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回 王巨君彷徨无计 费司允良策安民 (第2/2页)
这几年,天灾人祸不断。荆州各地,也是连年久旱,庄稼歉收,可谓遍地饥馑,饿殍满地,朝廷本应该,及时赈济,安抚灾民、流民为上。
然而,地方官吏为了自己的政绩,为了完成上级下定的税收任务,纷纷欺上瞒下,粉饰太平,隐瞒灾情的严重,横征暴敛,强行征收。
致使穷苦百姓,灾上加灾,更加无法生存,穷苦百姓的不满和怨恨,也更加强烈。下情无法上达天听,陛下的盛大恩惠,始终无法,惠及荆州百姓。
平心而论,一个正常的人,谁人不希望过上,安宁和平,富裕无忧的幸福日子呢?
据臣所知,百姓们之所以铤而走险,大都是由于饥饿穷困的逼迫,最终无路可走,迫不得已,才只好为了苟延自己,和家人的性命,才最终违法乱纪,沦为盗贼匪徒的。
并不是大臣官吏们,口中所说的,百姓庶民,天生就是强盗胚子,或者是天生的刁民乱民,愿意听从阴谋家的蛊惑,公开玩弄皇帝兵器,与陛下做对的。
微臣打算,到任荆州牧以后,立即以陛下的名义,颁布圣旨,宣传陛下的浩荡皇恩。
臣要明令晓喻陛下旨意,只要那些盗贼匪徒,自觉自愿,放弃自己的武装,返回他们自己的家园,重新过上男耕女织的生活,就对他们既往不咎,一律赦免。
为了解决他们,生产和生活上的困难,微臣还打算,一并贷放给他们一些农具、耕牛、种子、粮食等等,减免他们的赋税和劳役,休养生息,希望他们,可以安居乐业,度过这场灾难和危机,重新成为陛下治下的良民。
微臣私下以为,庶民百姓,实际上都非常喜欢,安宁安逸、天下太平的生活,并不是一个个都是怙恶不悛的无耻之徒,更不是存心要违法乱纪,都是生活所迫而至。
臣以为,凭着臣的安抚谋略,不用出动,陛下的大军,就可以迅速地瓦解,盗贼的阵营,安抚盗贼们,不再为非作歹,让荆州地方,重归安定,很快平静下来。”
大司马司允费兴,胸有成竹,早就谋画在心,对着王莽,侃侃而谈自己的谋略道。
大司马司允费兴,只顾自己埋头说话,说得非常畅快,完全没有看出,帘幕之后,王莽的脸色,已经变得非常阴沉难看了。
越听费兴的谋划,王莽越来越感觉不顺耳了。明显地,王莽的心里,已经很不耐烦了。
王莽实在是忍不住了,于是恼怒地大喝一声,打断了费兴的话语,训斥大司马司允费兴说道:
“爱卿啊:
停下!停下!
朕一向认为,你很有谋略,所以对你委以重任。你刚才对着朕,究竟说的是些什么话语呢?哪里像个,一心维护朝廷法纪和朝廷尊严的封疆大吏的样子呢?
你可知道,你的做法,将会纵容盗贼乱匪,将会让盗贼乱匪们,目无法纪,更加有恃无恐,肆无忌惮了。
而且,你擅自做主,改变五均、六筦国策,岂不是让朕,自食其言,让国家陷入无信无义吗?
你的一言一行、所作所为,岂不是与朝廷一向颁布的五均、六筦的国策,背道而驰,严重地伤害,帝国法令的威严,和朕的圣旨的威望信誉吗?
你说说,如果朕下旨,废弃朝廷的五均、六筦国策,那么朝廷的税收,将从何而来呢?
国家无钱,供养军队士大夫,岂不是会让四方蛮夷,国内盗贼,更加猖狂吗?
那些盗贼匪徒,全都是一些,心怀叛逆之心的亡命之徒,是受到前朝刘氏余孽,蛊惑的无耻之辈。
他们打家劫舍,烧杀奸淫,无恶不作,玩弄朕的武库,触犯朕的法律,个个都是,万恶不赦之徒,罪该万死!
朕对天发誓,胆敢破坏帝国的法律法令,违背朕的圣旨,毁坏和谐安宁局面的人,都必将受到,朝廷的处罚,严惩不贷。
阁下你,作为朕一心宠信的大臣,即将担任州牧的一方大员,却偏要不分青红皂白,拼命为盗贼匪徒们辩解,言行举止,形同叛逆,实在有伤,朕对你的宠爱信任啊!
朕问你,你这个家伙,心里究竟想的是什么,究竟有何,叵测的居心呢?”
王莽突然勃然大怒起来,斥责大司马司允费兴道。
眼见王莽发怒呵斥,大司马司允费兴,一时摸门不着,不知道王莽的火,究竟从何处发起。
大司马司允费兴,被王莽杂七杂八一席话,骂得心惊胆战,很快明白了过来,自思道:
“哎呀,进宫之前,严尤大人,就曾经提醒过我,陛下不喜欢直言进谏,不要忤逆,陛下旨意。
一定是我的什么话,不对皇帝陛下的心意,因此惹怒了陛下。”
一阵恐惧,顿时袭上了大司马司允费兴的心头。费兴急忙跪倒在地上,捣蒜般地向王莽叩头行礼,请求王莽的饶恕道: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微臣浅薄无知,胡言乱语,被盗贼的谎言蛊惑,不识朝廷的大局,不懂陛下的深谋远虑,有负陛下的恩宠!请陛下恕罪!”
身边侍候的大司空王邑,本来十分赞赏,大司马司允费兴的见解,一见王莽发怒,顿时恐惧不已,忧虑王莽,追究自己的推荐不当之责,也跟着跪了下去。
王莽依然难以缓解心中的不满和愤怒,没有理会大司马司允费兴的辩解,也没有向费兴,解释什么,就庚即放大声音,对大司空王邑下旨说道:
“大司空误朕!大司空误朕!这就是大司空大人,向朕推荐的英才吗?
传朕旨意,大司马司允费兴,辜负皇恩,不晓国家治理的准则,违背圣朝改制的法令,着即免掉,费兴荆州牧的官职,另行任命大臣,安抚荆州。”
大司马司允费兴,大难不死,再也不敢说什么了,只得战战兢兢地向王莽谢罪,慌慌张张地逃出宫去道:
“多谢陛下鸿恩!微臣浅薄,不懂陛下的深谋远虑,请陛下恕罪!微臣告退!”
兴致勃勃进宫,渴望大干一场、报效皇帝知遇之恩的大司马司允费兴,就这样铩羽而归,弄得灰头灰脸而去。
大司空王邑,一向谨小慎微,唯命是从,哪敢再劝王莽呢?
自此,大司空王邑,彻底明白,皇帝不再采取招抚之策,而是决心,动用武力,去镇压和惩办,荆州等地的叛逆灾民、流民。
安抚全国各地灾民、流民的希望,就这样彻底地破灭了。
荆州等地灾民、流民的反叛抗暴行动,逐渐向全国各地州郡,迅速蔓延开来。
荆州所属郡国的反叛灾民、流民,与新王朝对垒反抗的形势,也变得更加地严峻了。
地皇元年(公元20年),荆州下属的南阳郡、南郡等郡国的民变,风起云涌,声势浩大,开始动摇着新王朝统治的核心地区。
王莽见此,更加忧虑,心里开始后悔,当初没有采用大司马司允费兴,安抚荆州百姓的谋略。
无可奈何之下,王莽只好委派自己的太学同窗、亲信大臣,前大司马、讨秽将军严尤,亲自前往南阳郡坐镇,安抚荆州、南阳郡以及附近郡县的官吏百姓。
坐镇南阳郡宛城,前大司马、讨秽将军严尤,第一次真切地了解到了,荆州以及下属的南阳郡、南郡等郡灾民百姓的情况,知道了灾民反叛的原因。
同时,前大司马、讨秽将军严尤,也观察到了荆州所属郡国,前刘氏宗室诸侯贵族的动向,了解到了刘縯、刘秀诸前汉宗室子弟的才华和民心所向。
前大司马、讨秽将军严尤,对前刘氏宗室以及荆州、南阳等地变乱的了解越深,心里的担忧,也越来越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