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回 汉君臣商讨边计 佞幸臣扰乱国事 (第2/2页)
如此看来,唯有节流一策,还可以试试。
当初,孝元皇帝继承皇家大业,一直克勤克俭。他温良谦恭,少有欲望,国库的存钱,竟然达到了四十亿以上。
元帝陛下曾经前往上林苑打猎,后宫冯贵人(名将冯奉世之女-即被陷害至死的冯太后)跟随元帝陛下一起到了兽圈。
猛兽突然受惊窜出,冯贵人挺身向前,用身体遮挡,掩护元帝陛下率先撤离。
元帝感动,嘉勉冯贵人的义勇,赏赐给冯贵人的钱财,也不过五万钱而已。
在深宫后庭里,元帝对宠爱的人,加以特别的赏赐,总要多次嘱咐她,不要在众人面前谢恩。
这是元帝陛下为了表示公平的原则,不愿被人指责处事不公,看重人心的得失,而且赏赐节约适度,并不特别奢侈浪费的缘故。
当时的外戚,他们的资产,达到千万的家族很少很少。因而少府、水衡的积钱,才会很多很多。
虽然当年,朝廷也曾经接连遭受初元、永光年间的灾荒饥馑的威胁,再加上西羌部族的叛变,对外要供给作战部队的需要,对内要赈济贫苦的灾民。
然而,国家始终没有倾覆崩溃的忧虑,是因为国库的积藏,依然十分充实。
孝成皇帝时,谏臣大多提出皇帝私自出宫的危害,并说出皇帝专宠美女,耽于酒色,有损皇帝德行,伤身短寿等话语,言词非常激烈。
然而,成帝陛下心胸阔达,始终不怨恨发怒,并没有因此而惩罚进谏的大臣。
那时,成帝陛下的幸臣淳于长、张放、史育等三人,虽然受到成帝的宠爱,但也受到成帝的约束惩罚。
史育曾经多次被成帝贬退,他的家资也不满千万;张放也被太皇太后陛下斥退,逐回自己的封国;而淳于长因罪,在监狱中被官吏拷打致死。
由此可见,成帝并不以自己的私爱,而妨害天下公义。
所以,虽然成帝因宠爱内宫,而招致了很多人的讥讽,但是朝廷始终安定平稳,没有大的波澜发生。
到了最后,这才能够把大汉帝国的皇家大业,庞大财产,顺利地传给了陛下继承。
陛下当初在封国藩地之时,喜好《诗经》、《书经》,崇尚节俭的美德,令人称道。
当陛下蒙成帝征召,前来长安时,一路经过的地方,官吏百姓,都称颂陛下节俭崇高的美德。
这正是天下之人,把朝廷振兴的希望,转而寄托在陛下身上的根本原因。
陛下初即位之时,崇尚节俭,更换帷帐,撤去锦绣,车马和座席的靠垫,不过用绨缯包边而已,天下人为之一振,认为国将振兴。
每逢大臣建议,共皇寝庙应当兴建,都因陛下怜悯百姓的劳苦贫弱,考虑朝廷的经费不足,为了公义,而割舍自己的亲情,总是暂停修建。
直到最近,陛下才下旨,开始动工兴建共皇的寝庙,以便祭祀共皇的神灵。
可是如今,陛下的兴趣爱好,却似乎有些变了,前后判若两人;各大外戚皇亲的财富,也是越聚越多,动辄以数亿钱来计算。
最受天下人抨击不满的,就是陛下对驸马都尉董贤等宠臣的过度恩惠赏赐。
陛下让有限的国家财富,万千穷苦百姓的血汗钱,逐渐集中到了少数不劳而获,贪婪放纵的新旧权贵手里。
驸马都尉董贤等宠臣,对国家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功劳和贡献,却是享受了无尽的赏赐,富可敌国,令人愤愤不平,同时也将天下人的怨恨和不满,统统集中在了他驸马都尉董贤等宠臣的身上。
驸马都尉董贤,本来在皇家上林苑中,就已经兴建有豪华的官衙和府邸。
可是如今,陛下却又下旨,动用国库和皇宫的钱财,去为驸马都尉董贤修建宏大的宅第。
驸马都尉董贤的宅第大门,朝着皇宫的北门,并引王渠,去灌注园林水池。
陛下甚至还专门派使者,亲自前去监督驸马都尉宅邸的施工,大肆地赏赐吏卒钱财。耗费的钱物,居然超过了当初修建皇家宗庙之时。
驸马都尉董贤的母亲患病,陛下也如丧考妣,下旨由官家长安的厨官,提供祈祷的用具和食品。
就连道路上的过往行人,也都可获得陛下施舍的饮食,以为驸马都尉董贤的母亲祈福。
陛下还下旨耗费朝廷孥币,为董贤制造了精美的器具。做成以后,必须亲自奏报陛下审查,才可为为驸马都尉送去。如果制作工艺精巧的话,陛下还特别赏赐工匠钱财。
即便是陛下奉献宗庙、奉养三宫太后的细致周到,也没有达到为驸马都尉这种事无巨细,无微不至的程度。
这正是天下人非议陛下,深深诟病陛下的地方。
遇到董贤家里招待宾客、举办婚礼以及亲戚相聚等情形,陛下还下旨,由各官署一起,贡献财物。甚至陛下赏赐董家的仆人、奴婢的钱,也居然达到了每人十万钱之巨。
董贤家的人,去街市购买日常物品,甚至有圣上派的使者亲自陪同,监视交易,强行买卖。
百商震恐,路人喧哗,群臣为之惶惑不安。
陛下曾经颁布诏令,裁撤皇家苑林,以接济无地的百姓,结果却全部用来赏赐给了董贤。
那些无地的百姓,不过是空欢喜一场,更加绝望,对驸马都尉更加痛恨。
而且,陛下赏赐董贤的土地,达到了两千余顷之多,这严重违背了朝廷颁布的土地法令。陛下这样做,危害甚大,让朝廷的土地法令成为了一场儿戏,严重影响了朝廷的信誉承诺和威信。
上行下效,最终使朝廷颁布的官员限田的土地制度,成为了一纸美丽的空文,成为了一场笑柄。
朝廷在百姓心中的诚信度和威信,也因此降到了冰点,令行禁止,不再有威力。
最近,朝廷上下奢侈僭越,横行放纵,变乱阴阳,灾异众多的事件屡屡发生。
黎民百姓恐惧不安,不知所从,流言蜚语在百姓中大肆传播。
无数的路人百姓,惶恐不安,惊慌失措,甚至手持禾秆麻秆,在路上盲目惊恐地四处奔走。
上天也以频繁的日食地震等灾难变异,来表达对百姓的流言和奔走的迷惑,但不能让黎民百姓,自行停止恐慌,担心末日来临的忧虑。
陛下一向仁慈智慧,行事谨慎,以社稷为重。
而今,陛下却因为这些过失,而被世人大肆嘲讽,贬低,臣为陛下感到十分惋惜,深感这有伤陛下的英明睿智。
长此以往,恐怕陛下不在史书上留下昏庸颟顸,荼毒生灵的恶名,也不容易办到啊!
孔圣人曾经说过:
‘国家有危险而不去解救,见社稷颠覆而不去匡扶,要你们这些宰相还有什么用呢?’
臣王嘉,有幸蒙皇帝陛下的信任,能够位居丞相之位。臣私下里常内心悲伤,惶恐不安,为朝廷百姓的痛苦生活感到深深的忧虑。
臣也愿意尽心尽力,竭尽忠诚,辅佐陛下,让陛下相信臣的愚忠。
如果臣身死以后,能够有益于国家,能够有利于社稷的千秋大业,臣岂敢爱惜自己的生命呢?
请陛下体察天心民意,审慎地对待自己的偏宠,细察众人共同的感受和疑惑!
只有居上位者,能够深刻地了解和体会民众的呼声和痛苦,体察民情,顺应民心,才能够有的放矢,有所作为,使政治走向清明。
从前的邓通、韩嫣等人,由于受到皇帝过分的宠爱,而自己骄横显贵又没有限度,最终集聚了天下人的怨恨。
他们不能克制小人的情欲贪婪,逸乐无厌,狗仗人势,终于犯下滔天大罪,把国家搞乱了,也使自己丧生,付出生命的代价,不能最终保全自己的荣华富贵。
正是所谓的‘过分帝溺爱和放纵他,却恰恰是足以害死他啊!’
微臣希望陛下,能够深刻地体察前世的教训,稍稍节制一下对驸马都尉董贤等人的过度宠爱,减少天下人对他的怨恨和不满,以保全他的富贵和生命。
如此,则两全其美,事事周全,于家于国皆有利,可谓皆大欢喜。”
大司徒王嘉的奏章,直指皇帝因宠信佞臣董贤,而致使朝廷法规法纪破坏,信誉丧失,祸国殃民,贻误国事。
读到大司徒王嘉直言不讳的建议奏章,刘欣怫然不悦,恼羞成怒起来。
刘欣控制不住自己年轻冲动的情绪,当着小黄门肉墩等侍从和驸马都尉董贤等亲信之面,大骂大司徒王嘉道:
“王嘉:
你这个大胆奴才,竟敢揭朕的老底,指斥朕的不是。你怎么敢说三道四,羞辱朕呢?”
刘欣认为王嘉是在羞辱他这个皇帝,勃然大怒。
驸马都尉董贤,小黄门肉墩等侍从,见皇帝发怒,急忙劝解刘欣道:
“陛下息怒!大司徒大人一向说话直率,不留情面,陛下也犯不着跟他计较。”
刘欣依然怒气难息,再次对着驸马都尉董贤、亲信的小侍从肉墩,大骂起大司徒王嘉来:
“董卿:
你们不要劝朕!
王嘉,你这个不知死活的老东西!你是朕一手提拔任命的大臣,为什么也会如此忘恩负义,背叛朕呢?
允许你们这些家伙有私爱,有璧友,就不允许朕这个皇帝,全心全意地喜爱一个人吗?”
刘欣怒气难休,大骂王嘉不停。
自此以后,刘欣对大司徒王嘉的不满怨恨情绪更加强烈,欲寻找机会,罢黜王嘉的大司徒职位,惩罚他的冒犯和不顺从。
10
当初,给事中息夫躬与孔乡候傅晏等新贵,对驸马都尉董贤受宠专权,权倾一时,凌驾于百官之上,十分嫉恨。
息夫躬与傅晏紧密勾结,常常在一起密谋,减少皇帝对董贤的宠爱,剥夺驸马都尉董贤的权利。
驸马都尉董贤很快知道了两人对自己的不满和仇视,默记在心,也对息夫躬与傅晏嫉恨不已,欲寻找机会,图谋报复息夫躬与傅晏。
恰好在皇帝任命傅晏担任大司马、卫将军的那一天,京师长安上空,发生了一场日食,引起了京师官吏百姓的恐慌。
驸马都尉董贤计上心来,遂决定抓住这次发生日食的机会,利用刘欣的恐惧不安心理,去指斥息夫躬、傅晏的过失,破坏息夫躬、傅晏的计策。
平日里,驸马都尉董贤夫妻以及兄弟姊妹董昭仪等,常常在宫中侍候皇帝,与刘欣相处融洽欢愉,董贤常常有机会与皇帝私下交流。
一天,驸马都尉董贤进宫侍候皇帝,遂抓住与刘欣两人独处的机会,趁机规劝刘欣说道:
“陛下啊:
臣对陛下是忠心耿耿,竭尽忠心,有些话不敢不对陛下直言。
臣知道,就在陛下任命孔乡候大人为大司马、卫将军的当天,长安上空,就发生了一场日食。
臣私下以为,这是上天对朝廷任人唯亲、处事不公的一种警示,希望尊敬的陛下,加以警惕和重视。
实际上,陛下一向英明睿智,这并不是陛下的过错,而是息夫躬与孔乡候大人等人秘密勾结,扰乱社稷,图谋夺权,迷惑陛下所为。”
刘欣完全沉醉于驸马都尉董贤兄弟姊妹的美色之中,对董贤的意见深以为然,赞扬董贤说道:
“多谢驸马都尉大人的提醒。朕也一直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头。
既然上天对朕任命孔乡候大人为大司马也是如此的不满,就像当初先帝任命五侯,引起天地神灵的抗议一样,朕怎么能够不警惕反省呢?
孔乡候大人一向傲慢自大,最近升任大司马以后更是得意忘形了。
而息夫躬这个家伙,贪得无厌,不知满足,图谋加官进爵,多次误导朕恭,让朕最终得罪天帝神灵,实在是罪不可赦。”
刘欣认为,的确如董贤所言,天地神灵的震怒,是由于自己受到息夫躬的蛊惑,任命傅晏为大司马。
自此,刘欣心中,对息夫躬、傅晏有了芥蒂,决心纠正以前的错误。
几天之后,刘欣听从驸马都尉董贤的建议,颁布圣旨,纠正自己的错误,收回了孔乡候傅晏的卫将军印绶。
给事中息夫躬、孔乡候傅晏,一下子感受到了董贤的威力,对董贤更加嫉恨。
11
而大司徒王嘉、御史大夫贾延等三公大臣,也非常痛恨息夫躬、孙宠等奸佞祸国殃民。
见皇帝疏远给事中息夫躬、孔乡候傅晏等佞臣,大司徒王嘉、御史大夫贾延,遂决心痛打落水狗。大司徒王嘉、御史大夫贾延一道,联名上书,检举息夫躬等人的罪过。
一时间,群情汹汹,大臣们争相控诉息夫躬等人的罪过。
刘欣相信了大司徒王嘉、御史大夫贾延的指控,更加痛恨息夫躬、傅晏等人对皇帝的不忠。
不久,刘欣专门颁下诏书,贬斥给事中息夫躬、孙宠等佞臣说道:
“布告天下:
南阳郡太守方阳侯孙宠,一向没有廉洁清正的声誉,而天性残酷凶恶,喜欢伤害百姓。
左曹光禄大夫、宜陵侯息夫躬,编造欺诈不实之言,陷害宗室忠良,想以此贻误朝廷。
息夫躬、孙宠两人,都结交皇亲国戚,投奔高官显臣,邀取名誉,结党营私,祸国殃民,实属罪大恶极,十恶不赦之辈。
现将息夫躬、孙宠等奸佞,免除身上所有的官职,遣送回他们的封国居住。”
息夫躬、孙宠等奸佞被贬,众臣欢愉。息夫躬、孙宠等人失势之后,只得如丧家之犬一般,灰溜溜地回到自己的封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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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宜陵侯息夫躬,被皇帝赶回自己的封国以后,一直没有房屋宅院,可以共征集居住,就只好暂时借住在一个空亭子中。
窃贼们的消息灵通,很快就知道了宜陵侯息夫躬借住在一个空亭中的消息。
窃贼们窃窃私语道:“息夫躬这个奸贼,因为陷害东平王而受封宜陵侯。作为一个受封千户的侯爵,肯定是家境十分富裕,财物多多。如今,这个恶贼凋零,无人帮衬,我们何不前去,捞点油水呢?”
窃贼们协商妥当,于是经常利用深更半夜,夜深人静的机会,前去空亭附近守候,窥探息夫躬的家庭情况,欲行不轨,实施盗劫打劫。
河内郡掾贾惠,是周邑人,也是宜陵侯息夫躬的好友。
听到息夫躬回到自己的封地宜陵以后,贾惠就去拜访、看望自己的好友息夫躬。
息夫躬落难被贬,还有好友贾惠前来看望,大喜过望。两人相见,相谈甚欢。
听见息夫躬谈到,有江湖窃贼,在打好友息夫躬财物的主意以后,贾惠很为朋友担心。
贾惠痴迷星象术数,就对息夫躬说道:
“宜陵侯大人:
盗贼窥视,是觊觎你的财务,你也不用担心忧虑。小弟传授你一个乞求鬼神,惩罚盗贼的方法,保管有用。
大人可以砍伐一根朝向东南方长出的桑树枝,把它做为匕首,然后在匕首上面,画上北斗星的图案。
到了夜间,宜陵侯大人你自己,就披头散发地站在庭院中,面向北斗七星,手持匕首或招或指,以求神灵降灾于盗贼。
宜陵侯大人,你只需用妥善运用此法,就可以诅咒驱逐盗贼,以保家人平安。
此法是百试不爽的妙招,有驱鬼祛邪的法力,定能够保宜陵侯大人一家老小平安无事。”
息夫躬信以为真,十分信奉好友贾惠的魔法,答应道:
“多谢贾大人的指教!息夫躬一定按此行事,夜夜做法,驱逐盗贼,保佑一家安宁。”
得到好友贾惠的指教,息夫躬稍稍心安,于是在晚上做法,驱逐盗贼鬼祟。
盗贼闻讯,以为息夫躬真有什么天大的神通,会诅咒自己以及家人,远远走避。
宜陵侯息夫躬做法驱贼的消息,传遍四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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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妄人名叫孙元,渴望高官厚禄、荣华富贵而不得,常常惆怅不已,与友人孙杨一道,感叹上天不公。
一天,两人待在一起闲聊。
无意之中,友人孙杨谈到了宜陵侯息夫躬夜夜作法,驱逐盗贼的消息,以为笑谈道:
“孙大人:
所谓风水轮流转。宜陵侯息夫躬这个家伙,当初皇帝宠信,言听计从,百官侧目,是何等荣耀,何等威风凛凛。
不想今天,虎落平阳被犬欺,居然被一伙乡间蟊贼欺侮,只得做法诅咒驱贼,令人感慨!”
孙元有心,听了以后,不由得大喜,兴高采烈地对友人孙杨说道:
“孙大人,星象术士说某人命当今年富贵,想不到某人如今时来运转,富贵竟然在兄弟的这句话里。”
友人孙杨不解,急忙问孙元道:
“大人,某人不过与大人闲聊一些江湖轶事,哪里来的荣华富贵呢?”
孙元大大笑着,解释道:
“哈!哈!哈!哈!孙大人,某人的荣华富贵,高官厚禄,就在兄弟的那句话里。
宜陵侯息夫躬这个家伙,如今已经受到皇帝疏远,已经彻底失势。孙大人可还记得,息夫躬这个家伙,当年封侯的故事吗?某人也决定效仿,获取荣华富贵。”
孙杨恍然大悟,称赞道:
“孙大人果然非同凡响,难怪人说孙大人不是平凡之人,不会久居人下。孙杨钦佩不已!但愿孙大人得到富贵,不要忘了共患难的兄弟。”
“孙某哪里是忘恩负义之人呢?孙某岂会遗忘孙大人的点拨之恩呢?”
孙元得到友人孙杨鼓舞,遂用亲启密奏,上书皇帝,告发息夫躬,指责息夫躬在晚上做法,诅咒皇帝道:
“陛下:
臣子发现,息夫躬被贬以后,一直心怀怨恨。他曾经多次与亲朋好友一道,非议、讥笑朝廷所进用的贤才驸马都尉等诸位贤良士大夫。
不仅仅如此,息夫躬还倒行逆施,时刻观察星象变异,以预测天子的吉凶。
息夫躬还曾经多次与法术师一道,秘密做法,诅咒皇帝,实属大逆不道!请陛下严惩。”
刘欣体弱多病,一直担心有人实施巫蛊之术,作法诅咒,觊觎皇位。
孙元的密奏,正说中了刘欣担心心事。刘欣闻奏大怒,立即派侍御史、廷尉监等大臣,派遣衙役前去逮捕了息夫躬,以诏令押在洛阳狱中。
一天,朝廷官吏奉命,派人把宜陵侯息夫躬从洛阳狱中提出来,正准备对息夫躬进行拷打审问。
不料,息夫躬痼疾突然复发,仰天大呼了几声,就突然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官吏上前,去仔细查看息夫躬的病情,才发现息夫躬已经停止了呼吸。
只见一股股鲜血,从息夫躬的鼻子里、耳朵里面不住地流出来。
不多一会儿,息夫躬就暴毙而亡,气息全屋,彻底没有了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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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御史、廷尉监等大臣见状,一致认为息夫躬是罪有应得,死有余辜,急忙将息夫躬暴毙的情况报告皇帝。
刘欣得知,稍稍放心,但依然对息夫躬怨恨、诅咒皇帝的行为耿耿于怀,难以释怀,下旨严惩息夫躬的叛逆行为,追查息夫躬的党羽。
息夫躬的亲党、朋友,参与息夫躬的谋议,而受到息夫躬牵连被捕的,总共有一百多人。
就连息夫躬的母亲许圣,也以祭祀灶神,乞求降灾于皇帝、诅咒皇帝的罪名,被课以大逆不道之罪,斩首示众。
息夫躬的妻子刘充汉及其家属亲戚等,也被朝廷下令,迁到合浦郡去监视居住。
息夫躬的同族亲属中,平时与息夫躬关系密切,并得到息夫躬的关照的,一律被朝廷免职,终身不许做官。
就是到了后来,刘欣驾崩去世以后,有关部门的官吏,依然对息夫躬等奸党,当初陷害无辜的东平王刘云等人的恶行,极端不满和愤恨。
他们还上书朝廷,检举息夫躬等人的罪行说道:
“陛下:
当初,方阳侯孙宠和右师谭等人,捏造罪名,加害于皇帝的宗室东平王等人。
尽管承蒙朝廷的大赦令,他们得以免罪,但他们不应再拥有爵位,再居住在中原地带,享受朝廷的恩惠。
请朝廷伸张迟到的正义,为无辜冤死的东平王报仇雪恨。”
群情激奋,朝廷深感压力。
于是,息夫躬的党徒孙宠和右师谭等人,也都被朝廷下旨,免去了官职爵位,全家迁徙到了合浦郡监视居住。
权倾一时,因诬告陷害他人而发迹的息夫躬、孙宠、右师谭等人,也会恶贯满盈,遭到报应。
息夫躬、孙宠至死也不会想到,别人也会如法炮制,同样用诅咒皇帝的罪名,将他们一伙奸贼,推进法律的罗网里,让他们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真是天道循环,报应不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