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析大义两虎同心 破睢阳盖延建勋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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烦乱闹心的国事家事，总是接连不断地出现，常常是接踵而至，令人防不胜防，不胜其烦。

洛阳皇宫里，近段日子以来，一向乐观开朗的大汉皇帝刘秀，整日里愁眉不展，情绪低落，又陷入了一场深深的焦虑和忧郁之中。

下朝以后，刘秀回到后宫，心绪也不得安宁。

按照习惯和惯例，到皇后郭圣通的宫里，去走上一转，逗逗儿子刘强以后，刘秀就会照着一直的规矩，到贵人丽华等妃嫔的宫殿里，也去走上一遭。

只有在丽华的宫殿里，刘秀才能够感觉，轻松自在一些，没有在皇后宫和其他妃嫔宫里的那种说不出来的压抑和拘束。

到了贵人丽华的宫里，刘秀总是爱在妻子贵人丽华的跟前，不停地走来走去，晃来晃去，搅得脾气特好的丽华，也有些心烦意乱，心神不宁起来。

丽华没有去打扰和惊动自己的夫君，因为丽华非常清楚，自己夫君的脾气，知道自己的夫君，是在为烦心的国事，而忧心劳神，谋划大计策略，想着自己的主意。

丽华也很明智，知道自己的夫君，不喜欢妇人干政，不喜欢自己的后宫中，也出现高后那样，强势的女主人。

然而，看见自己的夫君，长时间都是焦虑烦闷的样子，丽华却实在有些忍不下去了。

趁着夫君刘秀，坐下饮茶歇息的机会，丽华就急忙柔声而关切地询问刘秀道：

“陛下啊：

臣妾猜想，一定是又有什么重要的国事，特别让陛下你，心里烦心了吧？

不然的话，陛下怎么会来到臣妾宫里，也会如此地坐卧不宁，躁动焦虑，心绪不宁呢？

如果这件事情不妨事的话，陛下愿意，与臣妾随便聊聊，说说你心中的烦恼吗？”

“丽华啊，你猜得很对！其实朝中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大事，只不过就是大臣将帅间，产生了一点小小的摩擦和矛盾而已。

那些大臣将帅之间，有些小小的不愉快的事情发生，也是很正常很平常的事情。

只需要朕，多点耐心，慎重小心地加以处理就行了。”

刘秀不想让自己的妻子丽华担心，于是轻描淡写地对妻子阴丽华述说，安慰妻子道。

“有什么矛盾和摩擦，会令陛下，如此着急忧虑啊？臣妾私下猜想，陛下一向豁达乐观，恐怕这件事情，不会是陛下口头上所说的那么轻松，稀松平常吧！

臣妾一向了解，陛下的脾气、性情和秉性，知道陛下，一向很是沉得住气，不会为小事自寻烦恼。

有什么事情，会让陛下，如此地难以决定呢？”丽华不肯放弃，继续追问刘秀道。

“丽华啊，你真是聪明伶俐，善解人意啊！爱妻一下子，就猜准朕的心思了。

朕今天正好有空，朕的心情，也已经好了一些，就抽空，给你讲讲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吧！

丽华一定十分清楚，伯通与叔元当初，产生矛盾和隔阂，朕处置不当，最终导致伯通，反叛朝廷的不幸事件。

朕实在不愿意看见，新兴的大汉朝廷，再次出现，像当初伯通与叔元那样，因为一些小小的隔阂和矛盾冲突，而引起伯通反叛这种严重灾难的发生啊！

这次，执金吾贾君文与颍川郡太守寇子翼之间发生的矛盾冲突，也很是类似啊！

朕心里非常担心，恐怕他们两人的矛盾冲突，最终加剧，影响国家大计，危害苍生社稷啊！

所以，因为此事，朕的心中，一直十分忧虑啊！

爱妻知道，朕的执金吾贾君文，智勇双全，忠心耿耿，是朕的一员非常得力的猛将啊！

朕前不久派遣君文，和你的大哥骑都尉大人（阴识）、骁骑将军（刘植）等汉军将领一道，率军前往南方，从五社津渡过黄河，前去攻打郾王尹尊等盗贼。

君文他们诸位将领，都奋勇无畏，勇敢杀敌，立下赫赫战功，多次打败敌人。

一个多月以后，郾王尹尊，就宣布归顺朕。郾王尹尊的属地郡县，也被君文他们，彻底全部平定了。

君文接着又担任主将，领兵向东，攻打圣公（刘玄）任命的淮阳郡太守暴汜。

淮阳郡太守暴汜，最终也归降了朕的汉朝廷，暴汜所管辖的各县，也全部归顺大汉。

到了秋天，君文再次率军南下，攻击郾城，淮阳，召陵，新息等地的割据势力，也全部夺取他们的城池，为朕立下了十分卓越的功绩。

君文性格倔强，善待部属，大军的军纪，一向有些涣散，朕也非常清楚。朕曾经三令五申，提醒君文，要君文主意军风军纪。

不想这一次，君文统军不严，犯到了子翼的手里。君文不能约束自己的部下将士，致使部下将士们横行无忌，多有烧杀抢掠、违法乱纪的行为发生。

君文的一个部将贾充，仗恃自己，为国立下功劳，居然在颍川郡了，格杀了一个无辜平民。贾充触犯国法，肆意杀人的举动，惹怒了颍川郡太守寇子翼（寇恂）。

本来按照朝廷法令，君文应该依法，严惩贾充的。可是，君文却庇护自己的部下贾充，致使事件，出现波折。

丽华也知道，当初朕开始创业之时，担任河内郡郡守的寇子翼，是立下了非常卓越的功勋的。

那时，军中粮食、武器奇缺。军粮辎重的供应，都靠河内郡太守寇子翼，组织人力车和马车运送，来维持前方大军的供应。

那时，寇子翼驻守河内郡后方，他运送辎重粮食，前后连绵不断，尚书分发禄米，一升一斗地量给百官和将士们，及时支援前线，朕才得以度过危机，创建大业啊！

因此，从贡献和功劳来说，寇子翼就是朕的萧何啊！寇子翼功劳卓著，不愧为帝国的功勋之臣。

朕为此，多次下诏书，慰问和奖励寇子翼，褒扬子翼的功劳和贡献。

当时，寇子翼因为害怕，功高震主，多次请求朕，免去他的郡守职位，但朕看重子翼，治理地方的大才，一直都没有批准。

寇子翼的同窗好友，茂陵人董崇等，害怕子翼功高震主，就曾经对寇子翼建议说道：

‘子翼啊，皇帝刚刚登位，天下还没有稳定。而君侯在这个时候，据守大郡，在内部很得民心。

在外，君侯又攻破苏茂的大军，威震邻近的敌人，功名显赫。

这正是要谨慎堤防，小人嫉恨陷害的时候啊！

从前，萧何把守关中，听从了鲍生提出的为人应该低调的话语，因而令高祖皇帝非常高兴。

现在，您所率领的军队，都是君侯同宗族的兄弟，你应该拿前人，来做借鉴，低调行事啊！’

寇子翼认为董崇的话说得很对。于是，寇子翼推病不管事，以免引起朕的猜疑。

那时，朕正准备攻打东都洛阳，急需后方支援，就先行到达河内郡，驻跸指挥战事。

寇子翼为了逃避功高震主的嫌疑，多次请求，随朕的军队，一道上前方去打仗。

朕告诫子翼说道：‘子翼啊，河内是朕的根据地，你绝对不能离开河内！’

寇子翼几次坚决请求向朕请求，朕都没有听从寇子翼辞职的意见。

寇子翼于是派他哥哥的儿子寇张、姐姐的儿子谷崇，率领河内郡突骑，自愿充当朕部队的先锋部队。

朕非常欣赏子翼后辈的勇敢忠诚，就下旨把寇张、谷崇，都任命做偏将军。

寇子翼对朕，可谓是赤胆忠心，忠心耿耿啊！对这样的忠臣，朕怎么能够舍弃呢？

今年年初，寇子翼在河内郡任上，由于牵涉到考查上书的案子，而被朕下旨，免职。

不久，颍川郡人严终、赵敦等乱党，聚合部众万余人，与密人贾期等，连兵为盗寇，骚扰地方。

寇子翼免官数月，又被朕拜为颍川郡太守，与破奸将军侯进等大将一道，共同攻击严终、赵敦、贾期等盗贼。

没有多久，颍川郡太守寇子翼就斩杀了严终、赵敦、贾期等盗贼的首级，颍川郡也全部平定。

朕为了奖励寇子翼，就特别下旨，晋封寇子翼，为雍奴侯，食邑万户。

由此可见，君文和子翼两位大人，都是功勋卓著，朕难以舍弃的忠臣烈士啊！

不想这次，朕的这两位既能干，而又忠实的部下，却因为军纪问题，发生了严重的矛盾和争执。

寇子翼得知执金吾的部下贾充违法乱纪，残杀无辜平民后，就立即果断下令，把贾复犯法的那位部下贾充逮捕，囚入了监狱。

朕担心的是，如果朕对这件事情，处理不当，可能引发后患，带来更大更多的问题，引起伯通反叛的灾难啊！

丽华啊，这就是朕忧心如焚的原因啊！”刘秀详详细细地向妻子丽华讲述道。

“原来如此。子翼和君文，都是陛下的大功臣。如今汉室刚刚复兴，人们的向心力和效忠定式还没有形成，经不起折腾。陛下一定要慎重处理，不能够有所偏私，带来严重隐患啊！

不过，从这件事情本身看来，君文似乎是理屈在先啊！”丽华发表自己的意见说道。

“是啊，的确如此。

丽华大概也很清楚，我大汉刚刚复兴不久，朕虽然下旨，恢复大汉旧制，但实际上，法律法规等，都还很不健全。

包括朕在内，几乎所有的大臣将领，尤其是对待自己的部属军人将士，都特别纵容。

朝廷上下的大臣将领，都认为军人犯法，抢人甚至杀人，不过是一桩小事而已。

大家都互相包容，互相掩饰，无人敢于过问，以致让朝廷的法律法令，严明的军纪法纪，成为摆设，朕一直为此，苦恼不堪。

朕也深知其中的弊病，决心惩治。但因为如今，朕正需军人们，为朕效力，而郡县的供应常常不足，不得不违心地放纵将士们，违法乱纪，让将领们自己想方设法，供应自己属下的将士军需、粮食等物质，生怕慢了军心。

加之，朕处理军人违法乱纪的事情，也有些优柔寡断，婆婆妈妈，不能果断地加以处置。

对待此类事情，朕也尽量地抹稀泥，做和事佬，息事宁人，企图平息事端和矛盾争执。

寇子翼却坚持国家法纪，认为军人犯罪，应该与庶民同罪，应该维护法律尊严，保护弱小的百姓。

子翼不顾君文的威胁，竟然将君文的那位部将贾充，立即绑缚街头，斩首示众，这更加激怒了君文。

朕虽然心里认为，子翼做得很对，也想借此次事件，整肃整肃朕的军队军纪，恢复朝廷法纪。

但朕心里，又十分忧虑，忌惮军人将领们的强烈反弹，深怕触怒了他们，担心导致他们的兵变，或者叛离的非常事件，再次在朝廷发生，影响复兴大计。

朕才会为此事而忧心忡忡，犹豫至今，一直不能够果断地处置这个问题。”刘秀忧心忡忡地向丽华讲述道。

丽华听了，也愁上心来，开始沉思。

等了一会，丽华终于对夫君刘秀说道：

“陛下：

臣妾深知，陛下厌倦妇人干政，请恕臣妾多嘴。丽华心里，也非常赞同，陛下的看法，认为寇子翼做得很对。陛下大可借此机会，整肃军纪，申明朝廷法律法令。

现在，时不我待，正是陛下借此机会，整肃军纪，严明法律的时候了。要不然，后患无穷。

回想当年，高祖皇帝入关，立即约法三章，‘杀人者死，伤人及盗抵罪。’最终，关中大治，民心拥戴，奠定了高祖皇帝天下一统的基业。

如果军人将领们，连杀人放火，都不受到军纪法纪惩罚，军人们就会更加肆无忌惮，飞扬跋扈，无人能治了。

臣妾以为，陛下应该立刻下旨，着令贾君文与寇子翼一道，到京城对质，接受陛下的咨询与训诫才是。

如果单单召回其中一人，陛下不明真相，势必偏听偏信，也可能引发，当初伯通那样类似的激烈反应，带来大祸。

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此言非虚！高祖皇帝就是借此，笼系关中民心，关中百姓，唯恐高祖皇帝，不王关中。

天下君王，虽说在口头上，都振振有词，口若悬河，说得头头是道，好像自己心里，十分明白这个简单的道理。

但实际上，只有如陛下一样的明君，才能真正地领会，其中的深意和奥秘，知道如何脚踏实地，去凝聚天下人心。

陛下可否记得，圣公、赤眉，当初进京之时，长安三辅官吏百姓，都欢呼雀跃，夹道欢迎。

到了最终，圣公、赤眉等，都因为法令不申，军纪涣散，烧杀抢掠，而失去关中民心，成为了千夫所指，最终恶贯满盈，功亏一篑，丧失根本支撑。

如果陛下，继续听任大臣将领们，放纵自己的部下，违背法纪，肆意纵暴，烧杀抢掠，危害百姓。

谁能够保证，圣公、赤眉当年，放任自己的部下大臣将领，扰民害民，从而导致天下百姓怨恨，失去民心，最终失去百姓支持的衰败悲剧，不会在天朝上演呢？”

丽华面色严肃，委婉诚恳地劝说刘秀道。

刘秀一听，如梦初醒，脸色越发凝重起来。

刘秀思索一会，急忙回答丽华道：

“丽华说得十分在理。所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此言非虚也！

听了丽华所言，朕心中豁然开朗，已经明白，究竟应该怎样处置这件大事了。

多谢丽华表妹指点迷津，小声文叔知道了！”

刘秀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他心头大好，又恢复了油嘴滑舌的贫嘴，笑盈盈地对丽华开玩笑说道。

“文叔哥，你在说些什么呢？臣妾有什么功劳呢？

这都是陛下英明聪慧，明辨是非，知道是非曲直，哪里有丽华的功劳呢！”

丽华看见刘秀有了笑意，心中也十分欣喜回答道。

东京洛阳皇宫的却非殿里，刘秀正在接见颍川郡太守寇恂，与颍川郡太守寇恂，亲切交谈。

“子翼啊，你的处置很是妥当，朕甚为赞赏和欣慰。你再为朕详细地讲讲，事情的经过，究竟如何呢？”刘秀亲切地问道。

“好的，陛下！

多谢陛下平时，对臣的谆谆教诲。臣才能够从大局出发，妥善地处理此事。

当执金吾君文的大军班师，将要路过臣的颍川郡之时，君文就对臣放话说道：

‘我跟寇子翼，同是将帅级高官大臣。如今，寇子翼这个家伙，居然不给我面子，竟然敢于杀害我的爱将。

我被寇子翼欺负，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我见到寇子翼，定会叫他，吃我一剑，知道我贾君文的脾气，以报羞辱的大恨。’

臣一向了解执金吾君文的凶暴霸道的性格，所以臣根本就不想，与君文见面论理，以免伤了和气，危害国家大计。

我姐姐的儿子谷崇，却认为臣的做法，太过懦怯，有些胆小怕事，没有男子汉气概。

我的外甥谷崇，那时对我说道：

‘舅舅啊，你根本就不用那么担心，害怕执金吾大人的凶暴手段啊！

我是一员武将，武艺还算可以。我可以携带武器，在旁边保护舅舅你的安全。舅舅你根本就不用担心执金吾大人的冒犯。

假如有什么仓猝之变，我们足可以与执金吾的勇士，一决雌雄，一较高下。’

臣却知道，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对国、对己，都十分不利。

于是臣竭力劝阻外甥谷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