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回 无忧无虑若轻鸿 父慈母爱望成龙 (第2/2页)
刘縯不敢拒绝娘亲樊娴都的吩咐,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慢腾腾地走到了母亲的身边。
看见娘亲樊娴都板起面孔,一副严肃的神态,刘縯就知道大事不妙:
“哎呀,不好!不知道什么缘故,孩儿又惹娘亲生气了,这可如何是好!”
果然,樊娴都把自己的长子刘縯叫到自己身边,就神态严厉,一本正经地教训起儿子来:
“縯儿啊,你来给娘说说,你整天在外胡混鬼混,究竟都干了些什么事情啊?
你该不会做些违法乱纪,为非作歹,对不起天地良心的事情吧?
孩儿啊,一个人活在世上,都该对社会有所贡献,能够自食其力,养活你自己才是。
縯儿啊,你今年已经有十八九岁。你如今也有这么大了,怎么还是这样糊涂透顶,一点也不省事呢?
你的年纪也老大不小了,你也该学会懂事了吧?你看你看,很快很快,你就要到结婚成家,娶妻生子的年龄了。
可是你呢,依然懵懂不懂事,没有一点大的志向,天天无事可做,碌碌无为,不思进取。
你白天黑夜,不是出外游逛,惹是生非,就是神不守舍地待在家里,干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你怎么会一天正事不做,就知道与自己的狐群狗党们出去鬼混,尽做些不务正业的事情呢?
最可恨的是,你竟然把孝孙(刘嘉)这个乖孩子,也给带坏了啊!
孝孙少年丧父,没有父亲照顾,可是他一向都能够约束自己,性情仁爱宽厚,哪里像你的样子呢?
你的爹爹亲自抚养孝孙,视之如亲生子。要是孝孙跟你这个混坏了,你叫爹娘怎么向孝孙之父的在天之灵交待呢?
縯儿啊,你如今已经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可你的所作所为,哪里像一个有一点志向理想,将要成家立业的男子汉的样子呢?
你一向自诩你的雄心壮志,可是如果你志大才疏,小事不做,大事不为,怎么能够有所作为,光宗耀祖,广大我们舂陵侯家族门楣呢?
到了如今,你成天胡混不说,就连你的书,也不打算好好读了!你叫娘亲多么失望啊!
你给娘说说,你长大以后,如果你没有任何的本事才干,你可怎么去养活你的妻儿老小啊!你将依靠什么做本钱,去生活,去挣钱谋生呢?
你爹爹和你娘亲,都会渐渐老去,甚至离开世间,也不可能一辈子都养着你们兄弟姊妹吧?也不可能一辈子都为你们兄弟姊妹操心啊!我们家族领地里的那一点佃租收入,也不够你挥霍浪费的吧?
治国齐家平天下!你总该多多少少,学点什么本事,维持你自己一家的生活吧!”
母亲樊娴都故意绷着脸,声色俱厉地教训大儿子刘縯道,她噼里啪啦说了一大通,顺便杀鸡骇猴,也教育教育家里的其他孩子。
“娘亲啊,你就放心吧!孩儿懂得你的爱心!
江湖皆学问。儿子我出去溜达,貌似游玩,其实是游学,也是在跟兄弟们和江湖的豪杰贤良朋友,学习本事,增长见识、才干啊!
娘亲和爹爹,不是常常教育孩儿们说‘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嘛!
我就是在与兄弟们和江湖豪杰贤良朋友的交往中,互相学习,增长见识,锻炼才干啊!”
刘縯嬉皮笑脸,有些强词夺理地狡辩道。
“你学的什么狗屁本事啊!你不惹是生非、为非作歹、给自己的父母添乱就很不错了!”
母亲樊娴都见儿子刘縯还在为自己狡辩,怒火不禁涌了上来,越说越来气了。
樊娴都的脸色涨红了起来,似乎是真的生气了,声色俱厉地大声喝道,“伯升,还在跟娘顶嘴!你天天就知道跟一些不三不四的狐群狗友,在一起昏天黑地地吃喝玩乐胡混!你以为娘亲不知道吗?
你生为家里的老大,年纪最长,却没有一点长兄的好样子。怎么你就这样不懂事,让娘亲时常为你担惊受怕,操碎了心呢?
你以为,你瞒着娘亲,娘亲就不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不知道你干了些什么了吗?
就是你回到舂陵老家,娘也知道你究竟干了些什么事情。在爷爷叔伯兄弟那里,你也不能够规规矩矩地干点正事,做好大哥的榜样。
你的兄弟巨伯(刘祉),子琴(刘赐),平仲(刘顺),孝孙(刘嘉),圣公(刘玄字)等兄弟,都对你惟命是从,听从你的指令。他们这些听话的兄弟,都被你这个不懂事的家伙带坏了。
现今,你每天待在南顿,也只知道惹是生非,不知道干些正事,叫爹娘都丧尽了面子!
你仗恃最近你爹爹忙,今天又下乡去了,难道你就认为,娘亲没有本事教训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母亲樊娴都怒火万丈,瞪着眼睛,恨恨地对长子刘縯说道。
“縯儿,你赶快跟娘跪下!你今天要老老实实地给娘交代交代,你们那些半截子家伙,天天混在一起,究竟在干些什么坏事呢?有没有做一些违法乱纪,为非作歹,祸害百姓的事情呢?
你仗着你爸爸是一个小小的县宰,一县之长,你以为你自己就很了不起,老子天下第一,就可以骄横跋扈,在南顿胡作非为了吗?
如果你为非作歹,违法乱纪,犯了朝廷王法,以你爹爹的脾气,也会抓你去坐牢的!没有人能够保住你的!
况且,你爹爹也不过就是一个芝麻大的县令小官,自身难保,他怎么能够罩着你呢?”
母亲樊娴都越说越越气恼,越说越大声,失去了贤淑文静的修养品性。
“娘亲啊,你就不要生气嘛!生气的娘亲,可不漂亮哦!娘亲啊,孩儿还要提醒你,常常生气,是非常容易变老的啊!那时,你就没有今天这样好看了!
要是哪天,我爹爹看不上你这个黄脸婆,你可不要说是孩儿气的,这可不是孩儿的责任!”
刘縯故意用逗乐的语气,嬉皮笑脸地与母亲开着玩笑,努力打消母亲的怒气。
他还不忘为自己申辩道,“娘亲啊,我真的没有干什么坏事歹事啊!难道你心爱的儿子,连是非对错,哪些该做,哪些不该做,都分不清吗?孩儿不过就是贪玩了一些而已。你把我伯升看做什么人了。
娘亲啊,难道我刘伯升是没有头脑的家伙吗?我已经这么大了,早就已经知道懂事了,是非对错,那些事情该做,那些事情不该做,还是很清楚的。
常在家里闷得慌,朋友们,兄弟们,请我一起出去跟他们玩玩,我怎么能够拒绝他们嘛!
再说,嬉戏玩乐,我们家也是家学渊源啊!
高祖皇帝当年,不是也同我刘伯升差不多吗?他老人家可比我伯升还会玩呢!娶妻之后,高祖皇帝不是还是照样自由自在,不事产业,连太公也不说他呢!
就是当了一个小小的亭长以后,高祖皇帝不也是整天与朋友们斗鸡酗酒,花天酒地,以交接江湖朋友,排解江湖纠纷,打抱不平为乐事吗?
娘亲,你看嘛,我不是比当年的高祖年轻时,还要懂事得多嘛!我不是还常常待在自己家里,陪着娘亲以及弟妹们读书习字干活吗?
再说了,娘亲不就是要孩儿在家里多读一些书吗?娘亲要求我读的那点书,我早就已经读得滚瓜烂熟了啊!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我怎么不可以出去好好玩玩呢?
难道娘亲希望孩儿,成为一个读死书的蠹虫,老死经卷,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迂腐子吗?
我伯升可不愿意做一个像二弟、三弟那样死读圣贤书的书呆子。
他们哥俩啊,只知道读死书,勤于稼穑,不问世事,不知道世间在变,世事在变。
他俩完完全全是两个胆小怕事、处事迂腐、可笑无趣的小家伙!娘亲怎么就那样宠着他们,而恨着伯升呢?
娘亲偏心小气,怎么只是看到孩儿贪玩的短处,没有看见孩儿处理事情的能干呢?
娘亲啊,如果你不信,你随便给我提提问,考考我。如果我刘伯升有一个问题回答不上来,你再责罚孩儿不迟!孩儿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冤屈!”
刘縯向母亲樊娴都做个怪怪的嘴脸,振振有词、似笑非笑地向母亲辩解着。
母亲樊娴都和偷看的弟妹们,都忍俊不禁,被刘縯逗得呵呵大笑了起来。
母亲樊娴都拼命地想保持住自己严肃的神态,但最后还是难以自控,被逗得格格地笑了起来。
樊娴都有些气也不是,笑也不是。
“你这个死皮赖脸的懒家伙,亏还好意思说你的两个乖弟弟!你哪里能够同高祖皇帝相比呢!你给高祖皇帝他老人家提鞋,恐怕都还不配呢!
孩儿啊,娘亲其实并不反对你广交朋友,结交贤良。而是说,男子汉大丈夫,生下来就肩负着家族、社会的重大责任,不仅仅是自己一个人的事情,为了维持自己的温饱而已。
你作为一个男子汉大丈夫,总该多多少少有点远大志向,有点自尊自信,有点出息,有点作为吧!
要是你品行端正,修养很好,孝顺廉洁,清白正直,又有学问,将来朝廷选拔孝廉,说不定还会轮到你呢!
你总不能一天到晚,只知道鬼混,落下一个混账难听的声誉,总是让父母操心烦心,毁坏了你的大好前程啊!”
母亲樊娴都责备的语气舒缓了许多,脸上带着些笑意,教训刘縯道。
孩子们看见娘亲被大哥刘縯逗得忍不住地笑了起来,一下子松懈了那些紧张的神经。
兄弟姊妹们都不约而同地围了上来,带着一些幸灾乐祸的神情,似乎很好玩地看着大哥刘縯挨训。
“你们兄弟姊妹都不要幸灾乐祸,看别人的笑话了!就要轮到你们倒霉了,娘也会考察教训你们的!
好吧,你们都快进屋去,把你们各自的简牍,统统给娘抬出来。
娘这几天忙于家务琐事,已经有好几天,没有过问你们学问了。今天娘亲要好好地考考你们!不过关的,小心娘修理你们!处罚你们!”
母亲樊娴都又故意板起了自己的慈祥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