵无语。
青圭从内室里走了出来,耷拉着脑袋没精打采道:“小殿下,我再确认一遍,祁昱他的确是喝醉了,身体好着呢,一点问题都没有。”
慕容冰皱起眉,疑惑道:“我还从未见过有人一醉便能昏睡一整天。”
先前在宫里宴席时,景帝喝酒极有分寸,多余的酒是一滴不沾。慕容莲夏倒是常常代景帝多次与群臣饮酒,但不管喝下去多少杯,他都是面色如常从未失态,还能站在宫门前吩咐各家仆役把自己家喝得酩酊大醉的主人接回去。
赤璋毫无形象地瘫在软榻上,闻言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我也从未见过沾酒就倒的。”
委实骇人,他还以为一招不慎让仇家在自己的酒壶里下了毒。
他扭过头,对上青圭一脸的故作正经,当下心里咯噔一下。
果不其然,只见青圭做作地咳了两声,同慕容冰嬉皮笑脸道:“喝酒这种事呢,多是两个人。也不是说一个人不能喝,就祁昱他吧,他若喝酒,那必然是有人陪着他喝的。”
潜台词就是,您赶紧详细问问赤璋。
慕容冰反应过来,责怪地看向赤璋:“你伤势未愈,便喝了酒?”
赤璋有些心虚,他恶狠狠地瞪了眼青圭,还是梗着脖子答道:“没喝,真的一口都没喝。”
青圭苦口婆心道:“大哥你就说实话吧,你万一喝了酒我不知道,把伤药给你敷错了,再给你落下什么病根就不好了。”
赤璋咬牙切齿地看着他,碍于慕容冰在场不能揍他,忍了又忍还是怒骂出口:“你这张嘴怎么跟祁昱一样晦气!”
青圭贼兮兮地往慕容冰身后一躲,怪叫道:“小殿下你快去摸摸他的袖子,肯定还放着酒。”说完撒腿就往外跑。
慕容冰歪过头盯了赤璋一会儿,笑眯眯地说了声“也好”,上来就要扯他的袖子。
赤璋唯恐自己反抗的力气大了摔着她,面上耐着性子跟慕容冰讲道理,辩解着“没有,真没有”,暗地里却磨着牙,盘算着哪天黄道吉日亲手缝上青圭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