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 大司空立志除弊 汉哀帝抱残守缺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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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乐侯大司空师丹,字仲公,是琅邪郡东武县(今山东诸城)人,乃经历几代皇帝的老臣。
起初,师丹从事《诗经》的学习研究,侍奉大儒匡衡为师,很有名气。
后来,师丹举孝廉出仕,而被汉元帝任命为郎官,开始在朝廷任职。
汉元帝刘奭末年,师丹开始担任太常博士,后因故被朝廷免官。
汉成帝建始年间(前32年-前28年),各州推举秀才,师丹因此恢复任职,再次担任博士。后来,师丹离京,出任东平王太傅,辅助管理东平王封国。
当时,朝廷的宰相翟方进、御史大夫孔光等儒家大师,都十分欣赏师丹,认为他品行、才干、学问出众。
于是,两人一道向汉成帝推荐,称赞师丹议论深博、廉正守道,适于在朝廷任职,不宜在封国埋没才能。
汉成帝信服他们的推荐,于是征师丹进朝,任命师丹担任光禄大夫、丞相司直等职。
几个月后,师丹又再次晋升,先后担任光禄大夫给事中,担任少府、光禄勋、侍中等职务,更加受皇帝器重。
绥和元年(前8年),汉成帝决定,立侄子定陶王刘欣为皇太子,于是任命师丹为太子太傅,辅佐教育太子刘欣。
绥和二年(前7年),汉成帝去世,刘欣正式即位。师丹因为是太子太傅的关系,晋升担任左将军一职,赐爵关内侯,享受食邑,掌领尚书事,很受刘欣信任。
不久,王莽被免去大司马一职以后,师丹接任,担任大司马。
一个月之后,大司空何武被皇帝免职。刘欣任命外戚傅喜,担任大司马,而任命师丹接替何武,担任了太司空,与大司马傅喜一道,辅佐新皇帝刘欣。
当初,刘欣在定陶封国为诸侯王,虽然十分年轻,只有十多岁,但也了解汉朝廷的情形。
刘欣看见,汉成帝把大汉皇权交给外戚王氏掌管,王氏权势盛大,尾大不掉,严重威胁皇权,常常内心忧郁不安,担心皇权受损。
即位之后,刘欣深知外戚掌权,架空皇权的严重危害,励志进取,发誓要改正这一点。
于是,刘欣继位以后,拼命维护皇权,迫不及待地给母亲丁氏家族和祖母傅氏家族等外戚晋封官爵,培养效忠自己的势力,来夺取王氏的权力。
所以,师丹也得以凭借皇帝师傅(太子太傅)的身份,被委以重任,最终位居三公,先后担任大司马、大司空等要职,得到刘欣的信任。
那时,师丹虽然年老,却依然头脑清醒,非常清楚汉朝廷已经到了末世,吏治腐败,矛盾重重,积弊很深的现实。
眼见汉朝廷豪强大族,贵族士大夫、富商大贾倚仗其特权,疯狂兼并土地,强占民田,土地兼并愈演愈烈,大批失去土地的农民或依附豪强地主,忍受着“收太半之赋”的残酷剥削;或沦为官私奴婢,过着“与牛马同栏”的悲惨生活,阶级矛盾日益尖锐的现实,师丹忧心忡忡,时常担心汉朝廷衰落覆灭,欲有所作为,挽救濒临绝境的汉朝廷。
所以,师丹自担任三公以后,就致力于革新弊政,希望能够帮助皇帝,中兴大汉帝国。
然而,新君刘欣继位以后的所作所为,却令师丹忧心忡忡。
毫无从政经验的年青皇帝刘欣,听从祖母傅太后等外戚新贵的意见和建议,对成帝朝的施政措施,多有更改,造成不少混乱和争端。
师丹认为,新皇帝药不对症,乱施猛药,不仅于事无补,而且将带来严重伤害,心里十分担心。
师丹担心皇帝胡乱改制的激进措施,会激化朝臣、外戚间的矛盾,引起政局动荡。
所以,师丹当初刚刚担任大司马辅政不久,就联合大司徒孔光、大司空何武等三公大臣一道,向新君刘欣提出了限制豪强大族兼并土地、禁止畜养奴婢的限田限奴的“救急”方案,以增加朝廷收入,希望挽救朝廷赋税减少,国库空虚的严重危机。
太司空师丹目光敏锐,深谋远虑,认为革新弊政,限制豪强兼并土地、禁止蓄养奴婢,维持朝廷的正常赋税收入,充实国库,才是朝廷的当务之急。
经过一段时间的深思熟虑,与大司徒孔光等三公商讨之后,太司空师丹于是利用亲近皇帝的机会,上书刘欣,劝谏刘欣说道:
“陛下:
臣听说,欲速则不达。
古代的新君居丧期间,总是沉默不语;国家大事,也悉听宰相处理。三年之中,不改变先父的主张和治国的方略,力求稳定朝廷。
先前,先帝的尸体棺柩,尚在灵堂,丧期未满,陛下就大肆封官任爵,对我们这些臣属,以及皇亲国戚,任官封爵,恩宠备至,让他们突然间全部都赫然显贵,荣宠起来。
如陛下封舅父为阳安侯,皇后的尊号,还未确定,陛下就预先封皇后的父亲为孔乡侯,并解除侍中王邑、射声校尉王邯等人的职务等等。
诏书连下,政事变动,仓猝突然,人心惶惶,急剧得没有一点逐步发展,逐渐适应的过程。
微臣既然不能公开地表明大义,又不能坚决地辞让皇帝赏赐的爵位,那么如果微臣继续随波逐流,不愿意讲话,凭空接受皇帝的封侯,势必会更增加了陛下的过失。
最近,天下灾害连连,民怨沸腾,郡国多次发生地震,涌出大水,淹死人民。
太阳和月亮昏暗,没有光彩;五星,也失去了正常的轨道和运行的秩序。
微臣以为,天象的这些反常表现,都是朝廷举措失当,号令不定,法令制度悖于常理,阴阳混浊不清的反映。
微臣以为,处理这些天灾人祸,防止土地兼并,防止朝廷赋税人口流失,救民于倒悬之中,才是朝廷的当务之急,是陛下必须急迫考虑,立即解决的问题。
臣看人之常情,若没有自己的亲生儿子,年纪虽然六七十了,仍然希望多娶妻妾,广为求子。
孝成皇帝深刻地认识天命,明了陛下有至高的德行,以壮年之身,为公去私,将陛下立为嗣子。
先帝突然抛弃天下,陛下继位,四海安宁,百姓不惊,这是先帝的圣德,正合天人合一的功效。
微臣听说有一句圣言这样说道:‘不要违逆天帝的威严,因为他离你只有咫尺之远。’
愿陛下仔细深思,先帝之所以选择你,为他的继承人的深意,暂且克制自己的私欲私情,亲自实行新君不言的古制,观察群臣如何从善向化,以稳定朝廷局势。
天下者,虽是陛下的私产,但也是天下人的天下,不可以一个人或者一个家族,独自享有天下所有的利益。
帝国如果稳定和平,安康富足,陛下的亲属亲信们,又何愁不会荣华富贵起来呢?又何愁不会飞黄腾达呢?
微臣以为,陛下不应该如此仓猝、迫不急待地,变更旧有的制度,任用陛下亲信的人,给予他们莫大的利益和无上的赏赐。
如果陛下继续那样放纵贪婪,自私自利,任人唯亲地处理国事,最后的局势,势必不会维持长久,有违陛下安定社稷,造福黎民的初衷。”
太司空师丹,痛心沥血地向刘欣进谏道。
像这样呕心沥血、切中时弊的上书,太司空师丹前前后后,总计向刘欣进谏了数十次。
太司空师丹进谏的言词,大多直率痛切;所陈述的事实,也常常切中时弊,说中了刘欣的心病。
刘欣越来越不高兴,对太司空师丹越来越不满意了。
那一天朝会散罢,刘欣回到白虎殿处理国事,当批阅到太司空师丹的奏书之时,对奏疏中激烈直率的言辞,很不满意,脸色突变。
刘欣怒气冲冲,脸色不愉,将大司空师丹的奏疏,抛到了案桌之下,推倒了御案上的铜镜,不顾小肉墩等侍臣惊愕的眼色,怫然大骂道:
“一个不识抬举,忘恩负义的老东西!你说的都是一些什么话呢?你把朕看做昏君了吗?怎么朕为国做的事,都百般让你不满意呢?
你仗恃是朕的师傅,曾经对朕的些须恩德,怎么竟然敢处处与朕作对呢?
难道你不知道,你现在的官职爵位,是谁赏赐给你的吗?
朕想叫谁丢官就丢官,想让谁罢职就罢职。你怎么能够恩将仇报,肆意指责朕的不是呢?”
平日里性格十分温柔的刘欣,这一天动了真怒,大声斥责太司空师丹道。
小黄门肉墩等侍臣,见平日里一直十分和蔼可亲的皇帝,突然间失去常态,勃然大怒,尽皆惊慌失色,心惊胆战,纷纷欲逃。
小黄门肉墩等侍臣,都不知道年青柔顺的皇帝,为何今天会如此暴怒生气。
小黄门肉墩等侍臣,没有一个人敢说一句话,只得一个个屏声静气,静待年青的皇帝,能够迅速安静下来。
“朕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大司空师丹,居然不给朕这个皇帝一点面子,而是附和王氏外戚,与朕这个堂堂的皇帝,唱对台戏。
师丹这个老东西,你怎么能够指责朕,处事不公,不顾大局,任人唯亲呢?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刘欣越想越愤恨,恼怒至极:
“这个忘恩负义的老东西,朕不治你的罪,还能够称为皇帝吗?”
到了这时候,小黄门肉墩等侍臣,才突然明白,原来是大司空师丹触怒了皇帝,越发不敢啃声。
对着镜子,恼怒地思索了许久以后,刘欣的愤怒,终于稍稍地减轻了一些。
胖乎乎的小肉墩,见刘欣稍稍息怒,就仗着刘欣平时的宠爱,小心翼翼地走上前问刘欣道:
“陛下啊,是大司空大人惹你生气了吗?”
“肉墩啊,朕的小亲亲,不是大司空这个仗恃对朕有恩的老贼,谁还能够有这个胆量呢?”刘欣的语气温柔了不少。
“陛下恕罪!肉墩私下以为,皇帝发怒不妥,有伤陛下的威严和英明啊!”小肉墩轻声劝解刘欣道。
“你这个小鬼东西,也知道有什么不妥吗?”刘欣见小肉墩为大司空师丹说情,心里有些恼怒。
“陛下啊,你不是常说要察纳雅言、从善如流吗?
如果陛下只是因为大司空大人上书中所说的一点冒犯的话,陛下就去下旨,惩罚大司空大人,不是会让大臣们非议陛下,说陛下没有一点肚量,心是口非,拒绝劝谏呢?
大司空大人既是当世大儒,又曾经当过陛下的师傅,还是陛下新近才提拔起来的元老大臣。
处罚大司空大人,不是也会暴露陛下,任用人才不当的过错吗?”小肉墩的提醒很有见地,发人深省。
“肉墩啊,朕的小亲亲,你真是朕的智多星啊!你的才干见识,超过了朝中所有的大臣啊!为什么你只是一个小小的黄门呢?你让朕再想想这件事情吧!”
刘欣更加忧郁起来。
苦恼地思索了很久,刘欣只好既向小肉墩,又像自我安慰地说道:
“朕还是对大司空暂时忍让,不公开发作吧!希望朕对大司空的优裕策略,能够感化大司空。”
大司空师丹上书的事情刚刚告一段落,新的烦恼又开始困扰起刘欣来。
刘欣的堂舅傅迁,为人阴险奸邪,喜欢阳奉阴违。傅迁特别擅长搞一些小动作,去谄媚他的姑姑傅太后,而深得傅太后的喜爱信任。
所以,傅太后特意安排侄子傅迁,经常跟随在刘欣的左右,名是侍奉皇帝,听从使唤,实际上是充当傅太后的耳目,探听朝廷的消息。
刘欣心知肚明,但慑于祖母傅太后多年的威严,不敢拒绝祖母傅太后的安排。
刘欣心里很不喜欢傅迁,厌烦傅迁在傅太后的面前,说三道四,搬弄是非。
傅迁得寸进尺,仗恃傅太后对他的喜爱,喜欢连刘欣和朝廷贵戚,朝廷重臣的一举一动,也不放过,统统向傅太后汇报反映。
刘欣越来越厌恶傅迁的告密行为,就向尚书令唐林秘密下旨,准备免去傅迁的官职,将傅迁逐回原郡去居住。
不想皇帝的密旨泄露,傅太后很快就知道了皇帝准备下旨,驱逐傅迁这件事情,不禁勃然大怒。
“陛下真的长大了,竟然将哀家这个老太婆,也不放在眼里了!
陛下没有与哀家商议一下,怎么能够擅自作出驱逐傅迁这样的决定呢?”
听到傅迁哀述自己被逐的消息以后,傅太后十分震惊和愤怒,怒气冲冲地向亲近侍从抱怨道。
亲近侍从急忙安慰劝解傅太后。
傅太后脾气火爆,越想越生气,立即火冒三丈地命令小黄门傅家驹道:
“家驹,你去叫皇帝过来,哀家要过问此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瘦弱不堪的小黄门傅家驹,不敢怠慢,急急忙忙地出了傅太后寝宫,飞跑着前往未央宫白虎殿,去传达傅太后的懿旨。
听见祖母傅太后召见,刘欣立刻意识到大事不好。他慌里慌张地跟随小黄门傅家驹,到了祖母的寝宫里。
来到祖母傅太后的寝宫中,刘欣看见脸色阴沉的祖母傅太后,心里就开始忐忑不安起来。
果然,祖母傅太后,对待已经当了皇帝的孙子刘欣,还是像刘欣儿时那样,一张嘴,就毫不留情。傅太后劈头盖脸,十分严厉地训斥起孙儿刘欣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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