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回 谋远策剖析局势 心相通商定大计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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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自从自己的大哥大司徒刘縯，在宛城被绿林豪杰大司马朱鲔、五威将军李轶等人，设计诬杀以后，刘秀与绿林兄弟虚与委蛇，委曲求全，表现得十分的平静淡漠。

但每逢单独自处之时，刘秀总是难以控制自己悲伤痛苦的情绪，暗中思念哀悼自己的大哥刘縯。

刘秀不食荤腥，也不饮酒，枕边上常常留下，思念痛伤大哥刘縯的斑斑泪痕。

而刘秀的悲伤痛苦，只有那些与刘秀特别亲近的人，如护军朱祐，主簿冯异，妻子阴丽华等，才能知晓。

起初，颍川郡郡掾、署理五县事冯异，与太常偏将军刘秀，约定好归降事宜之后，就与父城县宰苗萌等士大夫，接受太常偏将军刘秀之命，坚守父城等五县，等待刘秀的接收。

冯异与父城县宰苗萌等新莽郡县官吏，曾经顶住了更始帝派遣的十多拨将领的大举进攻，都始终没有屈服，归降绿林军将领。

后来，更始帝下旨，任命刘秀，为司隶校尉，率先率领僚属，前往洛阳，整修皇家宫殿和祖宗原陵。

刘秀一行，前往东都洛阳上任，道经父城之时，冯异、苗萌等新莽地方官吏，才大开城门，献上牛马粮酒，归降司隶校尉刘秀，给予了刘秀，最热情隆重的欢迎。

司隶校尉刘秀，自然非常的高兴，当即任命冯异，担任自己的司隶校尉主簿（秘书长），任命苗萌，为自己的从事，倍加信任。

冯异又向刘秀，推荐自己的父城县同乡，如铫期、叔寿、段建、左隆等贤良士大夫，担任僚属。

刘秀十分高兴，欣然接受。

铫期、叔寿、段建、左隆等颍川郡父城县贤良士大夫，都被刘秀下令，任命位部属的掾史等职位，随从刘秀一道，到达洛阳任职，成为司隶校尉刘秀的心腹，随侍左右。

主簿（秘书）冯异，自从在自己的家乡父城县，归附刘秀以来，就一直都在刘秀的身边，与刘秀亲如兄弟。

眼见刘秀，思念悲伤大哥刘縯的表现，冯异经常进言规劝，独自宽解刘秀。

刘秀私下担心，绿林兄弟知道自己的真实心理，总是竭力制止冯异的谏言说道：

“公孙兄，你可别到处瞎说啊！伯升大哥反叛遇害，是咎由自取，我悲伤什么呢？我哪里可能有，思念哀伤伯升大哥这样的事情发生呢！”

主簿冯异，对刘秀的了解，是越来越深，当然知道，刘秀内心的真实想法，知道刘秀一直担心，害怕别人知道，自己对大哥刘縯的深厚感情。

冯异总是笑笑，并不反驳刘秀的辩解，常常自思道：

“主公时刻担心，自己悲兄之事，被仇敌发现，引来杀身之祸，故把谈论与兄长有关的事情，作为一种禁忌。我冯异怎么能够不知晓呢？我一定谨慎对待此事，不要给主公增添麻烦。”

后来，司隶校尉刘秀，奉更始帝之命，以代理大司马身份，率领僚属，抚巡河北。

自然而然，刘秀就把主簿冯异、掾吏铫期、从事苗萌、叔寿、段建、左隆、冯孝等德才兼备的士大夫，带在了自己的身边，随侍左右，对主簿冯异等，特别信任。

在一个稍稍闲暇的日子里，司隶校尉刘秀与主簿冯异两人，到野外闲游，没有旁人跟随。

在一座荒废的驿亭里，刘秀与冯异，坐下歇息，谈天说地。冯异见机不可失，索性直爽地把事情挑明，对刘秀说道：

“主公啊：

自从我跟随主公以来，就知道主公阁下的心思和志向，知道主公你忍辱负重，韬光养晦，究竟是为了什么。

冯异不才，愿意就我自己的观察和理解所得，给司马阁下，一些有益的建议，但愿能够给司马主公，有所启迪和帮助。

所谓天心民意，不可违背。执政者的最高准则，就是急百姓所急，想百姓所想。

当初，王莽篡贼，借着汉王朝朝廷中落之时，攫取了大汉朝廷最高的权柄。

虽然王莽这人，是用邪恶非法且不正当的手段，获得朝廷大权，篡夺汉朝廷皇位。

但如果王莽，能够运用正常规范、公平公正合理的制度和策略，合理合法地进行治理，运用公正公平运作的模式，去推广皇家的恩德，团结天下人心。

即令普天之下的官吏百姓士大夫，没有完全彻底地忘掉，汉王朝当初留下的恩惠，也会渐渐地适应，而最终选择，接受新王朝的治理，没有人敢于，采取冒险行动，希图侥幸，起兵与新莽抗衡。

冯异私下以为，王莽失败的根本原因，就是因为他的复古改制的施政措施，逆天行事，不切实际，违背了普天之下，官吏百姓贤明士大夫的愿望和心意，漠视了广大下层黎民百姓的诉求，损害了他们的根本利益。

首先是王莽把私有的土地，全部收归国有，成为了王氏家族的私有财产，加之他禁止百姓，买卖土地，就等于触犯了豪族大姓和普通庶民百姓的根本利益。

无论是宗室贵族、豪族大姓等大土地所有者，还是庶民百姓等小土地所有者，都对王莽剥夺，百姓赖以活命的土地的这一改制措施，深恶痛绝。

其次是王莽禁止储存和使用五铢钱，滥发钱币，使天下百姓，遭受盘剥，纷纷破产穷困；

第三是王莽制定实施的五均六筦等专卖条例，加重赋税，使下层百姓无法生存。

后来，王莽更是庸人自扰，一意孤行，换发和大肆贬低匈奴汗国单于等蛮族首领的印信，激怒蛮族首领的起兵反抗。

加之天灾人祸不断，百姓水深火热，流离失所，饿殍满地。王莽不仅不思，抚慰赈济百姓，反而加剧搜刮，加重盘剥，下层百姓，更加无法生存。

为了苟且求生，苟延性命，黎民百姓，只得铤而走险，沦为盗匪山贼，星星之火，不断燎原，民变蜂起，最终难以遏制，酿成国家动荡，战火不断，以致王朝覆灭的惨剧。

人们只知道，人心思汉，却不知道人心思汉，完全是由于王莽的倒行逆施，暴虐贪婪，无耻搜刮所造成。

王莽是一个儒家大儒，是以一个儒家士大夫的身份，而建立一个庞大崭新的大新帝国的。

王莽所从事的，本来是一项开天辟地、惊天动地、福泽后世的改制革新革命。

王莽的很多设想，看起来似乎是十分的美好，其实却是庸人自扰，那么的不切实际。

比如土地收归国有管理；重新分配土地，解决无地百姓的生计问题；冻结奴婢买卖，解放奴隶；强迫劳动，杜绝不劳而获；实行专卖，避免商人的盘剥；建立贷款制度，帮助穷人发展经济；实行计划经济，避免浪费与无序竞争；征收所得税，维持朝廷财政正常收入等等。

但王莽的改制太激进，以复古为号召，太不切实际，损害了某些既得利益阶层的根本利益。

而王莽，又没有办法，去控制和防止，既得利益者，因自己的利益被剥夺、受损害，而发起的反击，最终引起，社会各阶层的强烈愤恨和反对抵制。

而帮助王莽，实施改制革新的行政官僚阶层，又是那样的贪鄙无耻，自私自利。

贪官污吏们，只知借机，不断地搜刮盘剥百姓，并贪婪地谋取自己的私利。

王莽的每一项利民、惠民的政策措施，差不多最终，都演变成为了害民、刮民的虐民之举。

官员的腐败无能，贪鄙自私，贪婪无度，葬送了王莽设想的每一项美好的革新改制。

这样的结果，最终导致了全国的混战，造成了野心家或英雄豪杰，各自掌握武力，互相争夺吞噬的局面，造成了百姓士大夫，死亡千千万万，白骨遍地的惨境。

天下已经土崩瓦解，四分五裂，动荡不安，王莽却依然毫不在意。他只知一味地埋头于复古改制，认为自己的制度制完美以后，天下自然就会太平。

对蛮族，以及百姓的反抗，王莽不去认真分析，其中的深层次原因，却自以为见识，高人一等，唯我独尊，固执己见。

王莽拒绝纳谏，听不进去，与自己相左的建议，一律运用高压政策，去惩治异己者。

他对蛮族，对百姓，都采取迎头痛击的残酷政策；对因饥饿灾害，失去土地而抢劫的百姓，一味地镇压，不知抚恤安抚，使形势更加地恶化，终于变得不可收拾。

最终，导致了王莽王朝的彻底灭亡，促使我们的玄汉王朝，应运而生。

可是如今，玄汉王朝已经建立了若干日子，天下百姓，却并没有享受到，真正的和平，也没有享受到安宁的生活。

黎民百姓，依然流离失所，饥寒交迫，故而天下民心，转而人心思新。

当今更始皇帝，昏庸无能，任人唯亲，政事全被庸碌的大臣将领，贪鄙的官员小吏，如绿林豪杰之辈把持。

更始帝君臣，只知道照顾，他们绿林豪杰这些新兴特权阶层的利益，根本不能考虑全国人民李轶，不知道任贤纳谏，吸收新鲜血液，听取有益的意见和建议，致使朝政，越发混乱混沌，百姓无依无靠，大乱又将兴起。

从更始帝君臣当初，分封功臣的列表上，就可以十分清晰明白地看出，其中的端倪，埋下了最终覆灭的祸根。

那份绿林豪杰主导退出的分封功臣勋旧的列表，至少可以说明两点，十分明显的问题。

一是更始帝陛下，已经完全被绿林豪杰所左右，二是更始帝自己，也已经被佞幸小人彻底蒙蔽隔绝，没有自己的主见。

那时，更始帝下旨，采纳丞相司直李松，右大司马赵萌等大臣将领的意见，大封功臣为王。

朝廷的有识之士，贤明士大夫，都非常清楚，封王的设计，完全是被定国上公王匡、成国上公王凤兄弟，以及大司马朱鲔，大司空陈牧等绿林的大亨所左右。

那时，更始帝陛下，先行下旨，分封刘姓宗室皇族：

舂陵侯嫡子宗室兄弟刘祉，被封为定陶王；宗室兄弟刘庆，被封为燕王；叔父刘歙，被封为元氏王；宗室兄弟刘嘉，被封为汉中王；堂兄刘赐，被封为宛王；宗室侄子刘信，被封为汝阴王；刚刚到洛阳朝见更始帝的前梁王刘立的儿子刘永，也受封梁王，首府设在睢阳（商丘市）。

这样分封诸王的后果，就是使刘姓宗室皇族，远离朝廷中枢，无法左右，稳定朝廷局势，剪除了更始帝陛下的羽翼。

连最最明智能干的大司徒刘赐大人，也被绿林豪杰，排挤出朝廷，到宛城就国。

更不用说，德高望重的堂叔父国三老大人（刘良），受到更始帝陛下的猜忌疏远，功勋卓著的司马主公大人，受到朝廷的摒弃和猜忌，没有封王了。

国三老大人，司马主公，功勋赫赫，天下有目共睹，居然都不在封王之列，实属怪异。宗室诸王十分诧异，就不难理解了。

因为这明明白白地说明，这份封赏功臣表，完完全全是来自于绿林诸位龙头大哥的设计，根本没有公正所言。

更始帝陛下再下旨，封非刘姓功臣，就更加发人深省，令人侧目，百思不解了。

绿林豪杰，诸位龙头大哥的封国，几乎全部受封膏腴之地，占据大汉帝国要津，无人制衡。割据一方、另立一国的态势，已经十分明显。

更始帝陛下，岂不是平白无故地，为大汉帝国，制造了无数强大的对手，留下纷争的隐患吗？

如果说，定国上公王匡，封为泚阳王；成国上公王凤，封为宜城王；大司马朱鲔，封为胶东王；廷尉王常，封为邓王；大司空陈牧，封为阴平王，卫尉张卬，封为淮阳王；水衡大将军成丹，封为襄邑王；执金吾大将军廖湛，封为穰王；柱天大将军李通，封为西平王；他们这些人，身为绿林豪杰三部的创始人，大汉的创业功臣，还稍稍能够理解。

那么，尚书胡殷，封为随王；西屏大将军申屠建，封为平氏王；五威中郎将李轶，封为舞阴王；骠骑大将军宗佻，封为颍阴王；尹尊，封为偃王，而率先提出，封王建议的丞相司直李松，大将军赵萌、丞相曹竟父子等大臣将领，反而没有受封王爵，就有些不可思议了。

由此可见，大汉朝廷，实际上完全被绿林豪杰的龙头大哥所把持，体现的是绿林豪杰的意愿和志向了。

更始帝君臣，躺在冰山之上，坐在火山口边，还觉得悠然自得，太平无事。

如果一个人，饥渴得太久，就很容易使他吃饱。因为他的欲望，非常有限，非常容易，得到满足。

当今天下百姓的情形，就是如此。

黎民百姓，饱受先汉末年，和新莽时代的苛政和战乱之苦，人心思定。

所以，冯异以为，司马阁下很容易就能够，收揽到天下民心，奠定开创新的大业的根基。

狡兔三窟，智者远虑。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因此，冯异再次特别建议司马阁下：

首先，司马阁下，应该尽快地寻找各种有利的机会，合理地运用手中的力量，控制一块，丰饶有利的郡县土地，作为自己的根据地和大本营，就像高祖皇帝当初，以关中西蜀为依托，奠定汉家大业的情形；

然后，阁下立即派遣，贤明而又清廉的官员使节，分别前往河北所有的郡县封国，去清理冤狱，化解矛盾，传播司马主公的善政和大恩大德；大肆收揽天下英雄豪杰，贤明士大夫，争取民心和人才的支持。

有夏桀、商纣的乱政在先，才能够更加显示，司马阁下你建立商汤、武王的盖世功业。

阁下应当，急切地分遣自己的官属，审理释放囚徒，抚养鳏寡，逃亡自首的，免除其罪。

最后，建立和派遣，由司马主公你自己，亲自控制的强大武装部队，出兵收抚各地，扫荡群雄，统一天下。

则汉室中兴有望，大业可成。司马主公请看，这是主公你最需要的河北州郡官吏士大夫的名册。”

冯异说完，就将河北诸郡县，二千石长吏中，与刘秀同一条心，及动摇不定、不肯归附刘秀的人员名册，呈给了刘秀过目。

刘秀一见，大为兴奋，赞赏不已。

主薄冯异，与邓禹的建议，不谋而合。刘秀微笑默叹，深以为然，欣然采纳。

至邯郸以后，刘秀就派遣主簿冯异与铫期等部属，亲自出马，乘传车，抚循属县，释放囚徒，抚慰鳏寡。亡命之徒，能够自首认罪的，就下令州郡官吏，免除他们的罪过，遣归故里。

根据主簿冯异的建议，刘秀还令主簿冯异，铫期等僚属，及时处理，所属郡县的二千石长吏，果断地处置，可能出现的意外事件。

能够与大司马刘秀同心的，予以重用，首鼠两端、不肯依附大司马刘秀的，则予以撤职降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